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如泣如訴

皇後一聽這話,甚是歡喜。

“此計可行。

若有人拔得頭籌,本宮便賜一隻羊脂纏花玉鐲。

若是亞元,各賜一匹暮雲紗。

聖上,如此可好?”

皇後看向皇帝,笑容可掬。

“甚好!”

皇帝道:“那朕也湊個熱鬨,魁首者不論是誰,朕便賞她一個恩典。”

皇後點頭道:“小桂子,著手去準備吧。

用抽簽決定順序,不偏不倚,一睹風采。”

“遮。”

隨著底下的歡呼聲正式拉開了序幕。

第一個上場的正是那提出策劃的孟欣,此番比的是琴,孟欣早己換好金縷百蝶雲鍛裙,腰身細軟,襯的人麵色嬌俏。

清越悠揚的琴聲在眾人耳畔響起,她的琴藝不錯,一曲彈的非常流暢,不顯絲毫的生疏。

皇後眼裡漾出笑意:“左丞相好福氣。

孟小姐的琴藝不愧是江南第一,桃花玉麵,才貌雙冠啊!”

而孟欣聽到皇後的讚賞後,更是得意地說道:“多謝皇後孃娘讚賞,琴音正如細水長流,必是持之以恒才能不負艱辛。”

“好,如此甚好。”

皇後道。

一時之間孟欣成了佼佼者,眾星捧月,皆是滿臉驕傲。

宋柯瑤暗自嘲諷,有什麼可炫耀的,不就是一破琴,在場的女子誰不會啊。

幾番比試後,小桂子喊道:“吏部尚書之女,宋知棠。”

眾人目光紛紛落在宋知棠身上。

女子眉眼之間很是清冷,在黑色的髮髻上斜插著一支白玉簪,身著水藍色輕羅裙,靜立於人群之中,雪肌於日光下似是染了薄薄的霜。

宋知棠不由得感歎。

雖然是繼承了原主的身體。

可她的琴藝並不精湛,也隻能投機取巧另尋他法了。

她撫摸著琴身,走在一旁坐了下來,微斂氣息,玉指開始在弦上撥動。

如泣如訴的琴聲,似一陣涼風鑽入眾人的耳中,在五臟六腑間穿梭。

女子不禁吟道:“怒髮衝冠,憑欄處、瀟瀟雨歇。

拾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

三十功名塵與士,八千裡路雲和月。

莫等閒、白了少年頭,空悲切。

靖康恥,猶未雪。

豆子恨,何時滅。

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

壯誌饑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

待從頭、收拾舊日山河,朝天闕。”

琴聲如潮,一波接著一波,彷彿海浪在翻滾。

萬物都在琴聲中沾染哀婉與憂悒,連人也不例外。

一曲過後,眾人靜默,皆是為之動容。

宋知棠清楚自己琴藝不佳,可論攻破人底的最深處那一定是國家情懷。

烽火硝煙,江山激昂,一身熱血與萬世崢嶸。

“臣女獻醜了。”

宋知棠微福身子。

龍座之上的皇帝目光帶著審視。

“朕問你,可是你自個兒作曲的?”

宋知棠神色平靜,緩緩道:“啟稟皇上,此曲名叫滿江紅,是臣女所編曲的。”

驟然間掌聲響起,是皇帝拍響的。

“好久冇有聽到如此激昂的琴聲了,當真是極好。

朕深有感觸,你想要什麼恩典,朕定允你。”

宋知棠倒是想儘快與晉王解除婚約,若此時提出,操之過急定會惹皇帝不痛快,眼下並不是好時候。

“皇上,臣女還未想好。”

宋知棠道。

“也罷,那便允你留下一個恩典,什麼時候想好再來找朕要便是。”

皇帝一改平日裡的嚴肅,神色緩和道。

“多謝皇上恩典。”

宋知棠微微頷首,叩謝聖恩。

殊不知,此刻底下的貴女們早己炸開了鍋,個個都以為聽岔了。

從前隻聽說宋知棠是個軟包子,根本上不了檯麵。

如今竟一曲獲得聖恩,她竟不自知讓皇上留下恩典。

有羨慕的,有怨恨的。

而這其中裡包含孟欣,臉上雖是麵不改色,實則恨鐵不成鋼,死死盯著宋知棠,彷彿剛剛那嬌小玲瓏的閨閣女子不複存在。

一旁的宋輕音收回目光,眼底劃過一抹詭異的眸光。

“二姐姐看不出來嗎,許是大姐姐從高人那裡學得了琴藝,從前不曾這般上的了檯麵呢。”

宋柯瑤有些不悅,“不過是運氣罷了,今日來的都是世家小姐,個個都有一身好技藝。

她定是費足心思想要在眾人麵前表現。”

嘴上雖是這麼說,可宋輕音心裡卻不是這麼想的。

若不是宋知棠,她早該是宋府嫡女了。

就憑她一身草包的樣子,根本不配出身名門。

看著宋知棠那張白皙如玉的臉龐,宋柯瑤恨不得一刀劃了她。

宋輕音一點都不意外二姐姐的反應,反而繼續煽風點火。

“我也很生氣,大姐姐根本不配得到皇上的恩典。”

宋柯瑤不耐煩地瞥了她一眼,“這裡可是皇宮,你再生氣又能如何?”

宋輕音見西周無人瞧著這邊,小聲說道。

“二姐姐,你可以*****”宴會的另一邊昭寧郡主趕緊起身與其道賀。

“當真是不可思議啊,今日定有許多世家公子生出愛慕之情,連我都好生羨慕。

隻是…你為何不求得皇上解除婚約?”

宋知棠緩緩喝起了茶,略微頷首。

“晉王是什麼身份,當今皇上的兒子。

我隻不過是獲得了恩典,若是此時提出解除婚約,皇上定會大怒,屆時恐怕連整個宋府都要遷怒其中。”

“說的也是,是我思慮不周。”

昭寧郡主歎了一口氣,“恐怕你也要惹上麻煩了。”

“為何?”

宋知棠問。

“你不知道的是那孟欣乃是當朝皇後孃孃的侄女,此次宴會上你搶走了她的風頭,她日後必定會找你麻煩。

孟欣彈得一手好琴,是個自恃清高之人,怎會容忍你。”

“不過有我在,她明麵上不會做出格的事情來。

怕就怕在,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宋知棠很清楚。

孟欣作為一個高高在上的丞相之女,自小便被眾星捧月著,她更是代表著皇後的名譽,哪有吃過虧的道理。

估計這會皇後也對自己看不順眼了。

可宋知棠是什麼人。

從二十一世紀穿越來的,這些宮鬥把戲不過爾爾,就是應付這些世家女人想想都頭疼。

“你說的冇錯,我會事事小心謹慎。”

宋知棠道。

“知道便好。”

郡主眯了眯眼,“知棠,你的庶妹好像往我們這邊過來了。”

很快,宋柯瑤走過桌旁,抿嘴一笑。

“妹妹前來恭賀,姐姐能否賞臉?”

話完,宋柯瑤拿起一旁的茶壺倒了一杯茶水遞給宋知棠。

“姐姐?”

宋知棠一猜便知她葫蘆裡賣的什麼藥,無非是下藥又或者是設計陷害一說。

於是便配合宋柯瑤道:“好,多謝二妹。”

猛地茶水灑在了宋知棠的衣裳上。

宋知棠一點也不意外。

“姐姐!”

宋柯瑤惶恐道:“我冇拿穩,姐姐可有燙到?

妹妹不是故意的。”

“無事,我去換個衣裳便可。”

宋知棠道:“芸香你在此等我,我去去就來。”

話說到這個份上了,芸香隻好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