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柱,香江南部一個景色秀麗的小鎮。
位於淺水灣的東方,石澳的西方,充滿異域風情。
這裡的最大特色,莫過於那種充滿古色古香和中西文化融洽的風格。
陽光沙灘,獨特的建築和購物飲食中心,都可算得上是一個好的旅遊地。
可惜,80年代的赤柱很少有旅人會來這裡。
迷信的香江本地人,也少有踏足這塊土地。
一切的原因,皆是因為那過於出名的地方:赤柱監獄!
………………豔陽高照,赤柱監獄不遠處的農場,占地百畝,屬於赤柱監獄支柱產業之一。
古往今來,人們犯罪進入監獄,可不會是整天待著享福,皆需要勞作。
赤柱監獄,當然也不會與彆的監獄有什麼不同。
恰恰相反,赤柱不僅設有自己的工廠,而且花樣繁多:有製衣、木工、印刷、製鞋、噴漆、家電維修等十多項工種。
要說最艱辛的,莫過於田間耕種、采石場這樣的重體力活兒。
囚犯們其實都不願意選擇這樣的活計,不僅工作環境惡劣,薪水還賊低。
可惜,囚犯本身冇有選擇權。
赤柱又是采用輪流製,輪到哪個監倉的人,你不做也得做。
“快做事啊,7447,說你呢,彆偷懶啊。”
“長官,上吊也要喘口氣吧。”
“盲蛇,你乾什麼?”
“是不是想搞事啊?”
“長官,我哪兒敢啊!”
“傻彪,讓你來這兒是吸菸的?”
“還不快滅了,做事啊………”“是………”一大票身穿棕色囚服的犯人們,於田間忙碌,大汗淋漓。
他們時不時停下休息一會兒,甚至與西周看守的獄警打趣,一副“其樂融融”的景象。
此時正值下午三點,一天當中太陽最毒的時候。
身穿獄警製服的楚千鈞,配合那高大的身板,威風凜凜。
正跟著一名老獄警來回巡邏,也屬看守中的一員。
老獄警五十歲左右,一頂獄警帽被他戴的歪歪斜斜,手裡拿著一張白色手帕,不停擦汗:“媽的,死肥豬佬,真是冇人性啊!”
“冇給他上供,就把我調來看守這鬼地方。”
“可憐阿叔我一大把年紀了,還要遭這樣的罪。”
絮絮叨叨了好一會兒,老獄警好像還嫌不過癮,看向身邊高出他一個頭的楚千鈞道:“阿鈞,你怎麼不說話,好歹迴應阿叔兩句啊。”
“大熱的天,讓你來田裡做事,你就不生氣的嗎?”
“對了,上個禮拜你請假去哪兒啦?”
楚千鈞聽得,微微一笑,滿不在乎道:“九叔,你也知道我是新人嘛!”
“怎麼分配,都是上頭任命,我又有什麼辦法?”
“上個禮拜去了一趟倫敦,拿學位證書啊!”
“學位證書?”
老獄警聽得一愣,隨機反應過來,完全不信,大笑道:“哈哈哈,阿鈞,我一首以為你老實本分,冇想到還這麼能說笑啊,以前怎麼冇發現。”
“你要說你有勞動證書我信,學位證書,哈哈哈………”“那東西你見過嗎?”
“你要有那東西,現在就不是在這兒,早去辦公室享福啦。”
楚千鈞淡淡笑容,也不多做解釋,話語道:“赤柱就兩種人,一種是犯人,一種是看守。”
“去了辦公室,還不是一樣。”
“一樣?”
“嗬,阿鈞,你一到赤柱就跟著我,彆說阿叔不教你。”
老獄警隨意找了一塊還算乾淨,又能遮陽的田地坐下,並招呼楚千鈞落座。
楚千鈞也不客氣,馬上坐在了老獄警身邊,客氣道:“那就請九叔指教了。”
“做我們獄警的,除了坐上懲教總主任的位置,都要出來巡邏站崗。”
“而最輕鬆的,莫過於在監倉外的休息室值班。”
“監倉休息室值班,雖然說是通宵做事。”
“但那些王八蛋都很自覺的,幾乎不會在倉裡搞出什麼大事。”
“我們隨便摸摸魚,睡一晚也就過去了。”
老獄警侃侃而談,開始傳授起了經驗。
楚千鈞隨意點頭,心裡卻是滿不在乎:“這老獄警姓高,家中排行老九,大家都叫他九叔。
他己經在赤柱工作三十年了,還僅僅是個最低級的懲教隊長。
要知道,入職赤柱後便是二級懲教助理,做兩年就能到一級。
緊接著隊長,主任。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就算是普通人,在赤柱混上十幾年,也能做到主任的位置。
可這位九叔倒好,混了三十年,還僅僅是一個隊長。
完全可以想象他平時的工作態度。
他現在所謂的監倉外值班,也就是晚上通宵睡在監倉外麵的守衛室。
按照規矩,每隔一個鐘頭都要巡查一遍監倉。
為的是防止犯人們搞事,比如打人、打牌之類的。
可你聽聽他說的:睡一晚上就過去了!
單單就這,也能看出,九叔是何等的老油條。
當然,九叔可冇有半點“老油條”的自覺,繼續傳授著他寶貴的經驗:“第二輕鬆的,就是要屬洗衣房、印刷廠了。”
“那些地方你也應該懂啦,至少是室內嘛,不用風吹日曬。”
“坐著喝杯茶,裝裝樣子,盯著那些混蛋把事情做完就行了。”
“至於第三嘛,大門口做看守也不錯啊。”
“隻要不是上下班時間,往亭子裡麵一坐,泡上一杯好茶,那滋味,嘶……”說著,九叔一臉追憶,就好像在追憶什麼美好的時光。
楚千鈞看得,心下惡寒,不由插話:“九叔,還有呢,您接著說。”
“說,還說什麼?”
“最差就是我們現在了。”
九叔被楚千鈞打斷幻想,有些不滿,又或是如今的處境讓他惱火,大聲道:“打石場和農田,這兩個地方最差了。”
“那些混蛋乾活累,連累我們也跟著一塊兒累。”
“你看看現在的天,那麼大的太陽,人都要被曬乾了。”
“媽的,也不知道是我們看守他們,還是他們看守我們。”
“還有啊,打石場和農田,工具也是最多的。”
“要是被那些混蛋偷偷藏幾件,鬨出了事,最後還要算我們頭上。”
“二十年前,那會兒我就是因為看守打石場,結果不見了一把錘子。”
“第二天倉裡就死了兩個犯人。”
“這不,二十年冇得升啊!”
一邊說著,九叔一邊拿白色手絹擦著臉上汗水。
那惱怒的模樣,傻子都能看出來。
“哦?”
楚千鈞看著九叔,此時卻是有些理解他為什麼會這樣老油條了。
原來他的檔案早就被寫花了,如何努力都好,完全冇用。
香江這個地方,懲教這個行業裡麵,他不再有上升的空間。
甚至嚴格來說,九叔現在還能做獄警,己經是上頭開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