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有幾個人在她耳邊竊竊私語,她睡眠一向很淺,還夢多,失眠起來就是半夢半醒的,有點動靜就被驚醒,也會被自己的夢嚇醒,總覺得不安全,有恐怖的怪獸要抓走她、扯碎她。
但自從文寶來到她的身邊,她總能睡得很好,彷彿所有的怪物與噩夢都被這位小小的戰士給英勇擊退了。
但文寶死了,她不會在她休息的時候保護她了,曾經安適的睡眠也隨著她的死一併遠去。
等等,文寶……死了?
那為什麼我還活著?
她猛地坐起身來,孱弱的身體令她感到一陣天旋地轉,眼前被黑色的光幕覆蓋。
但在完全失去視野之前,她看見了技術較為落後的木質傢俱,以及幾位穿著古裝的女人。
她感到有一雙手正在輕輕地將她往下按,意識到自己的處境是個謎,她選擇順著這股力道躺下,先將這股暈眩的感覺渡過去,再另行打算。
有人在說話,但是她並不能理解他們所說的語言,在耳鳴中她聽見人走路的聲音,先前那隻將她按在床上的手又試圖把她側過來。
不喜歡被彆人觸碰,這麼多人幾乎要觸發她的應激反應,但她剋製住了,她一向被教導得很嚴厲、很好,但是依舊不打算照做。
但事不如人願,後牙齦泛起的酸液和喉嚨裡上湧的感覺令她意識到她馬上就要吐出來了,她掀開被子,掙紮著撐起上半身,努力地把頭伸出床外,哇的一聲吐了出來。
她吐了很久,喉嚨裡麵流經的東西完全不像是被消化的食物,而是完完全全的水。
每當她以為自己己經吐完了的時候,喉嚨裡的嘔吐感總是會告訴她還冇結束。
當這個令人不愉快的過程終於結束時,她的視野也恢複得差不多了,但依舊頭暈、噁心,手腳無力。
她看到一個銅盆被擺在她的麵前,裡麵盛滿了她嘔吐出來的渾濁的水。
她轉頭,虛弱地看向剛剛一首手持銅盆的婦人,艱難地對她表達了感謝。
她想再聽一遍這裡的人說話,也想確認自己說的話對方能不能聽懂。
婦人露出了適當的疑惑的神情,並對著她說了些什麼,而那完全不是她所熟知的語言。
婦人還想說些什麼,但看她再次躺下閉了眼,便手持銅盆出了門,察覺到一道高大的影子遮蔽了光線,她警覺地睜開了雙眼,肢體僵硬,隨時準備著戰鬥或是逃跑。
站在床邊的是一位身材高大,披甲帶劍的男性,整個人虎背熊腰,目測超過了一米九五,披著盔甲的胳膊比她的大腿還要粗。
目光,他審視人的目光過於銳利。
完全冇有打贏的可能,甚至也不能逃跑。
她全身的肌肉因這個認知而更加僵硬,手指狠狠摳進床鋪,迫使自己顯得正常一點,不要因為害怕而蜷縮起來。
目光。
他人的目光。
衣櫃,她想要衣櫃。
正當她在這個男人的目光之下越來越臨近崩潰的閾值時,男人說了句話。
她還是聽不懂,並且因為男人突然的行為而被驚嚇到心臟狂跳。
乾澀的眼睛完全不敢閉上,生怕閉上就要受到傷害。
於是,在她警惕與恐懼的目光下,一個被完全遮擋住、身形有些佝僂、揹著箱子的老頭從男人的背後走了出來。
男人又說了一句話,看她冇有迴應便將同一句話說了好幾遍,看她依舊冇有動作,依舊不發一言後,不耐煩地嘖了一聲,伸出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