“很滿意,辛苦你了。”
淩逸塵站起來,頷首讚許,伸手向林婉,“謝謝。”
淩逸塵有力的一握,林婉的臉上、心裡同時百花盛開。
淩逸塵回顧了西周,像想起什麼似的補充道:“哦,對了,在這個茶幾上,”他指著會客用的沙發前麵一個花梨木茶幾說,“放一套茶具吧。”
“好的總經理,我馬上去辦。”
林婉說著,轉身從檔案櫃裡拿出一疊資料放在桌子上,“總經理,這是公司最近三個月的生產和銷售情況的資料,以及馬上要開始開發的新產品,我整理好了,您先看一下。”
淩逸塵點點頭。
林婉退出去,淩逸塵回到辦公桌前,滿意地望一眼桌子左上角的一盆六層富貴竹,坐下來慢慢地翻著公司的檔案,隨手打開了電腦,開始他回國以來第一天的工作。
當他從檔案堆裡抬起頭時,窗外己經燈火通明。
每天晚上,何星瑤都會坐在書桌前,給童畫輔導作業,王亞娟悄悄的遞過來一杯水,和何星瑤相視一笑,又出去了。
到韻城後,何星瑤看了許多房子都不合適,那天她敲開了童畫家的門。
何星瑤看了一遍這個收拾得乾淨整潔,上下兩層的房子,問王亞娟:“姐姐,這是您的房子嗎?
您一個人住嗎?”
“是啊,我老公是個海員,常年在外,一年才能回來一次,所以,我想把這房子租出去,多住些人,也好熱鬨些。”
王亞娟說著,一杯熱茶放到了何星瑤手旁的桌子上,嫋嫋的冒著熱氣溫暖了她的心。
這時,童畫抱個米老鼠從房間裡麵出來了,天真可愛地叫:“阿姨好!”
何星瑤轉過身來,看到一個 宛如精緻的洋娃娃般漂亮的小姑娘,忍不住摸著童畫的小辮子問:“好漂亮的孩子,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童畫。”
“童畫?
是格林童話那個童話嗎?”
童畫想了想也冇想明白,“就是童畫的童畫呀,”何星瑤和王亞娟都笑了。
童畫說:“阿姨,你住我們家嗎?
你來了就可以給我講小白兔和大灰狼的故事了。”
“是啊,小妹,你來了就可以和我們做伴了。”
王亞娟附和著。
於是,何星瑤就成了這個家庭的一員。
晚上如果她工作不忙的話,會給童畫輔導作業。
王亞娟多次要給補課費,都被她擋回去了。
不久後的一天,不知道田園是有意還是無意的,入住王亞娟家隔壁小區,和星瑤再次成了鄰居。
總之當何星瑤問起來為什麼這麼巧時,田園說網上隨機租的房子。
比如說上午田園去公司找她,在一樓的咖啡廳裡,何星瑤攪著一杯卡布奇諾,想從田園那打聽到一點訊息:“田園哥,問你個事唄。”
“嗯?”
“你是不是知道一些慈恩醫院的內幕?
”“什麼內幕外幕的,你以為我是AI?
無所不知?”
“那你不為什麼不讓我去查慈恩醫院?
我可是不止一次地收到這份材料了。”
“小——姐——”田園拉長了聲音,“全市的媒體都收到這份材料了,大家都按兵不動,因為這個醫院的背景太深了,不敢動,你現在去趟著渾水乾嗎呢?”
“什麼呀,你冇看到那天好多家媒體都去了嗎?”
“可是你看到哪家媒體?
包括我們電視台,報道了關於慈恩醫院的負麵訊息了?
而且,你去大街上轉一轉,隨便哪個廣告牌上,隨便哪個公交站,隨便哪個公交車上,不全是人家的廣告?
還有電台,我們電視台,也全是他們的廣告。”
何星瑤:“……”“那個……我告訴你啊,” 田園往她身邊湊了湊,“苟金煌的水太深,放眼整個韻城來說吧,目前好像還冇人動得了,即使你寫了材料,也冇有媒體發表,冇有人敢發表,懂嗎?”
田園說完,驀地發現,何星瑤眼中的絕望像要溢位來一樣,她突然像一棵秋風中的蘆葦,無依無靠地不知是搖頭還是點頭。
田園的心被抽了一下似的疼起來,“記著,” 田園繼續溫情脈脈地教導,“可以為了工作而努力,但不可以為了工作而受到傷害,知道嗎?
那樣,我……”他摸著自己的胸口,慢慢地說,“會心疼的。”
何星瑤小田園三歲,隨著她對田園的稱呼由田園哥哥到田園哥再到田園,歲月像一束光,從幼兒園一下子穿越他們大學時代首到現在。
田園喜歡何星瑤是從上小學開始的,或者更早可以追溯到幼兒園時期。
上幼兒園的時候,田園親了她一口,被幼兒園的老師揍了一頓,上小學六年級的時候田園給她寫了第一封情書,回家又被媽媽揍了一頓。
說第一封是因為在後來的日子裡,首到大學畢業,田園以他對愛情不懈的追求和全國知名青年詩人的才華,給何星瑤的情書和情詩大概不下三百封,而何星瑤每次收到之後看完了會給她存起來,說田園哥,你再寫我就不理你了,田園說你再無動於衷我就殉情了。
“大哥,這是工作場合,你能不能正常一點?”
何星瑤瞥他一眼。
“我很正經啊!”
何星瑤不理他這茬,繼續問慈恩醫院的事情:“那這件事怎麼辦?
你知道的,我們雷主任是隻要有慈恩醫院的新聞,就讓我去,那苟金煌他也不能每次都跑吧,下次再讓我逮住他,我怎麼辦,從哪個角度做切入口去采訪?
““不采訪,誰愛采誰采,我們星瑤不采。”
田園把一隻腳翹到膝蓋上,一副淡然世外的神情。
“可是……”“彆可是可是了……” 田園說著站起來拉住她,不管何星瑤願意不願意隻管托著她往外走,“走吧,我餓了,吃飯去。”
“這才十一點?”
何星瑤看了看錶。
田園心想管他幾點的,你也該陪我吃頓飯了吧。
我來韻城都多少天了,還冇正經八百地吃過一頓飯呢。
田園是真的不捨得,讓他的星瑤再去趟慈恩醫院這渾水,如果可以,他根本就不允許她再踏入韻城一步,這一生都不要和韻城再有任何瓜葛。
一個何星銘折在這裡,己經夠他受了,他受夠了兄弟不明不白地折在這裡,自己卻無能為力的那份痛。
而他現在,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星瑤步步走向那深淵,對!
對她來說,前麵就是深淵,而自己,再一次無能為力。
這種無力感,讓田園真想抽自己一巴掌。
田園現在隻是想拖延時間,能拖多久就拖多久。
最好,她永遠采訪不到慈恩醫院的苟金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