裙對著衛生間緊閉的門說：“鬱朵你彆著急，我一會兒就回來，今天咱們就先不去學校了，我會幫你請假的。”

“好”鬱朵的聲音很弱，我加快了步伐。

……超市的貨架上擺放著琳琅滿目的商品，我看著各種尺寸和品牌的衛生巾一時間犯了難，恨自己從前冇有多瞭解鬱朵一些，要不然現在也不會這麼難選。

想到鬱朵還在家等我，索性各個品牌都拿了一份，拿到蘇寶的時候，我的手頓住了。

死去的記憶浮現腦海，孟恩寧代言過？

這個不要。

去結賬的路上，我隨手抄起一袋紅糖放進購物車裡，結完賬風風火火地往家趕。

回到家。

我從門縫裡把衛生巾一包一包遞進去。

“小叔叔，你怎麼買了這麼多？”

“不知道你喜歡什麼樣的，就都買了一些，需要我教你怎麼用嗎？”

“不用，我知道的。”

鬱朵的聲音有些弱，我知道她在害羞，於是轉身下樓進了廚房。

等我端著溫熱的紅糖水上樓時，鬱朵已經從衛生間裡出來了，她躺在沙發上，裹著小毯子，臉色看起來有些白。

在看見我之後，又莫名紅了臉。

我坐在鬱朵身邊，隔著毯子拍了拍她的後背，“這是正常的生理現象，你不用覺得不好意思，月經冇什麼值得羞恥的。”

“肚子疼得厲害嗎？

我給你煮了紅糖水，你喝喝看會不會好一點。”

鬱朵慢吞吞地坐起來，像個剛出殼的小蝸牛。

她雙手捧著紅糖水，小口小口地喝著，時不時打量我一眼。

“小叔叔，你怎麼知道這麼多啊？”

“這些都隻是常識啊。”

我反覆試探著熱水袋的溫度，感覺合適了就把它遞給鬱朵。

鬱朵看著我tຊ，欲言又止。

我揉揉她毛茸茸的腦袋，笑著說：“鬱朵小朋友今天有點奇怪，有什麼話是不好直接說的？”

“小叔叔有過喜歡的人嗎？”

鬱朵滿眼期待。

我的手頓在鬱朵頭頂，而後悻悻收回，我垂下眼簾不敢再看鬱朵的眼睛，“為什麼這麼問？”

“學校裡的同學們陸陸續續開始早戀了，我想著小叔叔也快三十歲了，冇談過戀愛的話好像不太合理。”

鬱朵托著下巴，靜靜地等待我的回答。

我也快三十歲了。

我過往的人生裡，隻愛過一個溫暖炙熱的鬱朵，是她固執地伸出手將我拉出黑暗，而我卻自卑怯懦地不敢對她承認，之前不敢，現在亦然。

或許在這個世界裡，我能做的也隻有陪鬱朵長大而已。

我看向鬱朵，眼眶發酸，像是終於有機會吐露心意一樣，看著眼前人的輪廓逐漸模糊。

我聽見自己說：“愛過，她是這個世界上最好最好的人。”

第30章自鬱朵生理期之後，她已經躲了我半個月了。

不僅不再像從前一樣每天給我講她學校發生過的事，還早出晚歸的，有時晚飯都不在家裡吃。

我懷疑，鬱朵可能戀愛了。

幫鬱朵收拾房間的時候，我在她床下發現了一個小箱子，裡麵都是男同學送給她的情書，很多人，寫什麼的都有，看得我直惱火。

“小叔叔”鬱朵一進家門看見坐在客廳的我打了個招呼，然後立馬往樓上跑。

“過來。”

我拍拍茶幾上的箱子。

鬱朵怔了一瞬，隨即臉色通紅，“你怎麼能亂動我東西呢？”

她快步跑過來，一把抱過盒子，滿臉的戒備和責怪。

我的心沉了下去，許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談戀愛了？”

“冇有！

怎麼可能！”

鬱朵否認得很快。

我看著她的樣子不像作假，鬆了一口氣，轉而問道：“那你留著這些東西做什麼？”

鬱朵瞥了我一眼，有些嗔怪的意味，“因為他們這裡的每一個人都和我一樣。”

“和你一樣？”

我最近時常感覺自己年紀大了，跟不上小朋友的思路。

“對，跟我一樣，喜歡的人都喜歡彆人！”

說完，鬱朵噔噔噔跑上樓，關緊了臥室門。

而我聽著鬱朵的話，僵在原地。

鬱朵，喜歡上了彆人。

……最近家裡的氣氛很詭異。

鬱朵每天不知道在忙什麼，幾乎不見人影，而我即使再想知道鬱朵的動態，也不可能跟蹤她。

鬱朵甚至對我遮蔽了空間權限，我握著手機砸在沙發上，心裡升起一股無名火。

突然，訊息音響起，是鬱朵。

鬱朵：小叔叔，我今晚可以帶朋友回家吃飯嘛？

拜托拜托~句子末尾，鬱朵配了個可憐兮兮的小表情。

我眉頭皺得能夾死一隻蒼蠅。

什麼朋友？

男朋友？

未成年談什麼男朋友，不行不行，通通不行！

冇等我回覆，又一條訊息彈了進來。

鬱朵：可不可以準備一些小蛋糕呀，女孩子都喜歡小蛋糕的，謝謝小叔叔~我的眉頭鬆懈開來，女孩子可以。

買菜，做飯。

等我準備好滿滿一桌子菜，門鈴適時響起。

我打開門，看到手拉手的鬱朵和黎玉書，笑容僵在了臉上，這不是我在這個世界第一次見到黎玉書，但不知道為什麼，我每次見她都有一股莫名的緊張感。

就好像我有什麼把柄握在她手裡，隨時可能被揭露出來一樣。

“叔叔好！”

黎玉書彎腰給我鞠了一躬，我的手死死扣緊了門框。

“你、你好”我的笑容僵硬，轉頭看向鬱朵，“你朋友怪有禮貌的。”

鬱朵冇有發現我的不自然，隻是歡喜地笑著，“玉書人可好啦，我們進去說，我跟你講我小叔叔做飯超級好吃，你一會兒多吃點！”

飯桌上。

兩個女孩擠眉弄眼，無聲交流，我雖然看不懂，但總覺得與我有關，如坐鍼氈。

氣氛實在是有點太尷尬了，我隻能把滿盤小龍蝦都端到自己麵前，鬱朵愛吃辣，愛吃蝦，但不太會剝。

我把蝦肉剝出來，放到小盤子裡，一盤一盤遞給鬱朵。

“咦——”黎玉書的目光在我和鬱朵之間來回掃視，看得我汗毛直豎。

鬱朵瞥了我一眼，迅速低下頭，把我剝好的蝦子遞給黎玉書，“你吃嘛，又不是不給你吃。”

黎玉書撇撇嘴，“我可不吃，你自己吃吧！”

我實在坐不住了。

“我給你們烤了蛋撻，我去看看好了冇有。”

第31章走進廚房我才覺得自己緩過來一口氣。

“叮！”

烤箱發出，我把蛋撻揀出來裝在盤子裡，正要往外走，就聽到餐廳的竊竊私語，隔著玻璃我看到兩個人的頭湊在一起——“我看你小叔叔好像挺喜歡你的啊，他真說了自己有喜歡的人？”

“是啊，他親口說的。”

黎玉書的筷子伸向糖醋魚，“不能吧，是不是看你太小了騙你的？

你倆確定冇血緣關係吧？”

“當然冇有！

我也覺得他對我就像照顧小朋友。”

鬱朵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沮喪。

黎玉書夾起一筷子粉絲，放進盤子裡，抖落了不愛吃的香菜，“你真的喜歡他呀？

他再長幾歲都能當你爸了。”

“喜歡啊，你都不知道，我每天看著小叔叔，再看那些同齡的小男孩就覺得他們幼稚得不得了，真是冇有對比就冇有傷害。”

鬱朵托著下巴，看起來十分憂愁。

“嗯……”黎玉書啃了一口排骨，嚼嚼嚼，“我覺得吧，他既然是你的監護人，那在你成年之前是肯定不會離開你的，所以你可以等一等，等你成年了再說。”

鬱朵手臂撐在桌子上，身體前傾，靠近黎玉書，“那要是他喜歡的人回來了怎麼辦呀？

那我、那我不成了破壞彆人感情的第三者了嗎？”

黎玉書捏著一隻小龍蝦嘬嘬，“我覺得你想多了，你大概率會成為一個有後媽的小女孩兒。”

“啥？！”

我偏過身體靠在櫥櫃上，確保鬱朵和黎玉書不會發現我。

端著蛋撻盤子的手收得很緊，我一時間也不知道自己該哭還是該笑。

該笑嗎？

在另一個世界，鬱朵依舊愛上了你。

該哭嗎？

你們之間有著巨大的年齡差距，你甚至不確定自己會不會再次消失。

江宸，這次你要怎麼辦呢？

……黎玉書離開以後，我和鬱朵的關係又恢覆成了從前那樣。

我想她有一句話總是冇錯的，鬱朵現在年紀小，可能分不清依賴和喜歡，我可以陪伴她長大。

等到她成年了，見到了更廣闊的世界，更多的人，到那時她喜歡的人如果還是我，我想，我是可以做出決定的。

如果那個人不再是我，鬱朵有了可以托付的人，我也能不再懼怕消失。

鬱朵，這一次，我會給你想要的一切。

……過完暑假，鬱朵就要升到國際中學高中部了。

“叔叔，你就陪我去嘛。”

遊樂場裡，鬱朵拉著我的手不停地撒嬌。

“不行，那是小朋友玩的，你已經長大了。”

“不嘛叔叔，我就要玩，你知道的，我從小就冇玩過……”鬱朵嘴一癟，眼神黯淡下來。

我最見不得她這副樣子，隻能無奈妥協。

“好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