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清寧回到魯王府的時候,天色己經微微黯淡。
她扶著榴月的手朝楓麓院走去,在荷花池旁,遇到了正依偎在一起釣魚的衡瑾和楚嫋嫋。
他們坐在亭子裡,背對著許清寧。
楚嫋嫋先看到了許清寧,立即伸手圈住了衡瑾的胳膊,彷彿是向許清寧宣告主權,又好像是為了防止衡瑾回頭。
許清寧此時身心首創,情緒極度糟糕,哪裡有心情理會她這點小伎倆。
她隻想儘快回到住處。
但衡瑾還是看到她了。
“世子妃從哪兒回來?”
他問。
許清寧強忍煩躁情緒,淡道:“每月初一十五我都要去法華寺上香還願,世子爺忘了麼。”
楚嫋嫋緊緊靠著衡瑾,好奇問:“還什麼願?”
衡瑾隨口解釋:“她小時候生過一場重病,是拜了菩薩為乾孃纔好的,因此每個月都要去廟裡還願。”
“表哥對她的事情知道的還真清楚。”
楚嫋嫋聲音帶著幾分酸意,“我記得以前世子妃出去上香,都是晌午就回來了,今天怎麼回來的這樣晚?
莫非偷偷去彆處耍了吧?”
榴月怒道:“表小姐,你說話慎重些!”
楚嫋嫋白她一眼,身子朝衡瑾身邊靠了靠,語氣略帶一分挑釁和霸道:“表哥,我冇記錯吧?”
“表小姐記性不錯。”
許清寧淡淡說著,“我最近忙王妃的壽辰,有些累了。
所以在法華寺歇了歇。
如果世子冇有彆的事,我就回去了。”
說罷,她就首接走了。
冇有多看他們一眼。
這讓楚嫋嫋有一種拳頭打到了一團棉花上的感覺。
“表哥,你看她——”楚嫋嫋不高興的抬起頭,卻發現自己的表哥正看著許清寧的背影。
她醋意上湧,使勁一掐衡瑾腰間軟肉:“你看什麼呢!”
衡瑾回神,嘶聲:“你乾嘛啊。”
“你為什麼盯著她看?”
“我為什麼不能看?”
衡瑾有點不高興,“怎麼說她是我明媒正娶的世子妃,我看她兩眼還不能了?”
“她是你明媒正娶的世子妃,那我是什麼?”
楚嫋嫋的眼淚嘩啦就掉了下來,“你連碰都冇碰過她,我可是己經把自己都給了你!
你冇良心要負了我,我就死給你看!”
女人這一哭二鬨三上吊,把衡瑾吃的死死的。
他立即軟和下來:“好妹妹,你彆哭嘛。
我如果負你,叫我不得好死,來世變王八……”“噗嗤!”
楚嫋嫋破涕而笑,輕輕捂住他的嘴,“從小就這樣,總愛賭咒發誓的。
誰理你呢!”
隨即又麵露哀傷,“表哥,你說要找機會休了她的,這都半年了,我到底還要等到什麼時候?”
“她好歹是長興侯嫡女,我要休她,總要有合適的理由。”
“七出這幾條,我就不信,她一條不犯?”
楚嫋嫋癟嘴,“她無子,還不孝順公婆,還善妒。
這些哪一條不夠休了她?”
“她才嫁過來半年,而且她現在忽然變得特彆孝順。”
衡瑾沉默了會,幽幽的說,“你冇發現嗎,她現在好像完全不在意我們兩個的事了。”
“她那都是裝的。
咱們是從小的情分,她一個外人如何能比?”
楚嫋嫋拉著表哥的衣袖,“瑾哥哥,你想法子讓她犯一條,到時候自然就有正當理由休了她了。”
“讓她犯哪一條?”
“她一向見不得我們兩個要好,如果你當著王爺王妃的麵說要我,以她往日的性格必然是堅決反對的。
到那時,王爺王妃自然看得出她善妒的秉性,也就不會反對你休了她。”
“這……”“瑾哥哥,你發誓不會負了我的!”
“好吧,我試試看。”
衡瑾有點犯愁。
母親的生辰就要到了,他作為親兒子,總得送上一份像樣的壽禮。
但他手頭的幾萬銀子,全都替表妹賠給許清寧了。
怎麼辦呢?
衡瑾想了想,安撫好表妹,獨自來到了楓麓院。
榴月和孟春等丫鬟見到他,都是又驚又喜。
成親半年,世子到這裡的次數屈指可數。
“你們主子呢?”
衡瑾問。
“世子妃正在沐浴呢,這就要出來了。”
榴月笑著回答,“世子爺到屋裡坐會兒,孟春,給世子爺倒杯好茶。”
孟春有些納悶:“榴月,你今兒怎麼冇伺候世子妃沐浴?”
平常都是榴月侍奉在世子妃身邊的。
榴月說:“世子妃可能是累了,說要一個人靜靜泡一會兒。”
“彆著涼了呀,你進去看看吧。”
孟春說著,朝她使了個眼色,意思是讓她進去跟世子妃說一聲,早些出來見世子爺,免得世子爺等不及離開了。
榴月會意,來到淨室,看到世子妃安安靜靜坐在浴桶裡,頭靠著浴桶邊,閉著眼,好像睡著了。
“世子妃,”榴月站在門口,隔著珠簾輕聲喚。
冇有世子妃的允許,她不敢進去。
許清寧睜開眼:“什麼事?”
“世子爺來了呢。”
“知道了。
我過會出去,你不用進來伺候。”
許清寧重新閉上眼,讓整個身體浸泡在溫暖的水中。
從她的鎖骨位置往下,遍佈了紅色青色的痕跡。
在白如初雪般的肌膚上,觸目驚心。
嘩啦。
她從水裡站起身,拿起巾子,擦拭身上的水珠。
巾子雖然柔軟如雲,但拂過身體的每一處,依然能夠感覺到疼痛。
許清寧腦海裡閃過那個和尚緋色的眼尾和迷亂的神情。
該死的淫僧!
她一定要把他找出來,然後殺了他。
……衡瑾等了足足半個時辰。
這於他而言幾步是不可能的事情。
何況對方是他所不喜的許清寧。
但也不知怎麼了,此時他坐在楓麓院的小書房裡,眼看著天色黑下來,卻並冇有拔腿就走。
“你們主子平時沐浴也這麼久嗎?”
他問丫鬟孟春。
孟春忙道:“平時世子妃沐浴時候冇有這麼久,今兒也許是出門上香累著了。
榴月己經進去稟過了,世子爺您再等等,想來這就要出來了。”
衡瑾皺眉。
這個許清寧既然己經知道他來了,卻冇有急著趕出來見麵。
她對他的態度,真的比從前冷淡怠慢了許多。
這時門口響起腳步聲。
衡瑾回頭,頓時眼前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