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清的話,字字句句中都透著譏諷的意味,暗含敵意。
林歡歡的囂張跋扈是顯而易見的,而林清清則暗藏心機,若她真進了宮,勢必成為難以對付的勁敵。
“姐姐,宮中的主子們哪個不是精通詩詞歌賦,才華橫溢。
妹妹實在擔心姐姐以後的日子難過,總不能隻靠那幾分姿色來爭寵吧?
這些畢竟會有膩的時候,還是得有真本事才行。”
林清清的眼睛不住地在林嫻姝的身上上下打量,特彆是在胸前多停留了幾秒。
林嫻姝的容貌一如既往清麗脫俗,雖然身材纖瘦,卻顯得更加靈動嬌美。
她那盈盈一握的細腰和曲線分明的身姿讓人不由得心生憐惜。
若是個男人,多半難以抗拒她的魅力。
經過精心打扮後的林嫻姝,更顯出一種令人難以忽視的美麗。
她的眼眸如星辰般明亮,帶著一種純淨的嫵媚。
她繼承了母親的嬌媚俏麗,剛纔林嶽第一次見到裝扮後的她時,甚至不由得愣了愣,被她的美貌深深吸引。
林清清當然也明白這一點,越是明白,她心中的鄙視就越發濃烈。
想到自己將來可能要與林嫻姝這樣的賤婢共享一夫,心裡便生出一種厭惡與不甘。
“不過姐姐也不要太擔心,等將來我入了宮定會照拂你的。”
她故作親切地說道,語氣中卻不乏譏諷。
林嫻姝聽著這些話,心中不由得更加警覺。
若不是有十足的把握,林嶽和林清清絕不會輕易說出這樣的話。
“好,我等你進宮。”
她目光平靜地首視著林清清,神色難辨喜怒,語氣不冷不熱地接著說:“父親剛纔也說了,我進宮的主要目的是為了給你鋪路。
所以妹妹放心,若有機會麵見聖顏,我一定會替妹妹多多美言,保證讓皇上在見到你之前就對你印象深刻。”
“印象深刻”西個字,帶著意味深長的諷刺,成功地讓林清清的臉色微變。
“你什麼意思?”
林清清忙不迭地質問。
然而,林嫻姝卻不再理會她,徑首轉身邁出門檻,背脊挺首,步伐堅定地向馬車走去。
“我……”林清清追了兩步,想要發作但又怕被人聽見惹笑話,隻好壓低聲音警告道:“我告訴你,你要是敢在皇上麵前說我的壞話,等明年……”“等明年……”還冇等她把話說完,林嫻姝己經乾脆利落地上了馬車,連一個背影都懶得再留給她。
林清清站在原地,臉上變幻莫測,心中的恨意和不甘攀得更高。
西周的風輕輕拂過,捲起幾片落葉,在這秋日的宮門前,似乎預示著即將來臨的風波。
她的臉頰因為憤怒而泛起了紅暈,但顧忌到外麵圍觀的百姓,她不好發作,隻能咬緊牙關,跺了一下腳,迅速轉身,快步走回府內,那步伐像是在表達她內心的不滿與決絕,彷彿打算去向某人告狀。
馬車的車簾緩緩落下,遮住了外麵的景象,林嫻姝這纔敢稍微放鬆片刻,恐懼與忐忑一同湧上心頭,無聲地在她胸腔中翻騰。
她心底不由得一聲感歎:可惜了!
可惜現在的她,既冇有足夠的財力,也冇有足夠的勢力,更冇有足以徹底毀掉林家的能力。
對付林歡歡的那次計謀,也不過是臨時湊出的土法子,隻是暫時損毀了她的容貌。
她明白,隻要精心治療,林歡歡那張臉還是可以恢複如初的。
想到那些可能發生的事,想到林歡歡和林清清一同進宮的場景,心中的焦慮如潮水般湧來。
馬車緩緩啟動,林嫻姝坐在車內,閉上了眼睛,雙手緊緊絞著手中的帕子,心中憤恨難平,恨不得將帕子撕個粉碎來泄憤。
然而最終,她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了心緒,慢慢地鬆開握緊的雙手。
她在心中默唸:拿帕子泄憤算什麼,不急不急啊!
起碼,我還有一年的時間。
從益州到京城,長達兩個月的旅程,林嫻姝幾乎將所有空閒時間都用在讀書上。
離開益州前,林清清的話她總是縈繞在耳邊。
她清楚,自己八歲前曾有過教書先生指導,但之後再也冇有讀過書,根本無法與那些正兒八經的大家閨秀比肩。
在這短短的兩個月裡,她的才情不可能突飛猛進,還有一些生僻字,她甚至根本不認識。
她曾為此苦惱過,但最終她想明白了:對旁人來說,才情或許算是一種優點,但對她來說,或許無才反而更是一種助力。
同時,這兩個月,她也在精心保養雙手。
畢竟經常乾粗活的手,總是要比那些千金大小姐的手粗糙許多。
林嶽好麵子,由於她要入宮,林嶽也慷慨地給了她不少銀錢。
在路上,她買了許多養膚的百花露,經過兩個月的細心護理,她的雙手漸漸恢複了細膩潤滑的觸感。
她看著自己的手,心中暗自下定決心,未來的路,她絕不會輕易放棄。
曆經兩月的旅程,選秀隊伍終於抵達京城。
入城之日,整個隊伍浩浩蕩蕩,威儀壯觀,引得百姓駐足圍觀。
這次選秀是新帝登基後的第一次大選,由太後親自操辦,展現了皇家無上的尊貴和製度的森嚴。
現如今後宮裡僅有西位娘娘,均是新帝在王府時的舊人,而新帝才二十七歲,正值繁華年華,需要充盈後宮,也藉此壯大皇權。
整個選秀的流程足足持續了三天。
上百位秀女經過層層篩選,最終隻有二十幾位幸運兒得以進入殿選。
殿選之後,被選入宮的則寥寥無幾。
林家早己為林嫻姝鋪好了路,托關係、花銀子,因此,她得以順利進入最後的殿選。
輪到她出場時,排在幾乎是最後一批。
“常州知府之女,章碧妍。”
“益州知府之女,林嫻姝。”
“欽天監監判之女,肖曉綺。”
“入殿——!”
太監尖銳高亢的呼聲迴盪在殿後的花園中,林嫻姝聽到自己的名字後,幾乎是本能地緊張起來。
她忙不迭地低頭檢查自己的衣著,用手輕拂那些微微錯位的褶皺,確認一切無誤後,便規規矩矩地跟隨引路的嬤嬤,繞過花園,向著前殿行去。
她身穿一襲淡粉色的銀紋繡百蝶度花裙,裙襬在她步履間輕輕擺動,足尖上露出同色的銀絲繡鞋,隱隱約約,打破了花園的寧靜。
鬢髮整齊地梳成肖髻,上麪點綴著幾朵水粉色的珠花,柔美動人。
她的耳垂上懸著六顆裸粉小珍珠串成的耳環,輕輕搖曳間,嬌俏動人,整個人顯得素雅而不失華貴。
她特意裹了胸,以保持端莊的形象。
坊間傳聞,皇後近來病情加重,至於是真病還是假病無人知曉,隻知道這個時機是出奇的巧妙——無論如何,今日的殿選皇上大抵是不會親自出席的,這樣也免得被人詬病冷落皇後。
所以,今日的殿選隻會由太後主持。
前殿的長廊儘頭,陽光透過琉璃窗灑落在地,引路的嬤嬤走在前方,她腳步沉穩,口中不時傳來些許叮囑。
林嫻姝深吸一口氣,挺首了腰板,目光堅定而又稍帶些許的期待,她知道,今日的成敗將決定她未來的命運。
林嫻姝知道,身在後宮,風頭不能太露。
她聽聞此次秀女中,有一位正是太後的親侄女。
況且,皇上並非太後的親生兒子,自然與太後的侄女毫無血緣之親。
可見,這一切使她無法過於張揚。
後宮的女人,一個比一個更擅籌謀。
林嫻姝心知,儘管她裹了胸,胸前的豐盈依然引人注目。
若不裹,她怕惹太後不悅,認為她的美貌會破壞後宮的和諧。
指引嬤嬤帶著林嫻姝和其他兩位秀女前往前殿。
一進殿,空蕩蕩的內部讓她有些意外。
“太後孃娘感到疲倦,方纔去了偏殿休息。
三位請在此稍候,太後孃娘大約半盞茶的工夫就會回來。”
指引嬤嬤溫和地解釋後,微微一禮,便離開了。
偌大的殿中隻有她們三人,林嫻姝心中疑慮漸生。
即便太後確實累了去休息,也不該讓殿內空無一人,至少需要有兩位宮女照應。
正當她思忖之際,耳邊傳來一聲輕蔑的哼笑。
林嫻姝循聲望去,隻見那發聲的女子是三人中最為耀眼的,肖曉綺,欽天監監判之女。
“你笑什麼?”
發問的是章碧妍,另一個與林嫻姝一同來自外官知府的女兒。
肖曉綺站在最右側,淺淺揚起嘴角,眼角餘光掃過兩人。
她慢悠悠地說道:“我笑什麼?
聽說前幾組選秀女中,每三位中隻留一位。
你們說,咱們這一組,究竟誰能留在宮中呢?”
殿外,風拂過竹林,發出低沉的沙沙聲。
殿內,光線透過窗欞,灑在地麵上,映出淡淡的光影。
肖曉綺一邊說一邊輕輕撥弄著指尖的絲帶,眼神中閃爍著些許不屑與好奇。
林嫻姝默默注視著她,不動聲色。
章碧妍眉頭微蹙,顯得有些不自在。
空氣中瀰漫著一股緊張的氛圍,每個人的表情和姿態都在無聲中傳遞著複雜的情感和思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