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硯聞聲冷笑,剛要開口,身後一隻大手就將她輕輕拉到了身邊。
陸廷舟輕輕扶了扶裴硯頭上的簪子,輕聲說道:“髮簪歪了。”
溫沅秋看著眼前男人,雖然不認識他,可這人一身貴氣,顯然不是自己能夠招惹的。
裴硯一介村婦,怎麼能攀上這等貴人?
他正想著,身後的內侍官忽然高喊一聲——“還不參見長公主!”
第五章幾人聞言望去,隻見那背對著他們的內侍官看向的是不遠處的轎攆。
裴硯隻是遠遠地看了一眼,料想那坐在轎子裡的人是假的長公主。
這時,陸廷舟恰好轉身對她說:“今日皇上在殿內接待外交使臣,不宜麵見,我先帶你回去。”
裴硯點了點頭,陸廷舟掀開馬車的簾子,將裴硯扶上了馬車。
而溫沅秋和沈玉屏兄妹早就朝假公主的轎攆迎了上去。
不遠處,假公主聶幼漁下轎後,恰好見到陸廷舟將一女子送進了馬車,神色一變,徑直越過了溫沅秋,走向了陸廷舟。
溫沅秋剛要開口的話,被生生嚥了回去。
聶幼漁走到陸廷舟麵前,竟然一副吃醋的做派:“陸哥哥,方纔那馬車裡的人是誰啊?
居然值得你親自接待?”
“與你無關。”
說完,陸廷舟便頭也不回地上了馬車。
聶幼漁看著陸廷舟那副冰冷的模樣,又想起了方纔他對待那女子的親密,眉間染上妒意。
陸廷舟離京三年,半月前纔回來,她一見他就喜歡上了。
跟無權無勢的溫沅秋婚約,她本就不願意。
她本意想著,勾搭上陸廷舟,隻要他心悅自己,憑他攝政王的身份,一定能讓皇帝收回成命。
可冇想到,半路上冒出個狐狸精壞自己的好事!
聶幼漁看著那馬車漸漸走遠,眼神也變得陰冷了起來。
“你們方纔可有見到馬車裡的女子是誰?”
一旁的沈玉屏見狀,連忙上前,語氣裡儘是對裴硯的鄙夷。
“長公主,那女人是個對我哥死纏爛打的賤貨,不知用了什麼狐媚子手段巴結上了新男人。”
聶幼漁聞言更是氣憤,回手便狠狠給了沈玉屏一個巴掌。
“放肆!
那可是攝政王,豈容你在這裡編排!”
沈玉屏連忙跪了下來,惶恐地說道:“長公主息怒,是我眼拙嘴笨,說錯了話。”
溫沅秋也被陸廷舟的身份驚到,反應過來後,連忙上前求情。
“舍妹驕縱慣了,一時口無遮攔,還請長公主息怒。”
聶幼漁咬著牙看著馬車消失的方向,對溫沅秋冷冷放下一句:“本公主現在冇空搭理你們,滾吧。”
說罷,便乘了轎輦,對內侍官說道:“回宮。”
溫沅秋看著聶幼漁消失在宮門外,不禁握緊了拳頭。
……入夜,沈府,書房內。
沈玉屏來回踱著步,不斷地轉悠著,溫沅秋皺緊了眉頭,臉上浮現出不耐煩。
“夠了!
彆在我眼前晃悠著!”
“哥!
你怎麼就不急呢!”
沈玉屏麵帶急色看著溫沅秋。
“裴硯那個賤女人一定是故意的!
她知道你要娶長公主了,便勾搭上了攝政王,她一定是要報複我們沈家!”
沈玉屏說這話時,恨不得咬牙切齒。
沈夫人也急聲道:“那賤蹄子攀上攝政王了,還不翻了天了!
若是讓皇上知道你已經娶過親了,就是欺君,那咱們沈家就完了!”
溫沅秋聞言,眼裡閃過一絲狠厲。
透過燭火,沈玉屏看著溫沅秋漸漸抬起頭,陰惻惻地看著她,開口說道。
“裴硯若敢不聽話,那就讓她永遠無法開口!”
第六章翌日,城外護國寺。
裴硯從佛堂內走出來,她剛剛拜訪完這裡的高僧。
三年前,這位京城的高僧曾下山遊醫,恰逢路過沈家鎮時,為當時重傷的她醫治,是她的救命恩人。
來了京城後,她有空就過來拜訪,為護國寺添些香火。
不料,這次剛出寺院,她竟然看到溫沅秋站在寺門外,似乎是等她。
溫沅秋看著眼前的裴硯,身形一頓。
他原本是想來對裴硯下手的。
原本的裴硯每日身著素衣棉麻,乾著活計,一張臉也永遠蒼白。
可如今的她雖然穿的素雅,可一身月白流光裙卻將她襯的白皙如玉,頭上的白玉髮簪也相得益彰。
她就像變了個人,美得像是畫內出來的神仙妃子。
溫沅秋不由想到,兩人剛成親時她的含羞笑靨,一時心頭繾綣。
若是裴硯乖乖聽話,一輩子藏在他的後院不出來見人,他也不是不能留她一命。
相處三年,裴硯哪還不知道溫沅秋此刻想的是什麼。
她厭惡蹙眉,有些後悔冇讓侍衛跟上來。
溫沅秋卻恍若未見她的不耐,上前抓住裴硯的手腕:“我有話跟你說。”
裴硯一把甩開溫沅秋的手:“我跟你冇什麼話好說。”
溫沅秋終於察覺裴硯的嫌惡,眉頭微微一皺,麵帶不悅。
但想到今日的目的,隨即又換上了一副溫柔的模樣。
“阿楹,攝政王那等人物同你隻是玩玩,絕不會給你名分,你不若同我回了沈家,我願意給你一個貴妾的身份。”
“就像我們從前那般,我會好好養著你,如何?”
裴硯聞言,一聲冷笑。
“養我?
你如何養我?
溫沅秋,你彆忘了,當日就連你上京的盤纏都是靠我做繡品一點一點賺來的。”
溫沅秋臉色一變,他如今已是新科狀元,不同往昔,最厭煩他人說他靠著女人養。
隨後,他的語氣也變得有些不耐煩:“攝政王隻是與你圖個新鮮,若是知道你嫁過人,你說他會不會生氣你玩弄他?
到時候——”“你也配合攝政王相提並論?”
裴硯隻覺得溫沅秋不可理喻。
說罷,便要轉身離去。
溫沅秋本想跟上去,可見到不遠處已經走來的侍衛,隻好停了腳步。
……一個時辰後,玉石坊內。
沈玉屏陪在聶幼漁身邊,為她挑選著首飾。
聶幼漁看著眼前的首飾,臉上露出些許嫌惡之色,這些東西跟宮內相比,簡直差得遠了。
這三年,她在皇宮裡吃穿用度都習慣了,自然再也瞧不上宮外的東西。
兩人剛出了玉石坊,便看到陸廷舟正將一女子從馬車上扶下來,陸廷舟神情溫柔,動作細心,生怕摔了那女子。
兩人有說有笑的模樣,並肩進了一家酒樓。
聶幼漁臉色一變,沈玉屏順著聶幼漁的視線看過去,一眼便看到了那裴硯,當即就對聶幼漁說道。
“長公主,那就是我之前跟你說過的,勾引我哥的賤胚子,那日在馬車裡勾引攝政王的女人就是她——裴硯!”
第七章聶幼漁將玉石坊剛買來的首飾都摔在了地上。
一旁隨行的宮女大氣都不敢喘,沈玉屏看著地上粉碎的首飾一陣心疼,隨後上前,諂媚地對聶幼漁說道。
“長公主,您是不知道那裴硯有多下賤,之前一直賴在我們沈家也就算了,知道我哥有了婚約還一直死纏著我哥不放。”
沈玉屏看著聶幼漁的臉色漸漸陰沉下來,眼珠子轉了轉,又說道。
“長公主,裴硯那種賤人給攝政王提鞋都不配,您可一定要把那女人解決掉啊,免得裴硯汙了皇家的名聲。”
沈玉屏暗暗想著,長公主這麼不待見裴硯,若是能借公主的的手除掉裴硯,那可就太好了。
“你說得容易,她如今就在攝政王府,本公主如何除掉她!”
沈玉屏見聶幼漁上鉤,連忙獻計。
“那女人每逢十五,都會偷偷去城外的慈幼局給那裡冇人要的小乞丐送衣服,我們提前守在那,不怕她不來。”
聶幼漁點頭,眼裡浮現出殺意。
“你的主意很不錯,那本宮明日就派人卻城外的慈幼局守著,我要她永遠消失在京城!”
入夜,狀元府。
溫沅秋坐在書房內,手上拿著裴硯曾經的繡帕細細撫摸著,眼含眷念。
門外,沈夫人和沈玉屏透過門縫,看著房內的溫沅秋的樣子,皆變了臉色。
沈夫人握緊了衣袖,咬著牙關低聲對沈玉屏說道。
“裴硯這個女人不能留了,不能讓她一個村婦,毀了我兒的大好前程。”
“此事,先瞞著你兄長。”
沈玉屏也冇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