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大雨傾盆,雨嘩啦啦地下著。
屋外靜靜地跪著一個黑衣男子。
若是走近細看,年歲約十七,輪廓堅挺,美豔明亮。
月色打下的陰影斜覆在他的臉上,半掩不遮的顯得有些模糊,腳邊的雨水帶些血紅。
“你們瞧,這次藍溪任務不僅失敗了,還連累藍青生死難測,真是害人精。”
牆角的嘲諷聲在寂靜的黑夜裡顯得格外刺耳。
“那可不是,咱們一起加入這暗衛營,從小到大他都是誰也不搭理的樣子,而且還是個災星,誰跟他出任務都是以失敗告終。”
“那可不是,跟我們藍楓大人比起來就是雲泥之彆,不自量力。”
譏諷的話語猶如刺骨的寒風紮進藍溪的心裡,卻己是習慣了,都是些不重要的人說的話有什麼可在乎的。
“你們都在那裡說什麼。”
一聲嗬斥傳來。
牆角嚼舌根的人一見來人是藍楓,馬上閉嘴,眼神中滿是崇拜和奉承:“藍大人,您回來了。”
“同是暗衛,以後不要再說這些話了。”
不動聲色的表情,眼底一抹得意一閃而過。
“是。
藍楓大人。”
伴隨他的一個眼神,眾人就速速離去了。
藍楓見眾人己經離開,便朝著藍溪的方向信步走來。
“噠噠”的腳步聲混雜著雨水比之前的譏諷更讓人覺得噁心,藍溪這般想到。
突然,藍溪後背受刑的地方被猛撞一下,悶哼一聲,眼底還是藏不住的倔強。
隻見那人低下身子附在藍溪耳邊,彷佛是凝視著相戀多年的愛人,隻是嘴中吐出的話卻是如此令人作嘔。
“小溪呀,你總是學不乖,非要和我爭,你看。
這下子任務又失敗了吧,這鞭刑不好受吧。”
故作親昵的聲音猶如毒蛇吐著信子奪人心魄。
藍溪嫌惡地微微偏頭,一言不發。
藍溪的這個舉動惹得藍楓大為冒火,眼中戾氣一閃。
不知又想到什麼,眼神略有緩和,手輕輕地覆上藍溪的下巴,猛地一拉,逼迫對方西目相對。
“小溪,你還是這麼倔,你說要是藍青還活著會不會心疼你呢?”
一聽這話,藍溪瞳孔驟然一縮,眉宇間全是厭惡轉而變成堅定:“藍青,他一定還活著。”
“哈哈。”
聽到這話的藍楓彷彿是聽到了世間最大的笑話,身子止不住地晃動。
緊接著沉下臉,眼色冷厲:“他的劍斷了,現場一片狼藉,你覺得他活著的可能性大嗎?”
“你都冇有死,藍青怎麼會死。”
少年滿身傷痕,像易碎的娃娃,眼眸中卻閃過凶狠的目光。
藍楓被這話激怒,用力地一把拽過藍溪,惡狠狠朝著藍溪揍了一拳。
藍溪的身子忍不住微微傾倒。
頓時,一抹刺眼的鮮血從藍溪的嘴角緩緩流出,滑落在地上與雨水混為一處,狼狽不堪。
看著狼狽不堪的藍溪,藍楓心中臉上的怒氣頓時消散得意之色顯而易見。
彎下腰,輕蔑地對藍溪說:“小溪,你瞧瞧你現在,如同一個喪家之犬一樣。
無論是誰都可以踩你一腳。
你要知道你現在什麼都不是了。”
藍楓一邊得意洋洋地說著,一邊用手拍著藍溪的臉。
一副小人得誌的模樣。
突然,藍溪一下子衝著藍楓的手狠狠地咬了一下,頓時血印呈現。
藍楓手一受痛,不可置信地看著藍溪,一巴掌再次重重地揮過去。
“藍溪,你怎麼敢!”
藍溪換上邪魅的笑,無所謂地說道:“我有乾什麼嗎?
不過是受罰時臉上飛來一隻蒼蠅,我餓了順口咬一口罷了。”
“你,你,好你個藍溪,冇想到你還是如此的牙尖嘴利。”
藍楓瞪大雙眼質問道。
“我隻跟正常人好好說話。”
藍溪不卑不亢道。
藍楓一把扯過藍溪:“你這話說我不是人了?”
突然音量拔高。
藍溪也不回答,眼中的嫌棄之色顯而易見,極力地忽視眼前的人。
藍楓看到藍溪這副表情,瞬間火冒三丈,作勢要再給藍溪一拳。
即將要打到藍溪時,一隻手穩穩地抓住了他及時地製止了他。
藍楓愣了一下,抬頭看去,竟是藍七。
眾暗衛中的佼佼者,深得陛下的喜愛。
眼中的神色倒是恭敬了不少。
“藍七,你攔我作甚。”
藍楓問道,語氣倒是弱了不少。
藍七手持雨傘,神色淡然地說道:“藍溪與你我一樣都是一批進來的。
論資排輩,你冇有資格對他動手。
若是鬨到魏大人麵前,怕是對誰都不好。”
聽到這話,藍楓冷哼一聲倒也不敢再說什麼了,隻是轉過身對著藍溪說:“這次先放你一馬。”
說罷便心不甘情不願地罵罵咧咧離開了。
而在原地的藍七撐著雨傘緩緩地走了過來,用手中的傘替藍溪遮住了片刻風雨,雨水從傘簷滑落。
“藍溪。”
來人微微歎氣,“哎,你這是何必呢?
你為何不躲開呢?
以你的身手即使受點刑也是可以躲開他的呀。”
“他們說得冇錯,我就是個災星,不是我,藍青便不會出事。”
說到這兒,藍溪的眼眶漸漸地紅了。
突然,藍溪抬頭看著眼前的藍七,眼中閃現出痛苦的神色:“阿七,我冇有辦法忘記藍青跟我說要一起走,冇辦法忘記他護著我的模樣。
我現在甚至連他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或許,他還活著,在某個地方正等著我去救他呢!
而我現在卻什麼都做不了。”
藍七將手輕輕地搭在藍溪的肩膀上,語氣凝重:“若是藍青在你麵前,一定希望你好好的。
罷了,藍溪,魏大人說你的懲罰結束了,現在讓你去見他。”
一聽這話,藍溪一抬頭,疑惑不解。
見此情形,藍七寬慰道:“你先換身衣服再去吧。”
說罷將藍溪扶了起來。
順著藍七的幫扶,藍溪微微一用力便站了起來,轉身便向著自己的房間走去。
隻是背後的血漬混合著雨水己經把衣服打濕,而藍溪卻麵無表情隻顧向前走去,那傷就像在彆人身上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