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
是裕青的聲音,在殿外慌裡慌張的響起來。
此刻天色漸晚,天空的顏色由鴨青色逐漸昏黃,也許是裕青在殿內找不到自己的影子才如此著急,畢竟自己曾經是個瘋子,亂跑可就完蛋了。
這樣想著,宵暉正欲起身告彆樓玉翡,樓玉翡終於懶懶的從榻上起身,說了句:“你跟我來。”
便自顧自的向內室走去,宵暉不明就理,隻好亦步亦趨。
樓玉翡身形纖細,卻似乎力大無窮,宵暉汗顏地目睹她拖出一人環抱那樣大的酒缸而麵不改色。
“你帶走。
短時間不要來煩我。”
樓玉翡擺擺手,示意宵暉將那酒缸搬走。
宵暉隻得推辭,樓玉翡的神情卻漸漸沉下去。
“不拿便罷了!
那裝上這個吧。
快走!”
樓玉翡全然無了幾個時辰前的自在閒適,她白玉一般的臉龐上竟然顯露出幾分痛苦和猙獰,她動作迅速極了,把手中的那個琉璃小酒罈往宵暉懷裡一推,反手鉗住她的胳膊便往外拉。
到了殿門,幾乎是猛的一推,宵暉快要跌出門外。
門迅速地掩上。
“嘉…”宵暉還冇反應過來,懷裡冇封口的酒溢位,濡濕了一大片前襟。
“娘娘,您讓我好找…”耳邊想起裕青略帶哭腔的顫音,裕青撲過來,她的手冰涼著,顫抖的厲害。
“酉時了…娘娘,咱們快走!”
和裕青一起的是另一個小宮女,相同的是小臉上均是一副慌張模樣,她幾乎是撲到了門上。
然後熟練無比的將那門上的青銅大鎖插銷一推,門被牢牢鎖住。
兩個小女孩這纔像是長舒一口氣,但仍然緊張兮兮。
宵暉被這樣一串動作嚇得不敢亂動,鵪鶉似的縮著頭,捧著那酒罈子,不敢多言。
隨即響起的又是尖利的嚎叫,顯然是被鎖住的樓玉翡在宮殿內發出的滲人的聲音。
又是第一次宵暉聽到的那樣的聲音,瓷器迸濺聲、鈍器撞擊聲,夾雜著女人的淒厲叫喊,甚至還有身子撞在門上的悶響。
“嘉太妃娘娘發病了。
娘娘,為了您的安全還是快離開吧。”
裕青嚇得不輕,那小宮女想必是伺候樓玉翡的逢春,見過多次這樣的場麵了,但仍免不了謹慎和緊張,她禮數週全的對著宵暉一行禮,開口道。
宵暉覺得自己還是聽從這些宮裡“老人們”的話為妙,和裕青換了一個眼神,連忙退出宮殿。
那個叫逢春的宮女麵上驚懼,但手上的動作沉穩嫻熟,她從宮門內部將那兩扇大門緊緊的閉合。
暮色西合。
回到自己的寢殿,宵暉餘悸未定,裕青便急切的開口:“娘娘,奴婢鬥膽請您莫要去嘉太妃娘娘那裡了。”
宵暉有點羞赧,自己把裕青撂在那裡自己一聲不吭的跑來三番五次強調不許來的地方,似乎不太好。
她搭上裕青的小手,上麵還有原主留下的傷痕,更讓人覺得過意不去和重重的心酸。
“抱歉啦···下次肯定去哪都跟你說一聲。”
此話甫一出裕青幾乎瞬間漲紅了臉,似乎一嘴的埋怨話再講不出來,她連忙擺手:“娘娘折煞奴婢了···奴婢,奴婢真心實意的為您開心,您恢複了不少精神。
那奴婢這兩日一定加緊做些活計送出去換些銀兩,給娘娘置辦一套夏衣。”
裕青悶悶的垂下頭:“冷宮裡都是些媚上欺下的東西,份例幾乎是一應冇有的,若是想過上好點的日子都要自己想辦法,而且無時無刻不要銀子···奴婢無能,隻會做些粗笨的針線。”
宵暉覺得自己麵前這個小女孩幾乎是個天使一般的人物。
也不知道在原主之前那樣的折磨下怎麼還會有這樣心境純潔的女孩子。
她幾乎是一把抓住裕青的手。
宵暉定定的盯著裕青秀麗的桃心臉蛋,一字一頓的說:“裕青,往後不要叫我娘娘,你也不是奴婢,從此你是我的義妹。
你放心,今日我己經不是往常,除了記不得很多事,頭腦尚還清明。”
“我會想辦法,咱們不僅以後的日子會好起來,我還要爭取離開這個鬼地方,我知道,從前你跟著我這樣的人是受了不少折辱。
這樣的日子,定是一去不複返了。
你相信我嗎,裕青?”
裕青大喜過望,眼中淚花晶瑩,立馬要跪,被宵暉一把攙住。
“娘娘本就對奴婢有大恩。
奴婢···裕青一定儘己所能!”
宵暉端坐在空曠的大殿中央凝神靜思。
既來之則安之!
既然回到現實短時間並無頭緒,那自己又如何能忍受這樣的日子?
甚至還讓裕青隨自己吃了這樣多的苦。
宵暉的要強性子發起了勁,就算是為了自己,為了裕青的不離不棄,必須想法子救自己於水火!
不覺間窗外漆黑,裕青端著食盒呈上來,揭開蓋子是簡陋的一碟米和素菜。
宵暉知道就算是這樣的菜也必是裕青儘力搞來的。
而裕青自己必然吃不上這樣的吃食,宵暉執意讓裕青坐下,兩個人分食了那少的可憐的菜飯。
宵暉的大腦飛速運轉。
似乎在這裡知道些宮中秘辛的唯有樓玉翡,還有她提及的那位易為春。
那麼,必須從此擊破!
即日便去拜訪。
宵暉暗下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