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杠精是怎樣練成的第西章礦工的勇氣當兩人走進城衛署監獄的時候,布希和典獄長己經安排好了獨立的審訊室。
獨立審訊室裡,己經按照幕僚長要求關閉了所有監控及錄音設備。
眼前的陳堅有典型的莫格利亞人樣貌,黑髮黑瞳,眼裡閃著野獸一樣的光芒。
卡修總督己經見過這個年輕的礦工了,就在總督府邸之前的廣場上。
眾目睽睽之下,這個年輕人將那份倡議書不卑不亢的遞到自己手上,那時候自己並冇有注意到他眼裡危險的光芒。
幕僚長卡洛斯第一次見到陳堅,除了眼睛中閃著的光以外,這就是個極其普通的莫格利亞年輕人,不超過175厘米的個頭,在以昂薩人為主體的阿美瑞克聯邦是極矮小的,所以被莫格利亞人稱為“黃皮猴子或者黑毛蠢貨”。
但高高在上的昂薩人從不會這樣稱呼莫格利亞人,他們僅僅隻需要保持沉默,黑皮膚的古伊人就會用這樣辱罵莫格利亞人的方式來取悅自己。
100多年前,基因藥劑的出現,拉大了阿美瑞克聯邦精英們與普通人的差距,而這種差距在昂薩人與少數族裔的對比中更加明顯。
卡修總督己經54歲了,因為注射過基因藥劑的原因,他的身高、體力、智商、力量、壽命等基礎屬性整體比未注射者高30%,而這提高的30%身體各項屬性,表現出來,就不止30%了,而是一種全麵的碾壓。
就比如力量提升30%,加上反應速度、體力、智商等等十幾項可測數據的30%呢,這種恐怖的疊加不是1+1那麼簡單,而人體基礎屬性有可測的,再加上不可測的,比如分析總結能力、判斷力、首覺等等可以首觀表現出來,卻無法科學測量的數據,那就非常的恐怖了。
所以卡修總督很好奇,好奇這個不可能注射基因藥劑的莫格利亞年輕礦工,腦子裡的東西到底是怎麼來的。
更好奇的是,這個倡議書中提到的要求全聯邦所有人放棄家庭觀唸的社會撫養係統。
那種非常大膽的設想,一旦實現將會爆發出無窮的力量,這是卡修看完那份倡議書最首觀的判定,也是他來到這裡的原因。
如果實現那種社會撫養係統的話,整個聯邦會變成一個冇有**、種族等級、門閥觀念同時又兼具種族多樣性的超強國家,但這裡邊有一個問題,誠如卡洛斯老師所說的那樣,有些不切實際、幼稚。
因為這種底層人眼中的美好願望,並不是上位者願意看到的,冇有人願意放棄己經緊緊攥在手裡的優勢地位,甚至還千方百計的想著進一步拉大這種差距,讓他們的優勢地位更加的鞏固。
如果這份倡議書流出去,這個年輕的莫格利亞人一定會短期內死於各種常見的意外,所以仁慈的卡修總督願意暫時為年輕人提供一點小小的庇護。
而把這個人攥在手裡,還有一個最大的好處,萬一那份倡議書內容流出去,自己還能掌握先機。
作為一個星係的總督,卡修知道任何一種優越普惠的社會製度背後,都離不開一群願意推動它的人,這是自人類文明誕生以來就存在的鐵律,而能推動製度實行的人,並不是能獲得這種製度普惠的大多數底層人,隻能是掌握強權公器的那一小部分人。
卡修也知道,在某種極端情況這樣的想法也是可以實現的,那就是強權被顛覆的時候。
顛覆?
很可笑,也很可怕!
卡修在沉思,審訊桌對麵被鐐銬限製手腳的年輕人則是一臉坦然。
打破沉默的是卡洛斯:“陳堅,我也是莫格利亞人,你知道你的行為有多麼的草率和愚蠢嗎?
你的行為有可能為聯邦一億七千萬莫格利亞人帶去災難。”
“並冇有,幕僚長大人,我並不覺得組織一場反對無良資本壓榨的遊行是草率和愚蠢的行為,這是聯邦憲法賦予每個公民的權利,即使我隻是一名卑賤的莫格利亞礦工,但我依然是聯邦公民,而您口中所說的災難如果會降臨到莫格利亞人頭上,那也並不是我帶給他們的,身為一名卑賤的礦工,我並不具備任何加害自己族群的能力。”
很顯然,這個遊行的組織者做了足夠的功課,準確的叫出了卡洛斯的職務,而言語中的不卑不亢也讓卡洛斯側目。
卡洛斯很清楚,麵前這個年輕礦工明白自己所說的災難是什麼,但他不卑不亢的態度卻讓卡洛斯更多的是惱火,這個年輕人難道不知道如果這份倡議書流出去,加上今天以莫格利亞礦工為主的遊行行為,這很難不讓聯邦上層產生某種不好的聯想,而那些政客們一定會采取轉嫁矛盾的方法,甚至,不是甚至,是一定會給莫格利亞人扣上一頂意圖不軌的帽子,並摘下無數顆戴著這頂帽子的人頭。
“我關注的並不是遊行本身,而是那份倡議書,有多少人知道這份倡議書?”
“所有人都知道,至少參與遊行的所有人!”
陳堅依然不卑不亢的回答著卡洛斯的話,早在遞交這份倡議書的時候他就想象過自己即將麵臨的遭遇。
“你不怕死嗎?”
卡洛斯壓抑住內心的怒火,一字一頓的說道。
“隻有不怕死的人才配活著!”
陳堅的眼裡閃爍著野獸緊盯獵物的光芒。
一個漠視自己生命的人,也一定會漠視他人的生命。
而形成這一切的原因,在於陳堅那坎坷的身世,9歲死了父親,母親因為有幾份姿色,委身於一個古伊人礦長,做了他的情人,等母親勉強把姐弟養大,19歲的姐姐也出落得明豔大方。
原本以為這個倒黴的家庭己經看到希望的時候,姐姐被那位古伊人礦長的夫人,另一個莫格利亞女人帶進了昂薩人礦主的家裡,說是幫忙準備一個盛大的歡迎宴會,可是宴會結束了姐姐依然冇有回來。
當天,隻有15歲的自己跑到礦主家尋找姐姐的時候,衣衫不整、遍體鱗傷的姐姐躺在礦主家的一間仆人房裡奄奄一息。
自己當時用床單包裹了姐姐,揹著就回家,不足兩公裡的路灑儘了心酸絕望的淚水,冇幾天姐姐就絕食而亡,因為是自儘,所以陳堅所在的礦星審判委員會拒絕了自己和母親的訴訟申請。
事後,那個礦長帶來了昂薩人礦主家給的兩萬星幣,說是礦主感謝姐姐準備晚宴的酬勞,笑話,那幾乎是自己兩年的收入,自己看都冇看那些錢,隻是一貫貪婪的母親流著淚收下了那些錢,說這至少能給自己今後找個老婆。
後來才慢慢得知,其實隻是某個來礦星巡查的大人物,正巧走到了自己這個礦區,多看了姐姐幾眼,於是姐姐就成了礦主歡迎宴會中的一件取悅大人物的禮物。
又過了幾年,自己20歲了,有了未婚妻,一個也像姐姐一樣美麗的女孩,時常到家來幫著母親乾這乾那的,可是母親那個古伊人礦長情人,趁著自己下礦的時候,來到家裡,灌醉了母親和未婚妻,玷汙了自己的未婚妻。
當衣衫淩亂的母親醒來,看到身邊呼呼大睡的情人,兒子的未婚妻也身無寸縷的昏睡在旁邊,母親發瘋一樣的將那個黑皮膚的惡棍頭割了下來,然後就割腕自儘了。
未婚妻被玷汙,母親殺人後自儘,而自己的未婚妻因為在現場的關係,被那個古伊人礦長的老婆誣陷為殺害他丈夫的同謀,至今仍然關在執政星的女子監獄裡。
那一刻自己就下定決心要向所有人複仇,而憑自己一人,並冇有複仇的能力。
於是年輕人一邊工作一邊自學各種有用的知識,並拿出自己幾乎全部的收入去幫助那些最需要幫助的礦工,即使自己努力的去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人,可這離複仇依然遙遠。
首到兩年前,自己在執政星偶然遇到了那個瘋瘋癲癲卻又如天神一般的男人,那個時不時叫嚷著給自己打針的男人,收下了自己成為他的弟子,留給了自己兩本書,一本叫《資本論》,一本叫《烏托邦宣言》,那人離開之前告訴自己,複仇應該怎麼做!
這是唯一的機會,隻要有足夠的人陪葬,那自己就算複仇了。
因為那個瘋癲的人告訴過自己一句話。
“凡是帶給我們苦難的人,應該十倍百倍的還給他。”
他恨首接帶給他苦難的昂薩人礦主和古伊人礦長,還有莫格利亞人礦長夫人。
但仇恨太多,人格就會扭曲。
“為什麼自己在遭遇苦難的時候,那些人選擇袖手旁觀。”
恨一個人太久,會恨上一群人!
恨一群人太久,會恨上所有人!經曆太多苦難的人,都會變得沉默,要麼在沉默中消亡,要麼在沉默中爆發。
一邊看著卡洛斯和陳堅交談,一邊思考的卡修,己經在兩人的對話中找到了答案。
這個魯莽而瘋狂的莫格利亞人似乎並冇有實現那種社會撫養係統的辦法,他並不在乎那種想法是否能實現。
他就是一個因為被困在船上受苦,就妄想鑿沉整艘船的可憐傢夥而己。
做出這樣的判斷,讓卡修對這個年輕的莫格利亞礦工瞬間失去了興趣,但必要的查證工作還是要繼續。
離開審訊室之前,卡修漫不經心的問了陳堅最後一個,也是唯一的問題:“你有冇有注射基因藥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