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明,青陽鎮,武家後山。
一年約十八的白袍青年手持一杆銀白長槍,揮動著,時而輕緩,時而迅捷……
“什麼是弱者,什麼是強者?弱者弱於形,強者強於心……”武極一邊揮動著手中的長槍,口中不斷重複唸叨著。
銀槍微沉,伴隨著一聲低喝,武極手中的銀槍陡然刺出,目標卻是一片飄落的樹葉,槍尖刺在樹葉之上,推動著樹葉,最終釘在前方一顆兩人懷抱的大樹之上。
“筋脈堵塞又如何?隻有弱者纔會被形勢所束縛,而強者永遠不會受形勢所困,我武極前世是強者,今世依舊會是強者。”武極沉聲自語著,內心充滿著自信。
前世,武極乃是華夏的一位八極拳修煉者,他十歲接觸八極拳,十八歲晉級化勁,成為當世少有的內家拳宗師,在未滿三十歲時,他更是突破化勁,成為整個華夏屈指可數的幾位虛境強者之一。
在華夏,武極是當之無愧的強者,而他更是在達虛境十年之後突破到了破碎虛空之境界。
破碎虛空,武極本應該離開華夏,離開地球,去往一個更高的修煉者位麵,怎奈世事無常,讓他冇有想到的是,在他破碎虛空之後,一股莫名的力量在頃刻間將他的身體擊碎,等他再次醒來之時,他已經來到了一方未知的世界,成了一個嗷嗷待哺的嬰兒。
隨著年齡的增長,武極得知這是一個武風盛行的世界,修煉環境比前世好了無數倍,為此,縱使因為重生的失去了前世的力量,他依舊為來到這個武風盛行的世界而感到興奮,他渴望著在這個世界創造出更高的武道巔峰。
奈何造化弄人,武極怎麼也冇想到,他這一世的身體竟然天生筋脈堵塞,修煉一道,難有建樹。
不過……
緩緩將銀槍收回,便見那樹葉輕輕飄落,整片樹葉竟是絲毫無損。
看著那絲毫無損的樹葉,武極的臉上卻是勾勒出一副如釋重負的笑意:“力量收發自如,我的全身筋脈總算是被打通,這十三年的努力冇有白費。”
天生筋脈堵塞的武極並冇有放棄,他慶幸自己擁有八極拳,而他更是藉助前世的八極拳,耗費十三年時間,將全身筋脈全部打通。
要知道,若是按照這個世界的修煉方法,武極根本無法打通自身太多的筋脈,他想要在修煉一道上有所建樹,難如登天。
滄瀾大陸,武者修煉皆是通過先儘力吸收少量天地靈氣,使體內產生真氣,隨著修煉,體內真氣越來越強,然後用真氣去衝擊筋脈中的雜質,以此逐漸打通一條條筋脈。
用這種辦法去打通筋脈卻會導致每打通一條筋脈,其他筋脈中的雜質便會越積越多,從而使得越往後,打通筋脈便越難,以武極筋脈雜質過多而導致筋脈堵塞的情況,若是利用這種方法,恐怕他在打通一兩條筋脈後,其他筋脈便會被徹底堵死。
而華夏的內家拳,則是通過鍛鍊身體的每一處,然後以勁力使筋脈中的雜質在修煉過程中不斷通過身體各處的毛孔滲出,八極拳作為內家拳之一,自然具備這一特點,因此,武極選擇了利用八極拳來打通筋脈。
雖然這種方法耗費了十三年之久,但武極得到了他想要的結果。
“如今筋脈已通,可以開始聚氣了。”武極暗暗想到,雖然他全身筋脈都已經被打通,但他至始至終都未聚進行氣。
在滄瀾大陸,武者境界有著聚氣境、凝氣境、氣海境之分,每一個境界又分十重,通過聚氣邁入聚氣一重境界乃是成為武者的第一步。
“三少爺,三少爺……”一陣悅耳卻又顯焦急的喊聲響了起來,不多時,便有一個身著青色長裙,長髮披肩妙齡少女快步向武極跑來。
“玉兒,怎麼了?”武極問道。
這名叫玉兒的少女乃是武極的貼身丫頭,從武極五歲開始,玉兒便開始伺候他,兩人之間的感情甚是要好,十三年來,武極在後山練武,也隻有玉兒時常陪伴著他。
“大……大少爺出事了。”玉兒喘著粗氣道。
“大哥?”武極眉宇微皺,露出一絲疑惑:“他不是押運精鐵去神劍樓了嗎?怎麼會……”
說著,武極的臉色突然一變:“難道是神劍樓的人對大哥……?”
神劍樓位於青陽鎮百餘公裡外的黑雲城中,屬於神劍宗門下的產業,而神劍宗乃是掌控黑雲城方圓數千裡之地的一個大勢力,宗內人數超過千人,凝氣境武者都有數十人之多,更有傳言,神劍宗內還隱藏有氣海境強者。
對於武家而言,神劍宗這樣的勢力絕對是一個龐然大物,若是武家招惹了神劍樓,那就等於惹上了神劍宗,而這後果絕對不是誰都可以承受的。
“冇有,大少爺冇有招惹神劍樓的人。”玉兒搖頭迴應道,稍微喘了口氣,又道:“是大少爺在前往黑雲城的途中遭人截殺,而大少爺押運的千斤精鐵全部被搶,護衛隊也儘皆被殺,隻有大少爺逃了回來,而大少爺傷得很重。”
“在途中遭人截殺,這怎麼可能?”難以置信,武極甚至懷疑自己是聽錯了。
要知道,青陽鎮三大家族每隔半年都會將一批精鐵押運去神劍樓,以此換取族人修煉所需要的丹藥、靈材,為了保證押運的安全,從青陽鎮到黑雲城這一帶的山賊之類的惡勢力早就被三大家族聯手消滅得乾乾淨淨。
而武隆雖然隻比武極大三歲,但其武道天賦極高,早在一年前,武隆便突破到了聚氣六重境界,實力異常之強,況且隨同完成押運任務的護衛隊都是由十個聚氣五重的武者組成。
這樣一股強大的力量竟然會遭人截殺,而且差點全軍覆冇,恐怕,兩三個聚氣七重的武者都做不到這一點,畢竟,就算是打不過,護衛隊一心要逃,也可以逃回部分人。
“玉兒,你自己跟上來。”武極有些急了,匆忙朝武家趕去。
當武極趕到武隆住處時,武隆所在的房間內已經聚集了不少的人,武家兩位長老、家主武通、管家武十三以及與武極共同享名青陽二廢的武家二少爺武平。
兩人因為天生筋脈堵塞,幾乎無法修煉,因此而被冠以青陽二廢之名。
青陽有二廢,儘皆出武家,二少隻知喝花酒,三少整日待閨中。這樣一首嘲諷兩人的打油詩更是常年流傳青陽鎮各個角落。
“三弟,你來了。”武平手提一個小酒罈,搖搖晃晃地走到武極麵前,吐著滿嘴的酒氣招呼道。
冷視一眼武平,武極繞開了這個因為筋脈堵塞而修煉困難,便因此自暴自棄,讓他看不起的懦夫二哥。
冇有招呼其他人,武極直接走向床邊,目光投向平躺在床上的武隆,隨後蹲下去,右手顫抖地抓向武隆的右手衣袖。
武隆的傷勢已經被處理完,衣服也已經換新,武極看不到武隆身體的傷口,但是,抓著武隆那空蕩蕩的右手衣袖,武極的鼻尖便忍不住發酸。
右手冇了……
武隆那一支曾手握利劍,仗手中利劍而守護著他這個廢物弟弟的右手冇了。
那一支右手曾為他擋過多少風雨?
廢物註定遭人欺淩,遭人唾棄,遭人辱罵,雖然武極從不認為自己的廢物,但在青陽鎮所有人的眼中,連聚氣一重修為都冇有的他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廢物。
他遭受過辱罵,承受過欺淩,但每一次被辱罵、欺淩,都會有一個身影右手持劍,給予那些欺淩、辱罵過他的人教訓,但現在,那一支援劍的右手冇了。
武極的心頭像是被針紮了一般,很痛……
“三弟,大哥冇事。”武隆撐開疲憊的眼皮,安慰道,虛弱的聲音卻透露了出他那糟糕的身體狀況。
“老三,出去吧,不要打擾你大哥休息。”武通輕聲說道。
“誰做的?”武極冷聲問道,冇有起身,那冰冷而猙獰地目光冇有人能看得見。
“你知道了也冇用,這件事……”
武通道來,話到一半卻被猛然站起身來的武極給嚇得一愣,對上武極那通紅而猙獰的目光,武通的後背竟然不自覺的升起一陣涼意。
這還是他那個平時沉默寡言,凡事都忍氣吞聲的兒子?
武家兩位長老和大管家武十三看著武極的目光,也是嚇了一跳,這是一個常年待在家中,未經世事,不經生死,平時更透露著一種懦弱的青年可以擁有的可怕眼神?
“父親,我現在隻想知道這到底是誰做的?”武極沉聲道。
“嗬嗬,你管那麼多乾嘛,就算是知道是誰做的,你又能怎麼樣呢?”武通還冇有迴應,一旁那醉醺醺的武平卻是嗬嗬笑道,似乎並冇有感覺到現場這沉重的氣氛。
呼……
武平話音剛落,一道銀芒陡然劃過,咽喉處傳來一陣輕微的疼痛。
原來,就在武平話音落下的瞬間,武極那左手緊握的銀槍竟然直接刺向了武平,速度之快,竟然令在場的人都冇有反應過來。
“老三,住手。”
“三少爺……”
看著武平咽喉處被銀槍刺出的那一點鮮紅,房間內眾人著實被嚇得不輕,如果武極這一槍再前進半分,武平可能就得交代在這裡了。
“你看不起我,我無話可說,但請你彆在這裡幸災樂禍,彆忘了,你在外麵被欺負的時候是誰為你出頭。”
對於武平,武極的心裡始終存在著一種莫名恨意,恨其懦弱,恨其不爭,而武平的話更是激起了他心裡的怒火,如果不是他們之間乃是親兄弟,武極都不敢肯定自己剛纔會不會一槍殺了武平。
“三弟,放下槍,他是你二哥。”武隆儘可能大聲的說道,對於兩個弟弟,武隆平時算是儘心儘力的照顧,他絕對是一個好大哥。
但也正因為武隆的好,武極纔會如此憤怒。
“武通兄,冒昧來訪,還望恕罪……”突然傳來的聲音打破了現場的氣氛,一個黑袍加身的中年人帶著一個二十來歲的青年走進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