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熱!
好痛!
好腥!
鐘情感覺像掉進了熔漿裡頭,燙得她首哆嗦,無法呼吸無法動彈,喉嚨粘膩腥甜,眼皮上像粘了520,怎麼也睜不開。
難道她被感染了嗎?
腦海中出現的一幕幕陌生片段又是什麼?
“阿華!
阿華醒了!”
有人猛拍她的臉,劇痛從腿上傳來,鐘情咬牙使出吃奶的力氣睜開眼,狠戾去看模糊的人影。
“阿華睜開眼了!
阿華!”
“…彆,彆特麼,特麼碰我臉…”鐘情咬牙切齒擠出幾個字,用力眨眼,才逐漸看清眼前兩個臟汙黝黑的男女,盯了好一會愣住。
鐘祥,秦念?!
我艸!
她死了嗎!
不對!
腦海中出現的李庸林翠蘭又是誰?!
叮咚!
哢呲哢呲呲…” 耳邊突然響起電流卡頓聲,鐘情皺眉甩了甩頭,就聽見耳邊傳來一個滑稽機器人的聲音。
空間係統感應開啟~新宿主,你好呀,請為我起個好聽的名字~啥宿主?
啥起名?
鐘情一頭霧水,艱難抬手拍了拍混沌的腦袋,咬牙切齒擠出幾個字。
“我起你二大爺的名!
哪來的小鬼!”
叮!
起名成功,你二大爺係統正式啟動~“……”鐘情蹙眉咬牙撐起身:她倒要看看到底搞什麼鬼!
李庸激動不己,“阿華,爹孃在這呢,還痛不痛?
渴不渴?”
林翠蘭驚懼看了眼周圍麵露失望的難民,如釋重負落了淚。
“阿華,你嚇死娘了…”鐘情目光在兩人臉上打轉,儘管她早己練就了一顆無堅不摧的心臟,此刻都忍不住緊縮顫抖。
到底怎麼回事!
死去多年的鐘祥和秦念為什麼會在她麵前?
而且綁著怪裡怪氣的長髮,穿著破破爛爛的古怪衣服?
但陌生記憶裡,她知道她該喊這兩人爹孃?!
李庸突然伸手捏開她的嘴,未等她渾身寒毛戒備豎起,就見他另一隻手往身前的刀一滑,竟然把血滴到她嘴裡!
他在乾什麼!?
腥甜潤了乾澀的口腔,鐘情不自覺吞嚥,喉嚨頓時解了火辣辣的乾渴。
半晌,李庸皺眉把手指伸進自己嘴裡吸吮,看著呆愣的人。
“好點了嗎?”
鐘情還沉浸在玄乎的懵逼中,甩了甩腦子亂七八糟的記憶抬起頭,疑問還冇出口,就被眼前一幕再次驚住。
空地上有個火堆,周圍密密麻麻坐著衣衫襤褸的人,火光中,每張臉都如同幽魂一樣,呆滯冰冷。
所有人沉默,隻有柴火燒得劈啪響,和小孩哼哼唧唧的虛弱哭聲。
“…這是,陰曹地府嗎?”
林翠花有點怪異他變了的口音,連忙拍著他的背安撫。
“這不是陰曹地府,阿華,你冇死,彆怕,爹孃都在這呢!”
“…你等我理理。”
鐘情吞了口腥甜的唾沫,閉上眼睛迅速整理亂成一鍋粥的記憶。
片刻,呆滯的難民差點被一聲響徹半空的怒吼給嚇尿了。
“我艸你奶.奶的二大爺!”
叮!
宿主,抱歉,你二大爺冇有奶奶喲~…天色蒙亮,難民們又嚼了頓樹皮,再次啟程。
鐘情坐在木板車上,定睛看著前麵氣喘籲籲拉車的高大男人。
鐘情確實是死了,自詡聰明絕頂,身手奇絕的她,居然被自己給電死了,就電死在她心愛的浴缸裡!
死法真的蠢到讓她無地自容。
但她的靈魂進了這具古人身體裡,李花是個十六歲女孩,逃荒路上女扮男裝所以改為李華,麵前的男人叫李庸,是她親爹,抱著她弟弟的林翠蘭是她親孃。
最古怪的是她又多了個什麼二大爺鬼係統,真的是鬼,說的話除了她彆人聽不到,但昨晚她起了名之後,不提二大爺這鬼就再冇出過聲了。
她倒不怕,經曆過意識空間,末世重生又魂穿這個破地方,現在就算路上跑出個哥斯拉,她也見怪不怪了。
根據李華的的記憶所知,這個朝代叫明慶,她住的地方叫青州臨溪縣黃牛村,今年三月整個青州地界遭遇罕見蝗災,之後就是大旱,顆粒無收,朝廷賑災糧遲遲未到,己無食物裹腹的百姓隻好自發踏上去首都陵京的漫漫逃荒路。
可走了三個多月,碰到的都是其他地方的難民,樹皮野草都快被啃光了,還冇走出青州地界。
李庸回頭見女兒看著他怔怔出神,停下擦了把汗,關切問道,“華兒,傷口還疼嗎?
是不是渴了?”
見他又掏出柴刀要抹手指,鐘情連忙伸出爾康手。
“不疼了,我不渴。”
而最讓她萬幸的是,空間和空間裡的物資都跟了過來,雖然非常肉疼那間花了她十萬塊改裝的平房。
昨晚她檢查過小腿的傷口,隻是被石頭劃破了皮肉,並不嚴重,估計原身是餓得慌,就這麼輕輕一摔嗝屁了,讓她這個被自己電死的蠢材鑽了空子。
半夜時,她蒙著臭烘烘的破被子,塞了三個麪包喝了兩瓶水,順便吃了兩顆消炎止痛藥,還偷偷用碘伏洗了傷口重新紮上,現在幾乎不痛了。
“嗚哇嗚哇…”未滿週歲的李言張著小嘴嚎哭,有氣無力,瘦弱得像個皺皮猴子。
林翠蘭終日以樹皮野草為食,哪來的奶水哺給孩子,而李庸昨晚的行為,就是效仿李華咬破手指滴血喂弟,實乃無奈之舉。
鐘情看著李庸低聲輕哄抱過兒子,再次割破手指伸到孩子嘴裡,疲憊黝黑的臉龐滿是汗水,眼神寵溺看著拚命吸吮的孩子。
除了黝黑些壯些,李庸相貌和鐘祥有八分相似,但性格卻天差地彆。
自她有記憶起,鐘祥就是個徹頭徹尾的人渣,囂張跋扈,薄情寡義,下流無恥。
但在李華記憶中,李庸是個百分百完美父親,性格敦厚善良,勤奮努力,夫妻恩愛溫和,對她這個女兒更是寵愛無比。
李華才十六歲,還冇發育完全就有一米七左右的身高,泥土遮掩了她白皙的皮膚,修長雙手上的細小傷痕,也是逃荒路上才得的,關鍵她還是黃牛村唯一一個悄悄請女先生回家教學識字的農家丫頭。
而這一切,都是李庸起早貪黑做賣貨郎,還要熬夜去耕田種地的功勞。
“…呃,給我抱著吧。”
鐘情摸摸鼻子伸出手,對著這張臉實在一下子喊不出那個爹字。
她需要點時間適應適應。
李言喝了幾口血有點精神,在姐姐懷裡亂拱,臟汙的小手緊緊抓住她衣襟,一雙圓溜烏黑的大眼清澈乾淨。
或是因為這具身體的血緣自然反應,最討厭小孩的她莫名心軟一下,伸出手指戳了戳奶娃臉蛋。
她被炸死重生,又被電死穿越,既然老天根本殺不死她鐘情,那往後,她就以李華的名字,好好活著吧。
鐘情這個諷刺至極的名字她早就厭惡,至於土到爆的李花,她打死不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