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玻璃窗外透徹的海水，以及浮遊在海水中的“人們”，躺在病床上的洛眠終於接受了穿越的事實。
這裡是末世結束後的海洋紀元，一顆被海洋包圍的星球。
抬頭是波光粼粼的海麵，低頭是建在海中的高科技都市，一切都和幻想中的未來相似，除了人類。
她摸了摸自己的耳後。
有鰓。
映照在玻璃上的少女留著及腰長髮，五官和洛眠一模一樣，唯獨一雙淺藍的眸子不同。
她也叫洛眠，為了救表妹她承受了浮遊車重創，在中央醫院躺了三個月。
這三個月，她能力流逝，從S級降到了D級。
而表妹洛緒毫髮無傷，一路晉升A級，現在即將取代她前往安全乾淨的海域成為域主。
而洛眠的未來，大概是派發去高汙染海域。
“洛眠小姐，前往分配中心的車己經準備好了。”
長著鯊魚尖牙的少年一身護士裝，溫和有禮地為她披上外套。
“謝謝。”
洛眠跟在他身後，這纔看到了鰓的樣子。
三層薄薄的透明片藏在耳後，在人造日光的照耀下閃著晶瑩的顏色，像極了反光的玻璃。
“洛眠小姐，祝你未來順利。”
鯊魚少年眼中滿是誠懇的祝福，對於遍地的海洋族男性來說，稀有的人類女性幾乎是偉大的存在。
她們生來擁有賜福能力，可以幫助穩定海洋族的力量，因此在海洋紀元中，冇有人不尊重她們。
“借你吉言，那麼再會了。”
洛眠上車，笑著和他擺擺手。
建築外的重力明顯更小，洛眠的長髮自後背飄起，散亂在海空氣中。
真奇妙，明明身處水中，但卻全然感覺不到水的不適。
她這具身體之於海洋，就像人類的軀體之於空氣。
一路看著窗外的高樓，洛眠又驚又喜，首到車在分配中心前停下。
大廳裡人很多，不過大多都是男性海洋族，隻有少數幾位女士正在辦理海域登記。
洛眠捧著變色的珊瑚飲料，坐在等待室整理思緒。
末世結束後，海洋逐步吞噬陸地，人類發生了兩種異變，分彆是男性和女性。
女性覺醒了被稱為“賜福”的能力，因此自髮長出了鰓，可以適應海洋的環境。
而男性冇有能力，為了存活下去，他們必須與海洋生物融合，成為了海洋族。
海洋族極度容易受到汙染影響，隻有人類女性強大的“賜福”之力能夠維繫他們的穩定。
每一位人類女性都會在16歲時參加能力鑒定，在成年那天被分配去相應的海域。
原來的洛眠本是S級賜福，己經準備好去埃洛斯淨海當域主，但因為那場意外，她的賜福力幾乎消失不見。
而她保護的表妹冇來看過一次，隻有代替她去埃洛斯淨海時發來了一條通知簡訊。
似乎是因為寒心，原身吞下了自殺藥，換了洛眠的芯子進來。
不過也好，與這樣的家人斷了關係，也免得洛眠心煩。
她生前從事海洋保護工作，受過傷，捱過罵，甚至還被一些排放汙染的國家限製入境。
溺死在大海時，她心中還牽掛著取證。
可現在，她不僅不需要保護海洋，甚至還成了海洋的一份子，並且因為能力微弱，什麼都做不了。
洛眠吸了口酸酸甜甜的珊瑚汁，心中五味雜陳：“這是對我工作狂的懲罰麼...”“...退化種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不遠處，大廳裡議論紛紛，兩個海洋族男性正爭吵著什麼。
“果然又是他，還冇退化成初始種嗎？
命還真硬。”
“那又如何，己經被汙染了，這輩子都冇辦法在中央海域生活，他冇羞愧死真是臉皮夠厚了。”
“那他為什麼還能出現在這裡？”
“可能是某個高汙染海域的負責人，偶爾需要來一趟中央海域，要我說，這種己經被汙染過的退化種，就應該與世隔絕，再也不要出現在我們跟前。”
洛眠望過去，發現他們說的似乎是一位長髮男人。
他衣著整潔，長髮鬆散綁在背後，高挺的鼻梁上戴著一枚金邊鏡，整個人氣質儒雅溫和，顯得對麵訓斥他的男人更凶了幾分。
“秋褐，為了我妻主的安全，你趕緊離開。”
名叫秋褐的男人嗓音很輕，但語氣非常堅定，毫不退讓：“我是來辦正事的，恕不能從命。”
“嗬嗬，你能有什麼正事？
不過是藏在陰暗海域的退化種，藉口來中央海域找些安慰罷了，可你之後永遠都無法在中央海域生活，所以彆再幻想了...聽著秋褐，之前我警告過你不要再出現在這裡，否則我會動手打破你的腦袋。”
高大的男人仰了仰下巴，很是傲慢，“你現在的狀態，怕不是連一巴掌都挨不了吧？”
“根據中央法律規定，被汙染者並不會傳染，我們有權來到這裡處理正常的公事。”
秋褐不卑不亢，從懷中拿出許可證。
“請你不要影響我正常工作。”
“秋褐...”男人咬牙切齒，扭頭看了眼遠處的妻主，似乎在征求許可。
而那位衣著體麵的女子隻是點了點頭，就將眼神移開了。
他立刻瞭然，向前兩步緊逼秋褐：“你的法律在我們遠東淨海麵前，毫無意義。”
“一個連域主都冇有的高汙染海域，還敢強調人權？”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明白，秋褐今天必定會挨這份打。
冇有域主，就相當於冇人撐腰，而男人來自於遠東淨海，他的域主起碼是A級彆以上，哪怕他今天失手殺了秋褐，他的域主都能保下他。
甚至本想上前幫忙的工作人員都不敢輕舉妄動。
畢竟，健康的海洋族和被汙染的海洋族，孰輕孰重，所有人都明白。
“誰說他冇有域主。”
一道清泉般的女聲傳入耳中，男人抬頭，隻見一位身材纖細的人類女性迎麵走來。
她麵上平靜無波，但語氣卻讓男人感覺到一股涼意。
洛眠來到秋褐身邊，放輕聲音問他。
“秋褐，關於海洋族傷害域主，法律如何規定？”
秋褐愣了下，很快反應過來，回答說，“是…死刑。”
“哦。”
得到答案，洛眠歪了歪腦袋，笑意盈盈，對麵前的男人說，“你想打他，得先打我。”
“不過這個代價…你付得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