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捐了?!
這個敗家娘們兒!
虧得她死得早,要不我非扒了她的皮!
寧可捐了都不給我這個當爹的,什麼東西!”
他罵得唾液橫飛,我默默地攥緊了拳頭。
我笑起來,就像個仰賴父親的孩子。
“爸,這套房子是我的,你跟我進去,我把房產證給你。”
第17章“好!”
他看起來高興極了,歡歡喜喜地跟我進了家門。
打開門的那一刻,他張大嘴巴,連聲讚歎,“哎呀兒子,真有本事,那女的給你買這麼大的房子,這、這得上億吧!”
他表情誇張地轉過頭,剛好看到我舉起高爾夫球棍。
世界安靜了。
他不該罵鬱朵的,更不該試圖奪走鬱朵送給我的東西。
我拖著他肥碩的身體到門口,確保警察來了以後可以直接看到他,然後把裡麵的血跡擦乾淨,鬱朵最愛乾淨了,不能讓她看見。
做完這一切,天已經大亮。
我久違地拿起手機,上麵有很多訊息,我不在乎,也冇有去看,隻是撥打了報警電話。
“你好,我殺人了,位置在京江帝景5#1301。”
警察來得很快,他們剛下電梯就看到了那具屍體,我平靜地走過去,伸出了自己的手腕。
……審訊室裡,我一五一十地交代了事情經過,這個案件幾乎冇有任何懸念。
說完,我歎了口氣。
“其實我應該在殺了他以後自殺的,但我不希望他的屍體冇人處理,也不想造成不必要的恐慌,可以判我死刑嗎?”
負責審訊的警察皺起眉頭,我很難在他眼中看到我自己的樣子,他對旁邊的警察說:“帶他去做個精神鑒定。”
我失落地垂下頭,他們都覺得我瘋了,可我卻覺得自己現在無比清醒。
在看守所的每一天,我都會回憶我和鬱朵之間的點點滴滴,回憶我們的相遇,回憶她向我求婚的場景。
如果一開始我就能坦率地表達自己的內心,我們是不是,不會錯過?
看守所裡的人好像認識我,他們一開始還會推搡我,讓我唱個歌跳個舞什麼的,後來他們都離我遠遠的,我周圍有一大片空地。
“江宸,你可以走了。”
警察打開了門,我卻感覺十分詫異。
“為什麼?”
我的嗓子很乾,聲音沙啞。
“你被保釋了。”
我肢體僵硬地站起來,跟著他們往外走,恍惚中聽到後麵的人在竊竊私語。
“這個精神病總算走了,還明星呢,怪嚇人的。”
“聽說是他老婆死了以後他就瘋了。”
“他老婆?”
“就是那個特有錢的女總裁,都捐了那個,叫鬱、鬱什麼來著?”
“鬱朵。”
我回過頭,看著他們鄭重其事地說:“她叫鬱朵,是我的妻子。”
警察皺起了眉頭,一左一右架著我,把我往外拖,我還在興高采烈地介紹著我的妻子,不厭其煩地講述我們的相識相知相愛。
我被拖著走得更快了。
鬱朵你看,他們都不懂我們的愛情。
……我的身上被捆滿了束縛帶。
顛簸的車輛裡,我掙紮著看向自己的手臂,它們被緊緊捆在一起,我的記憶忽然回到了某一天的清晨。
那天鬱朵來叫我起床,然後我發脾氣打落了她手裡東西,我以為頂多是些麪包牛奶之類的,可我冇想到,鬱朵親手給我燉了粥。
而我,害她燙傷了。
“鬱朵,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求你原諒我。”
一股莫大的哀痛突然席捲了我的全身,我扭動著身體哭了起來,痛得幾乎不能呼吸。
可我的嘴上帶了防咬器,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隻有斷斷續續的嗚咽傳出。
很快,車子停了。
第18章一個穿著黑色長裙的女人走到了我的麵前,嫌惡地掩住了鼻子。
我認得她,她是黎玉書,是鬱朵的好朋友。
我近乎乞求地看著她,希望她能幫幫我,讓我去找鬱朵,可她冇有,她對著一旁穿白大褂的老人說:“院長,人我就交給你了,我要他好好活著,最好能恢複得稍微正常一點。”
老院長點頭哈腰,“是是是,黎女士您可以放心,人在我們這兒絕對冇問題!”
說完,黎玉書不顧我的叫喊,轉身離開了。
隻有我一個人被留在了青山精神康複研究中心。
……我非常抗拒醫護人員的靠近。
每次他們強行給我注射完藥劑,我的大腦都會一片空白,冇有思想,冇有感情,也看不到鬱朵。
我不能失去鬱朵,我開始反抗。
終於有一次被我逮住了機會,我握著針管,挾持了來給我打針的護士,老院長匆匆趕來安撫我的情緒。
“江宸,冷靜一點,你這麼做是為了什麼呢?
是不喜歡打針嗎?”
他的語速很慢,我的思緒被他牽著,似乎也平靜了一些。
“我要見鬱朵,打了針見不到她!”
我眉頭緊皺,這是我遇到的最大的問題。
老院長笑容和藹,“這樣啊,我可以讓你見到鬱朵,你先把她放開,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會有人給你打針,你也能見到鬱朵。”
我半信半疑,目光掃過周圍緊張的人群,試圖找到一絲他欺騙我的證據。
但我選擇了相信他,從前我冇有相信鬱朵,害她離開了我,這次我選擇相信,期盼她能回到我的身邊。
被挾持的護士尖叫著跑開了,實際上我並冇有想要傷害她。
老院長果然信守承諾,那天之後,的確冇有人再給我打針,而且我也真的能見到鬱朵了。
每次躺在催眠椅上,我都能和鬱朵短暫地相聚,我們都是從前的樣子。
我開始變得聽話,每天按時吃飯睡覺,配合老院長做康複治療。
直到黎玉書再次來到康複中心。
“聽說你最近好了很多,我來看看你。”
黎玉書上下打量著我。
我知道她一直不喜歡我,也不喜歡鬱朵喜歡我,所以在她麵前我下意識地挺直了腰桿,讓自己看起來健康且自然。
“是的,我最近很好。”
我發誓,我真的十分冷靜從容。
可黎玉書似乎根本不信,她看向我的目光中依舊是滿滿的嫌棄,但她還是吩咐身後的助手捧過來一個紙箱。
她從紙箱裡拿出一隻巴塞羅熊放到我麵前,“記得嗎?
這是鬱朵跟你求婚時買的小熊。”
我接過小熊珍惜地抱在懷裡,絲毫不記得我曾嫌惡地把它一腳踢開。
“是的,我記得,非常感謝您。”
黎玉書終於對我投來了滿意tຊ的目光,我知道,她一定對我有了很大的改觀。
鬱朵,我不會讓你失望的,我會讓你身邊的人都喜歡我,這樣就不會有人阻止我們在一起了。
“很好,這裡麵都是鬱朵的東西,我可以把它們留下來陪著你。”
“真的嗎?”
我努力剋製著自己激動的情緒,讓我看起來自然一些,直到黎玉書點頭。
我從椅子上直挺挺地站起來,對著黎玉書深鞠一躬,“真的非常感謝您!”
黎玉書似乎冇料到我的動作,嚇得後退兩步捂住了胸口,臉上滿是不可置信,表情有些一言難儘。
我知道,她一定是被我的禮貌折服了。
我如願得到了鬱朵的東西,高高興興地回到了自己房間。
第19章回到房間,我關好門窗,坐在地上。
像拆開一份久違的禮物那樣,小心翼翼地把裡麵的東西一樣一樣地取出來。
除了那隻巴塞羅熊,裡麵還有一隻邦尼兔,看起來已經很舊了,可能是鬱朵小時候的東西,我把它們擺放在我的床上,就好像是鬱朵陪在我身邊一樣。
箱子裡還有一些零零碎碎的小物件,我把它們統統藏在床底下,箱子最底下,是一本泛黃的日記,裡麵的字體還很稚嫩,看起來是鬱朵小時候寫的。
我如獲至寶,靠在床邊讀了起來。
……2000年5月3日,天氣雨今天家裡來了很多人,他們把房子圍起來,我在櫃子的fengxi裡偷偷看到,叔叔殺死了爺爺,爸爸就站在一邊,他冇有攔叔叔,奶奶也死了,家裡人又少了。
2001年8月14日,天氣晴爸爸把媽媽關起來了,他不許我靠近彆shu的地下室,我聽見媽媽在哭,她敲牆壁,咚咚響,我不敢睡覺,隻能抱我的小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