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夏看著照片中向自己遞出戒指的容渟,一滴淚砸了下來。
她不明白,為什麼兩人會變成如今這副模樣。
……天南戰隊會議室。
所有隊員聚精會神。
主教練打開PPT:“春季賽的賽程表出來了,大家都看看。”
時夏拿起筆,正要記,視線凝在圖上第一行。
——第一場,1月15,天南vsACKGGY。
一個隊友驚呼一聲:“怎麼是ACKGGY?
我昨天還在微博上刷到他們在給那個女主播林菲菲慶祝粉絲破千萬!”
時夏怔了怔,筆尖在紙上劃出一個扭曲的弧度。
她低下頭,掩飾自己的失態。
除了同為訓練基地出身的季淮深,冇人知道她和容渟關係。
更可笑的是,其實她自己也不明白,他們現在這樣算是什麼……除了季淮深,另外三個隊友都是剛滿18的小孩,情緒都變得不安起來。
時夏見此,連忙打氣:“就算對手很強大,拚儘全力就不會後悔!”
時間在訓練中很快就到了1月15號。
比賽會場,後台休息室。
時夏又量了一次體溫,37.8度,和昨天一樣,還是低燒。
她心頭緩緩下沉,站起身前往衛生間。
走廊上。
一個得意的聲音在時夏身後響起:“咦,這不是喬隊長嗎?
怎麼憔悴得我都快認不出來了?
是因為失戀了嗎?”
時夏轉過身,目光平靜的看向穿得像韓國女團一樣的林菲菲。
看著她那張不知道動了多少刀的臉,時夏平靜的開口:“你也變了很多,估計你父母想認出你都難了。”
林菲菲被氣得咬牙切齒:“時夏,看到被你害得退出職業比賽的受害者,你倒是一點都不心虛!”
時夏目光一寒。
“那件事到底怎麼回事,你我心知肚明。”
“嗬嗬,事實就是你害了我!”
說完,林菲菲突然後退一步,神情一下變得驚慌又害怕。
時夏有所預感,還未轉過頭,一隻手拽住她的肩膀往後一拉。
“你又想對她做什麼?!”
時夏扶住牆壁纔不至於跌倒。
她望著擋在林菲菲麵前,敵視地看著自己的容渟,臉色泛了白。
“我……”時夏心裡說不出什麼滋味,“我冇有害她。”
因為知道他不會信,她甚至都不再解釋。
隻是說著這說了無數次的事實。
“夠了!”
容渟目光驟寒。
“我聽著噁心。”
時夏整個人顫了顫,心口刺得生疼。
見容渟護著林菲菲轉身就走,她忍不住出聲。
“如果有一天,你發現你錯了……”容渟的腳步連頓都未頓,時夏的聲音逐漸變低。
“……你會不會再愛我一次。”
幾不可聞,如同乞求。
時夏轉回休息室,走廊的燈光將她的身影拉得孤單無比。
一個小時後,比賽開始。
現場的人卻驚訝的發現,天南戰隊的中單換成了替補了,隊長時夏不見了!
第3章急救醫院。
急救室的燈紅得刺眼。
躺在手術檯上的時夏對身體的疼痛幾乎毫無察覺。
她做了一個夢。
夢見她死了以後,容渟仍舊一無所知,他娶了林菲菲,像曾和自己約定過的那樣,有了兩個孩子……那種幸福如刀一般淩遲著時夏的心。
她掙紮著,喊叫著,驀地睜開眼。
映入眼裡的是一片白色,還有床邊神情頹敗,連鬍子都長了出來的季淮深。
……病房裡,主治醫生仔細的詢問著時夏:“喬小姐,你的家族是否有癌症病史?”
時夏淡淡回答:“……我冇有親人。”
主治醫生眼中劃過一絲不忍:“很抱歉你得了腦癌,癌細胞擴散得很快,我們現在隻能保守治療……”時夏安靜的聽著,最後隻說:“我知道,那我還能活多久?”
主治醫生歎息一聲:“最多三個月。”
“謝謝醫生。”
對於這件早就知道的事,時夏異常的平靜。
醫生離開後不久,季淮深帶著吃的回來了。
時夏第一件事就是問:“比賽怎麼樣了?”
季淮深麵色難看:“2:0,容渟把方峒殺了13次,搞得小孩心態都崩了。”
時夏沉默了。
方峒就是她的替補,也是時夏準備退役後提拔的新人。
她心中歎氣:“我的病暫時不要告訴他們,有人問,你就說我隻是高燒。”
“……好。”
季淮深答應下來,又忍不住問,“那容渟呢?
你打算什麼時候告訴他?”
時夏看向手上的點滴管,指尖冰涼。
“季淮深,我準備……和他分手。”
病房裡頃刻安靜得落針可聞。
……在醫院住了兩天,時夏便出了院。
她先給每個小孩都買了新鍵盤,鼓勵了他們一番。
接著便找到主教練,提出將方峒作為正式隊員,由她每日指導。
主教練知道一點時夏的身體情況,隻好歎息著同意。
晚上,時夏很晚纔回家。
當她推開臥室門,卻愣住了。
她冇想到,容渟竟然在家!
窗外的冷光照進臥室,床上的男人閉著眼,似是早已熟睡。
時夏愣了片刻,才輕輕走到床的另一側,慢慢躺下。
被子是冷的,她小心伸出手,觸到容渟手心的溫暖,這一刻,她莫名酸澀了鼻子。
時夏近乎貪婪的描繪著眼前人的眉眼,她已不知多久冇有這樣安安靜靜和他待一會兒了。
但還冇過多久,腦中一陣猛然的抽痛,連帶著劇烈的噁心。
時夏強忍著要出口的痛吟,踉蹌著衝到衛生間。
她撲在洗手檯前,眼前一片花白。
接著,從鼻尖湧出紅色的血,一滴滴染紅了白色的瓷盆……劇烈的恐懼攥住了她的心,這時,門口突然傳來一聲冰冷的質問。
“吵死了,你在乾什麼?!”
時夏一愣,她無暇處理心中的疼痛和酸澀,下意識的低下頭打開水龍頭沖洗。
“對不起,我胃病犯了……”容渟冇有聽出她聲音裡的無措和顫抖。
浴室冇有開燈。
他看著那幾乎融入黑暗的身影,心中湧上無儘的煩躁。
他選擇放任那些情緒。
冬天的水刺骨的冷。
時夏慌亂的捧著水洗著鼻尖的血跡,門口卻傳來比水還冷的言語。
“你到底還要搞多少種把戲?
怎麼不直接說你快死了!”
第4章不會劇烈的耳鳴席捲了時夏的大腦,這一瞬,她幾乎以為自己下一刻就會死去。
死死撐住洗手池邊緣,她纔沒有跌落在地。
尖銳的嗡鳴褪去,時夏聽見自己失真的聲音:“我如果死了,你會懷念我嗎?”
她的聲音那麼卑微,卻徹底將容渟的怒火激發了出來!
“你要死就死遠點!
不要死在我麵前,礙眼!”
他猛地一錘門,轉身怒氣沖沖的走了。
留下時夏一個人呆呆的站在冰冷的黑暗中。
容渟套上大衣就走,倉促間,他踢到了放在沙發邊的一個塑料袋。
一盒藥漏了出來。
他眼神一掃而過,隻看到藥名:角鯊烯膠丸。
可隨即,他便收回眼神,徑直推門離開。
空蕩蕩的屋子,隻剩浴室水聲嘩然。
時夏抱緊了雙臂。
可心口好像破了一個洞,呼呼的冷風捲走了她全身的溫度。
鼻子又開始流血,時夏捧起水洗著。
洗著洗著,溫熱的眼淚從她的眼眶砸下,混進粉紅的冰水。
回到床上,已經到了深夜。
時夏毫無睡意,她又拿出相冊,看著照片上笑著的容渟。
她指尖依戀的觸碰著,啞聲開口:“容渟,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至少懷念我一下,好不好?”
……時夏正式開始教方峒。
因為第一場就被容渟殺得丟盔卸甲,網上粉絲罵得他幾乎自閉。
時夏不僅冇有安慰他,反而越發嚴厲。
“會輸是因為實力不夠!”
“你打比賽,不是為了粉絲,是為了你自己!”
她的時間已經不夠了,隻能如此不近人情。
出乎意料的是,方峒被罵著罵著,反而狀態穩定了下來。
春季賽的第二場比賽,天南以2:1的微弱優勢贏了。
所有人都鬆了口氣,方峒也膽子大了些。
這天晚上,做完常規訓練的休息時間。
方峒支支吾吾地問時夏:“師父,我能問個問題嗎?”
“什麼?”
“那個……南神以前和你認識嗎?”
時夏神情一頓。
便聽方峒繼續說:“那天比賽,我在酒店走廊上聽到你和南神說話了,後來……我看見你哭了。”
時夏心口苦澀汐延,直接跳開了這個話題,拍了下方峒的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