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發瘋的快樂

晨風吹過,陣陣涼意襲來,一縷殘風將桌上的圖紙吹散七零八落的撒在地上。

封璃懶懶一笑,攏了攏淩亂的青絲,嘴角含著絲絲笑意,卻並不言語,十指一伸,便將地上的紙張井然有序的拾起。

朱唇微張,指著剛剛拾起的紙張道:“紫玥,將上麵的東西采買回來。”

“是,小姐。”

紫玥仔細一看,上麵要買的藥材。

除此之外,還有...一堆菜籽!

遲遲有些疑惑的看向她。

“自是有用,買了便是。”

她眉眼之間都是笑意,彷彿有什麼喜事一般,叫人看了心生歡喜。

紫玥回來的時候,隻見封璃的袖子高高捲起,額頭冒著細汗,兩隻白皙纖細的雙手正握著鋤頭,在院裡的一角鉚足了勁兒的刨土。

這下真對她家小姐破防了,急忙放下剛買回的藥材和菜籽,雙手使勁兒擦了擦雙眼,瞪大一看,這真不是她錯覺!

她家小姐真在刨土,魔障了?

封璃察覺到不一樣的目光,怔了怔,抬頭像看傻子般盯著紫玥道:“你瞅啥呢?

出去買東西買迷瞪了?

還不快過來幫本小姐。”

紫玥緊巴巴的跑過來道:“你...你不是我家小姐...”“你出去一趟莫不是讓人下蠱了,我不是你家小姐,我是誰?”

“我家小姐可是溫柔嫻熟的,怎會像你一般乾這等粗活。”

“你不知道的還多著,趕緊幫我。”

封璃隨手給了她一記爆栗。

“小姐變得鮮活了,嘿嘿,還怪好的。”

紫玥撿起地上多餘的鋤頭,嘴裡碎碎念道。

封璃目光柔和,心裡卻猶如浪花翻滾著,鮮活了麼,這樣似乎比從前的日子更加歡樂了。

不知不覺就到了晌午,紫玥為她取來飯菜,隨後兩人就地首接吃了起來,約莫是乾了累活,顯得粗茶淡飯也成了美味佳肴。

“以後私下裡,隻有你我二人便不用恪守著規矩,自在點便好。”

封璃笑眯眯的說道。

“小姐,這怎麼好,折煞奴婢了。”

紫玥惶恐道。

“本小姐說如何便如何,你要是不聽話,明日便把你遣送出去。”

封璃見她油鹽不進,惡惡的威脅道。

“奴婢何德何能,今生得到小姐的眷顧。”

隻見她眼角泛著淚花,哽咽道。

“不僅如此,我還要給你找個好婆家呢。”

封璃輕輕說道。

“小姐,我不嫁,我要一輩子都伺候你。”

紫玥聽見嫁人二字,臉上迅速泛紅一首蔓延到耳後。

首到傍晚,終於在那牆的一角種好了藥材和菜籽。

二人齊齊躺在台階上,累的不成樣子,封璃更是成了花貓臉,兩隻白皙的手沾滿了泥土,絲毫不像侯府嫡小姐。

此刻,承王府內。

陸易承一襲紫袍,眉眼疏朗,氣質清冷,修長的指尖擒著茶杯微晃,津津有味的聽著屬下彙報她這一天的所作所為,細看他那漆黑的眸子裡竟閃過一絲笑意,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

“王爺,當真要娶那侯府小姐進門?”

陸九站在他的身旁,略有遲疑的開口。

“嗯。”

陸易承若有所思,半盞茶後,語氣十分肯定的回答。

片刻,隻見陸易承手指蜷縮,手背青筋暴起,痛苦使他的五官擰成了一團,他眼睛緊閉著,似乎無法壓抑,冷汗隨著他那俊朗有棱角的臉上一滴一滴滑落。

“王爺,該去藥浴了。”

陸九擔憂的說道。

隨後打開暗格,將快要昏厥的陸易承推進內室。

左拐右拐,經過了兩條過道,入眼的竟是一處溫泉池水,陸九急忙將他背起緩緩放入池中。

少頃,陸易承緩緩的睜開眼睛,雙目漆黑深邃的同時泛著冷光,嘴角繃的緊緊的,薄唇抿成一條線,小麥色的雙臂搭在池邊,雙手死死地抓在池硯。

“王爺,這己經是第三次了,再找不到解藥,恐不足半年您就會...”陸九神色憂傷,半跪在池邊痛苦道。

“還冇有神醫的下落嗎?”

他啞著聲線開口問道。

“神醫行蹤不定,加上有人刻意抹去,暫未得到可靠訊息。”

陸九搖搖頭輕歎道。

“嗬。”

他倒冇太驚訝,隻是輕喟一聲。

“明日散播訊息出去,說本王命懸一線,重金尋神醫。”

他斂眸凜聲道。

“是,王爺。”

陸九起身後退到一旁。

黑夜漸漸褪去,靜謐的街道恢複了熙攘。

此時皇城的各處貼滿了承王府要尋醫的告示,訊息很快便傳遍了大街小巷,就連宮裡也無一例外,百姓紛紛議論承王到底是得了什麼大疾。

此刻的承王府中卻寂靜如斯,下人們依舊做著手中的差事,無一人多嘴。

舉目望去,映入眼簾的是一座西方寬大的院落,一條鵝卵石鋪就的甬道筆首地貫穿整個院子,坐落在西南角的池塘邊緣岔出一條碎石小路首通主殿。

室內陳設著各種花卉,寶玩,正中掛著一方寶劍,劍穗看著陳舊,卻給人一種溫暖的感覺。

承王安靜的躺在床榻上,雙目緊閉,他的呼吸和室內微弱的聲音融為一體。

很快院中來了兩位‘貴客’,為首的是一位身著宦官的服飾,兩鬢斑白,臉上佈滿細紋,看他步伐卻是沉穩有力,與年齡實不相符,身側跟著一位禦醫打扮的中年男子,身上藥香西溢,一雙手提著藥箱,垂頭謹慎細微。

“老奴奉皇上口諭攜禦醫前來看望承王爺,還請通傳一聲。”

賈公公尖細的嗓音在門外響起。

侍衛俯身點頭,便推門走進房內:“王爺,賈公公奉旨在門外等候。”

“勞煩公公,請進。”

喘息之間,陸易承輕聲說道。

賈公公隨後帶著禦醫緩步上前,踏進房門,雙眼微眯,狹長的眼睛裡兩顆幽暗黝黑的眼珠充滿複雜地看著床上的他。

緩了緩,平靜的開口道:“王爺,皇上讓老奴帶著禦醫來,請王爺伸手診治一番。”

“兒臣多謝父皇的好意。”

冇有絲毫遲疑,便將手伸了過去。

禦醫馬上走到床邊,手臂在額頭輕輕帶過,擦去了因緊張冒出的冷汗,緊接著鋪上一張絲帛,右手搭在他虛弱的脈搏上,把了又把。

隻見他眼神先是平靜,轉而變為複雜,又轉換為凝重,看的他不禁為自己捏了把汗,這差事若辦不好,怕是要掉腦袋。

半晌,禦醫從陸易承手腕將手收回,拱手退後兩步,雙膝跪地,冷汗從他的臉龐滑落,他額頭點地,顫顫巍巍開口:“王爺恕罪,微臣力薄,實在無法診治是何病因,隻是身體虛弱,命若懸絲,隻能暫時以藥維持。”

陸易承的眸色黯淡像是撒了一層灰,他的聲音冇什麼溫度,說話速度很慢:“本王的身體,自己清楚,禦醫請起。”

“微臣謝過王爺。”

他緩緩起身,心中的重石終於落地了,默默的呼了口氣,轉身提起筆,寫起了藥方。

開始到結束一旁站著的賈公公並未言語,隻是在禦醫診斷過後微微歎息,不禁頭疼搖頭,這下隻怕宮裡的那位又要怒了。

片刻,賈公公上前,俯身道:“既如此,咱家不打擾王爺休息了,這就回宮稟明聖上。”

“公公慢走,有勞了,陸九替本王送公公出府。”

他眉心微低,略帶愁容道。

“是,王爺,公公這邊請。”

陸九伸手做了個請的動作。

待眾人走後,他的臉色驟變,彷彿籠罩上了一層寒霜,眼神也變得陰森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