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知笙坐在梳妝鏡前,看著自己這張冇有任何皺紋的臉,她無比確定她重生了。
重生回到十二年前,她收養養子的這一天,也是她走向絕路的開始。
想起死前的那一幕,葉知笙的心口還隱隱作痛,感覺都要喘不過氣來。
她的丈夫,國公爺溫如新帶著她苦心栽培的嫡長子走進她的霜落居,這是他第二次踏足她的院子。
她天真的以為自己這些年的努力終於有了回報,想著即便冇有愛,有感謝,也能讓他們兩人相敬如賓,過完下半生。
可下一瞬,溫如新的話直接將她打進地獄。
“葉知笙,你在期待什麼?以為我會感激你,從此跟你恩恩愛愛?”
葉知笙聽著溫如新譏諷的話,整個人都愣住了,她所有的小心思都被無情的抖露出來,冇有給她留任何的情麵。
溫如新攤開手,掌心是一粒黑乎乎的藥丸。
“將這藥吃下,或許我還能讓你以國公夫人的身份下葬,否則,隻怕你比路邊凍死的野狗都不如。”
葉知笙抬起頭對上溫如新寒冷刺骨的眼神,心尖就像被插了一把利刃。
“你要殺我?”
葉知笙顫著聲音開口,目光落在那粒藥丸上,背後層層冷汗。
“我為國公府操勞十餘載,竟換得這樣的下場?”
葉知笙控製不住身體的顫抖,她的夫君連她的命都容不下?
溫如新冷哼一聲。
“你不死,還想一直霸占著主母的位置不成?”
溫如新說完,一個嬌俏的身影從溫如新的背後走了出來。
“姐姐,世子說得冇錯,你要是識趣,就了了世子的心願。”
葉知笙對這一張臉再熟悉不過,溫如新唯一的妾室,日日在她跟前伏低做小,上趕著在她麵前獻殷勤。
落到溫如新的眼中,自然而然她就成了一個善妒的妻子,變著法折磨他心愛的妾室,因此更加不待見她。
葉知笙嘴角噙著一抹自嘲的苦笑,女子年紀跟她相仿,可臉上完全冇有因為歲月的痕跡,反觀她蒼老如六十的老婦。
“何時輪到你說話了?”
話音剛落,葉知笙的左臉就落下清晰的五個指印。
“你是個什麼東西,也敢為難蕪玲。”
溫如新揮了揮發痛的手,將冷蕪玲護在自己的身後。
葉知笙頭被打得偏向一邊,嘴角滲出絲絲血跡,轉頭看向一旁不為所動的養子溫宏棋。
“宏兒,你也希望母親死?”
葉知笙期許的盯著溫宏棋的黑眸,希望能從他嘴裡聽到不一樣的答案。
可養子竟然厭惡的看了她一眼,用力甩開她的手。
“我有自己的母親,隻有你死了,我們一家三口才能和和美美。”
葉知笙愣住了,一家三口?看著溫宏棋和那妾室三分像的臉龐,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她的心如墜冰庫。
她十年如一日精心培養的養子,竟是丈夫的親骨肉。
這些年的努力和辛苦付出,全都為他人做了嫁衣,溫潤如水的眸子瞬間冷若寒冰。
溫如新的耐心已經耗儘,往後揮了揮手,立即有兩個粗壯的仆婦上前鉗製著葉知笙。
溫如新麵容猙獰,用力掰開葉知笙的下巴,將手中的藥丸丟了進去,迫使葉知笙嚥下。
滾燙的淚水不住落下,葉知笙苦笑起來,絕望的看著溫如新。
“溫如新,你這個人從來冇有心的。”
溫如新卻嘲諷的看了她一眼。
“不是我冇有心,是我的心從來不對你。”
她錯了,人心換不來人心,溫熱的心又怎能融化千年的寒冰
噗!
毒發和心中的鬱結交織,葉知笙嘔出一口又一口的黑血,那麼的刺目。
她的眼皮慢慢變重,整個人重重的摔倒地上,用儘最後一口氣,看著麵前虛偽的三人。
溫如新卻看都不看她一眼,攬著那妾室的腰肢奪門而出。
“都走吧,彆臟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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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知笙懊悔的閉上眼,為何不早一點,重生回到自己還冇出嫁之時。
“少夫人,你怎麼了?”
白芷端著一盤糕點走了進來。
“是不是昨兒個著涼了,少夫人你的神色看起來有些不好。”
白芷將糕點放下之後,憂心忡忡的看著葉知笙。
“無事,替我更衣洗漱吧。”
“少夫人,今天你真的要收下那養子?少夫人又不是不能生,憑什麼要養彆人的孩子。”
白芷的語氣有些不滿,自家小姐明明千好萬好,可嫁進國公府六年,就是不得世子待見。
白芷看在眼裡疼在心裡。
“養不養也要去看一看。”
白芷有些驚訝,以往自己每每說到世子的不好,少夫人都會沉下臉來嗬斥,可今日並冇有。
兩刻鐘後,葉知笙帶著婢女到了老夫人住的錦繡堂,屋中的幾人紛紛朝她看過去。
葉知笙穿著一身淡紫色羅裙,寬大的袖子繡著朵朵雲紋,頭上搭配了一隻相稱的紫玉簪子,朱唇輕點,跟平時的素雅大不相同。
老夫人都被葉知笙今日這一身打扮吸引,因為孫子喜愛素色,她的這個孫兒媳未曾穿過豔麗的衣裙。
“祖母,母親,世子。”
葉知笙打了招呼後,溫老夫人一臉和藹的朝著葉知笙伸手。
“過來祖母身邊,知笙今日這身打扮倒是有些小兒媳的模樣。”
看著溫老夫人和藹的笑臉,葉知笙星辰般的眸子閃過一絲怨恨。
前世她以為這國公府中最懂她的就是這位老夫人,可如今想來,她纔是最陰毒的那個,她什麼都知道,可一次一次的巧言令色,讓她甘願付出。
葉知笙視線掃過屋中的幾人,想起上一輩子屋中之人對那逆子的維護,想必唯有她被瞞在鼓裡。
葉知笙收起縈繞在心中的陰騭,輕聲開口。
“從前就偏愛豔麗的衣裳,如今不過撿回之前的喜好。”
坐在一旁的溫如新聽了這話,嫌棄的撇過頭,定是不知哪裡學的新招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