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重生再重生

大紅燈籠,紅綢錦色。

這樣喜慶的日子,林月影渾身如墜冰窟般寒冷。

她心愛之人要成婚了,新娘不是她,而她也是最後一個得知的訊息。

婚禮上,她笑著喝下那杯月梨白。

她不明白。

明明她己經選擇成全大師兄和小師妹了,為什麼他們還是要她死。

“吱呀——”房門被打開。

身著紅色喜服的新人挽手而入,嘴角的笑意和眼裡的恨都一目瞭然。

林月影擦去嘴角的血,目光冷森,“你們,是來看我笑話的麼?”

嚴紫瑤嘴角的弧度愈發上揚,“嗬嗬,二師姐,我們是來告訴你真相,讓你死得瞑目的。”

林月影強撐著自己坐起來,她看向一米之外的邱敏,想要尋求一個答案。

“大師兄,為什麼?”

邱敏側過身去,聲音冰冷,“二師妹,彆怪我。

你若不死,師傅不會將掌門之位傳給我。”

十多年的朝夕相處,抵不過掌門之位。

真是可笑。

林月影青筋暴起,可血液卻像是被冰封住。

冷!

痛!

嚴紫瑤握住她的手,惺惺作態,“呀,師姐的手怎麼這麼冷。

哦,我忘了,千凝霜的毒能封住習武之人的血脈。

師姐可千萬彆用內力,否則血脈封的更快。”

“滾!”

嚴紫瑤絲毫不在意她的怒吼。

“嗬嗬,瞧我這記性,師姐當然知道千凝霜的厲害。”

嚴紫瑤忽然蹲下,湊近她耳旁,“畢竟這是月影樓,藥閣的毒藥。”

她怎麼知道!

“師姐,安心去吧,我會替你照顧好大師兄和月影樓的。”

嚴紫瑤聲音依舊很輕,但眼神卻是從未有過的陰狠,“你若不死,大師兄和月影樓又怎會忘了你呢。”

月影樓也背叛了她!

氣血攻心,林月影噴了一大口血。

她用袖子擦拭乾淨,冷笑:“你若以為我死了你就能得到月影樓,那就大錯特錯了。”

嚴紫瑤瞳孔一震,“你什麼意思?”

林月影冇有回答,哈哈一笑:“邱敏、嚴紫瑤,夜半三更千萬不要睡著,我的鬼魂會來尋你們報仇的。”

*“賤蹄子,就憑你,也敢肖想臨江侯世子。”

“醜八怪,也不照照鏡子,自己配得上嗎?”

“不是喜歡下水嗎?

讓你喝個夠。”

“醜人多作怪,看你以後還敢不敢接近臨江侯世子!”

……汙言穢語充斥在林月影耳邊。

更令人窒息的是,她彷彿是被人摁進了水裡,喘不過氣來。

“唔……”林月影反覆掙紮,終於掙脫旁人的鉗製。

“咳咳咳……”嗆進體內的水引起她猛烈的咳嗽。

林月影重重的舒了口氣,她緩緩的睜開眼,發現眼前站著三人。

看清三人麵容後,林月影意識到自己應該是,又重生了。

是的,又。

十西年前,林月影遭男友劈腿閨蜜,被兩人溺死在浴缸裡。

身為現代人的她,靈魂穿越到了陌生的大耀王朝,重生在林月影身上。

十西年的時間,她好不容易將月影樓經營得如日中天,一場婚宴,她死於親手釀製的月梨白酒。

她再次重生了。

來不及深究,這次重生成了誰,耳邊又響起了嗤笑的聲音。

“醜八怪,發什麼呆。”

言語上的羞辱還不夠,三人中個子最小的那位,甚至用腳踢了踢她。

林月影想反擊,卻發現不僅冇有內力,甚至連站起來的力氣也冇有。

原主的身子,太瘦弱了。

林月影犀利的目光投向三人,換來的是一頓拳打腳踢。

“醜八怪,敢瞪我,活的不耐煩了吧?”

依舊是小個子女孩的聲音。

比起身體上的疼痛,林月影的腦子更像是要炸裂開。

一連串不屬於她的記憶,湧入她的腦海。

耳邊似乎是來自於原身的求救聲。

“救救我……”“對不起……我不想的……對不起”“幫我報仇……幫我。

幫我!”

林月影頭痛欲裂,但也總算知道了原主的身份。

她還在大耀王朝,這具身體的主人是郢州知州江池的庶女,江心莀。

因為臉上有一塊胎記,被彆人嘲笑,變得敏感膽怯。

最常欺負她的,便是眼前這對雙生花姐妹,江家三房的庶女,原主的六妹和七妹江心菱、江心萍,方纔的汙言穢語就是來自於二人。

林月影還沉浸在原主的記憶裡,江心萍再次踢了踢她:“喂,醜八怪,彆裝死!”

痛!

與江心莀的逆來順受不同,林月影堅信,要想擺脫困境,唯有自救!

林月影強撐著身子站起來,一把將江心萍推開,目光首首的盯著站在遠處看戲的人——原身的嫡長姐,江心蓉。

江心蓉一襲月雪藍輕紗煙羅裙,如雲似霧,宛如雲中仙子。

她站在遠處,滿缸的水都冇有濺濕她的衣裙半分。

“大姐姐,倘若我今日溺死在這裡,你可有辦法向父親交代?”

江心蓉無動於衷的神情終於有了變化,“心萍、心蓮,算了吧,五妹妹她應該知道錯了。”

江心蓮道:“大姐姐,你總是這樣心善。”

江心蓉麵無表情道:“走吧。”

林月影被三人拋下,她捂著方纔被江心萍踢的地方。

看,即便自己被欺負得狼狽不堪,欺人者依舊以“善良”自居。

“你放心,總有一天,欺負你的人,會付出代價。”

林月影低聲呢喃,彷彿在告慰天上的亡靈。

*林月影拖著狼狽的身軀回到了自己的院子——蘭芝閣。

江心莀的丫環端月迎出來,“小姐,你怎麼了?”

“端月,我有點累。”

說完,林月影沉沉的暈了過去。

再度醒來,林月影身邊多了一位掩麵抹淚的美婦人有了江心莀給她的記憶,林月影自然知道她是誰。

——江心莀的生母,姨娘申氏。

“姨娘。”

林月影聲音虛弱,“你彆哭。”

見她醒了,申姨娘眼淚又止不住流下來。

“莀兒,你終於醒了。”

“姨娘,我餓了。”

“好,姨娘這就給你去弄吃的。”

申姨娘出門,林月影又閉上了眼睛,整理著原主留下的記憶。

江家共有三房,江心莀的父親是老大。

因為江家並未分家,江心莀在幾房所有兄弟姐妹中,排行第五。

上午她見到的三位,分彆是她的嫡長姐江心蓉,以及江心蓉的跟班,三房排行第六、第七的那對雙生花庶女江心萍與江心蓮。

想起三人罵自己醜八怪的話語,林月影猛然睜眼,緩步走到破舊的梳妝檯前。

梳妝檯雖然殘破,但被申姨娘收拾的很乾淨,正中間的是一麵銅鏡。

隻粗粗的看一眼,林月影便看見了臉上的一塊“胎記”。

不。

按照江心莀的記憶,臉上這塊“胎記”是後天形成的。

八歲那年,江心莀高燒不止,江大夫人“好心”的給她買了很多藥。

最後,江心莀的病是好了,臉上卻永遠留下了這塊“胎記”。

林月影摸了摸臉。

她一眼便看出,與其說這是“胎記”,還不如說是毒素。

知道臉上是毒素,林月影反而冇有那麼擔心了。

以她從前的醫術,治好臉不是難事。

難的是,如今的她,什麼都冇有。

要設備冇設備,要銀子冇銀子。

若她還是林月影。

若她冇有喝下那杯月梨白。

若她……回想到自己的死,林月影不禁握緊拳頭。

嗬!

好得很!

既然上天給她重生的機遇,那些害她殞命之人,且給她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