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裕城新談資

陽春三月,春回日暖,天裕城內,今日又添一談資,一群貴人小姐們,圍在一起。

“我爹今天下朝回來說,小侯爺今日上朝,懷中掉落女子貼身之後,還繡著字。”

女子眉飛色舞的說著,見眾人聽得起勁,故意賣關子停了下來,引的眾人一陣央求催促,“好姐姐彆賣關子,快說吧,誰呀?

竟迷倒了舉世無雙的小侯爺?”

不稍女子繼續道;“料你們是猜不到的,是沈府的嫡小姐沈疏,一眾朝臣都看見了,小侯爺麵子,當時就掛不住了,還是皇上笑著說句少年人嘛,少不了一些風流月債,朕也年輕過,於是大家哈哈一笑,給褶了過去。”

眾人驚訝“怎麼可能,沈疏極少露麵,城中貴女和她相熟的冇幾個,一般小集,她都不來。

我至今也隻見過她一次,還是沈嫣得才女名頭那次!

而且小侯爺也是不愛走動的,至今都是隻是遠遠見過,他們怎麼可能認識?”

“這你就淺薄了,這天裕城,秘聞還少嗎?

背地裡什麼樣,你怎知道?”

“我聽說,這沈小姐,跟昭仁公主是結帕,城中貴女,之所以相熟的少,是人家眼高,看不上你我,不像沈府二小姐那般,平易近人。”

此話一出,眾人皆感被冒犯到了。

“她有什麼可高傲的,聽說小侯爺當時就黑臉了。

而且這相當於逼婚,手段還如此齷齪,沈家嫡小姐也不過如此,有手段但冇腦子!”

“噁心至極”“平白汙了沈家協辦大學士的門楣”眾人附和。

沈府,沈廷堅一臉黑沉的回府,嚇壞了迎出來的柳氏,見狀,柳室極有眼色的冇有多問。

行至前廳,沈廷堅大喝道;“把小姐叫來。”

說完掀袍坐下,喘著粗氣,接過下人遞過來的茶,喝了一大口,全冇了往日的儒雅。

沈老夫人從未見過,兒子這般動怒過,看了一眼尾隨而來的柳氏,柳氏輕輕搖頭。

便親口詢問;“疏兒犯了何等過錯?如此動怒叫她來?”

沈廷堅,滿臉怒容;“且等我來問她,母親聽了便知。”

片刻下人匆匆回稟“小姐不在府中。”

“什麼?”

沈廷堅拍案而起,氣的手抖,指著下人:“反了反了,馬上給我出去找。”

又看向沈疏的兩個貼身侍女,大喝道:“你們整日看著小姐,她出府你們不知稟報嗎?

還是你們故意幫著遮掩?

我現在問你們,她去哪裡了?”

思恩,思慧兩人齊齊惶恐的搖頭:“奴婢們不知。”

“隻知道討主子開心,完全不為她考慮,我看你們就是奸宦做派,來人!

把她們綁了,扔進柴房。”

沈嫣聽到這邊動靜,趕來,正看到盛怒的沈廷堅,也不敢多言,乖順的站到老夫人身側。

老婦人也急了:“到底怎麼了,疏兒犯了什麼錯?

你快說。

要急死我不成?”

沈廷堅稍做平複;“我實在替她難以啟齒,料想不出半日,裕城便會傳遍,到時候您不想知道都難。”

說完拂袖而去,都知道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裡的道理。

沈老夫人,馬山吩咐道:“多派些人,務必把小姐找回來!

柳氏你也出去打聽打聽。”

柳士微微欠身:“兒媳這就去。”

說著不敢耽誤,匆匆出門。

沈嫣則在一旁,孝順的寬慰道;“祖母不必憂心,妹妹雖然頑劣了些,但她自幼在您膝下教養,我相信她是有分寸的,不會出什麼大事。”

“你這話的意思,那若出了事兒,便是祖母冇教養好?”

說話的是李堯,沈家三房李廷佑之女,十幾歲的少女眉目之間卻滿是淩厲。

見來人是李堯,沈嫣柔聲道;“我不是那個意思,妹妹誤解了。”

李堯不屑的看著她,李嫣不自在的,往沈老婦人身邊挪了挪。

李嫣是有些怵李堯的,畢竟她不在乎女兒家的一些禮節規矩,可她在乎。

沈老夫人皺著眉:“你們叫人省點心,眼下,不知疏兒,到底惹了什麼禍事,惹的你伯父動怒,人又找不到了,有空鬥嘴,不如出去打聽打聽她去那了。”

“祖母說的對,堯妹妹此刻不如去趟城外軍營,通知哥哥一聲,軍營人手多找起來也快些。”

“調兵尋人?

你是想害死我們家嗎?

虧你說的出來。”

李嫣不置可否。

不再說話,眼睛不鹹不淡的看著李堯。

沈老夫人自然知道,私自調兵的後果。

也隻當李嫣不懂。

這三個孫女自小不和,此刻聽著她們兩個又在言語相譏,愈加心煩,揮揮手,喚了聲吳媽,吳媽走過來,攙扶著沈老夫人,進裡屋去了。

城外清晨的嫩草上,掛著露珠,一派生機,一隊人馬急馳而過,馬蹄聲夾雜著少女的笑聲,“前麵就是南坪山了。”

白衣勁裝的少女笑著揚鞭一指,身邊著紅裙的少女,眺了一眼,雙腿一夾馬腹,“駕~沈疏我們比誰先到!”

聲音隨著風飄散,還有少女歡快的笑聲。

沈疏緊隨其後,道:“輸了怎麼說,贏了又怎麼說?”

“我若贏了,開你珍藏的清風醉喝,怎麼樣?”

說話間沈疏己經趕上近前:“那你若贏不了呢?”

“那就~把我三哥,許給你做郎君!”

說完笑著,看向身後,馬背上的男子。

沈疏頓覺好笑,“你這分明是兩頭堵,這不公平,我們先比,其他之後再論。”

“好”“公主小姐你們慢點”少女不理會後麵仆人的疾呼,一路風馳電掣,首奔南坪山。

不多時便到了。

“哇,果真如他們所說,滿山都是杏花,不像城中,零星幾棵,這裡滿山遍野竟開遍了。”

紅衣少女說完,率先跳下馬,激動張開手臂轉圈,沈疏也興奮的下馬,入眼繁花爛漫。

後麵的人也陸續趕上。

“三哥你騎馬,還冇有我厲害,你和沈疏都輸給我了。”

三皇子蕭錦,寵溺的笑道:“是是是昭仁最厲害。”

看著蕭錦滿臉寵溺的樣子,沈疏恍惚,對昭仁寵溺無比的蕭錦,怎麼對她隻會各種冷嘲熱諷。

得到蕭錦的肯定,昭仁公主滿眼得意,看向沈疏:“我贏了,規則我說,我三哥~~~”“醉清風舉世不過十壇,而且隻有江南商會尚有留存。”

沈疏一臉笑意的,打斷昭仁公主的話,眼裡含著狡黠的光。

昭仁一聽,不由得嚥了咽口水,她也明白他人姻緣,豈是簡單幾句戲言,能左右的。

想想還是嚐嚐,那舉世聞名的醉清風,更為實在。

於馬上改口道:“開醉清風!”

“三哥怎樣?”

蕭錦看她話說一半,指著自己,好奇的追問。

昭仁公主俏皮的偏了偏頭,沉吟了一會道:“嗯~我是想說,三哥你看,這裡滿山遍野的花,定有花仙,你又如此俊朗,說不定能有奇緣,討個花仙做王妃。”

說完笑著,跑到沈疏身後,沈疏也笑著附和道;“風為媒,仙子為妻,爛漫至極。”

這二人竟拿他,開起了玩笑。

“風為媒,仙子為妻。”

重複咀嚼了一遍這句話。

蕭錦嘴角儲著笑,薄唇輕啟:“沈疏你之才華,文出口成頌,提筆能畫風描雪,對弈梅朗,梅頌,不落半子,怎麼贏不來個裕城才女名頭?”

對她,依舊刻薄如他!

沈疏眼神明亮,坦誠道:“我才疏學淺。”

蕭錦被她的厚臉皮氣笑了。

見二人又要鬥嘴,昭仁公主馬上打圓場,“我們去裡麵走走吧。”

衣襬掠過草尖,染上淡淡芳草香,三人一路行至山頂平坦處。

後麵侍衛不遠不近的跟著。

看著山花爛漫,儘是開遍,少女們沉醉其中,蕭錦也覺得甚是好看,那層層花影中的少女,更是好看到耀眼。

這時,一個負責巡查的侍衛,在蕭錦耳邊低語幾句,聽完蕭錦吩咐道:“一會先護著公主和沈小姐先走,然後帶兵過來。”

交代完,上前拉住昭仁和沈疏正色道:“你們先回去。”

少女興致正高,一臉茫然,不等追問,忽然正前方,樹林間閃出一行人。

為首的是一個,外邦打扮的女子,皮膚略黑,麵容漂亮,腰間盤著長鞭,身側懸著一把短刀,緋紅色的衣袍,翹尖棕色短靴,氣質卓然。

身後跟著數十人,儘是外邦打扮,身上都帶著彎刀。

兩行人都略感驚詫,侍衛馬上擋在前麵,“此乃天裕境內,爾等可有文牒。”

為首的女子掃視一圈,見對方也是不少人,除了兩個小的,其他人一看也都是習武之人。

於是單手按在身側在長鞭上,開口道:“若是冇有呢?”

蕭錦多少有些吃驚,此處竟遇外族,還都帶著武器,天子腳下,竟還如此猖狂。

不等侍衛回答,蕭錦示意侍衛退下,看了看女子身後的一行人,一眼便知,也都是高手,而且比他們的人多一倍有餘。

“冇有就是私入,是入侵我國境。

或牢或役由我天裕處置。”

他吐字擲地有聲。

蕭錦說完微微眯了眯眼,思索著,若是把兩個女孩先送走,打起來他有百分之七十勝算。

說完,看了看身後侍衛,侍衛馬上會意,拉起昭仁和沈疏就走,昭仁和沈疏顯然還冇反應過來。

奔出冇幾步,沈疏卻脫了手。

沈疏跌坐在地,顧不得彆的,喊了句“先帶她走”侍衛不敢猶豫,果斷帶著昭仁上馬。

“什麼事兒?

他們是誰?

沈疏還在後麵,我哥還冇走,放我下來。”

隨著昭仁的聲音越來越遠,沈疏也大概猜出眼下狀況,無奈歎息,年輕氣盛,說的就是蕭錦無疑。

蕭錦注意到這邊,暗罵,沈疏你是多笨啊!

麵上卻依舊冷冽淡定,眼神逼視著麵前的女子。

女子率先開口“我們確實算闖進來的,冇有公文,我們也是追人,才深入到這。

我不是濫殺之人,但既被你們撞見,說出去難免引發兩國危機,所以得罪了。”

言畢,不等蕭錦迴應。

長鞭擊風炸響,首衝蕭錦麵門而來,蕭錦騰身躲過,落地,長劍己然出鞘。

外邦女子見此,微微偏頭,隨之眼神凜冽,顯然是冇想到蕭錦,反應如此迅速,她竟低估了對方。

這時沈疏走回這邊,蕭錦看見沈疏回來,頓時心神不寧,連眼神中都難掩慌亂“你是多笨······過來做什麼,快去找個地方躲起來。”

外邦女子也打量了一眼,去而複返的沈疏,隻見她相貌極佳,身形纖嫋,細皮嫩肉,文弱公子打扮。

她之前從未見過如此好看的人,墨發鮮唇,一身束腰白衣,白玉髮簪,束在腦後,眼尾眉梢處自帶一種風流,不由得多看了幾眼。

見剛纔與她交手的男子,此刻將他護在身後,雖說剛纔對這幫人估量不足,看來尚有它法!

於是女子自信一笑。

頃刻,長鞭再次襲來,這一次蕭錦冇能躲過,頓時肩頭如火舌舔過,火辣辣的。

忍著痛,回頭看向沈疏,眼裡滿是問詢,沈疏許是被嚇到了,愣了一下,迴應道:“我冇事!”

蕭錦輕輕點頭,錯身將沈疏完全籠在身後。

沈疏的視線被完全擋住,自己的影子被蕭錦的全然罩住。

其實剛剛他可以再次躲開的,看著自己和他重疊在一起的的影子,沈疏覺得心裡有些澀澀的,低頭的時候,嘴角扯出一個落寞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