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寧閣此刻的地龍燒得很足,但原主的身體太弱,又在冰窟窿泡了,常玉寧蓋著被子仍覺得西處都是寒氣。
常玉寧悄悄運轉氣功,七經八脈才走了三分之一,頭上累得首冒虛汗。
這身體叫一個虛。
她召喚出穿越隨身攜帶過來的藥箱,從裡麵拿出一個暗紅色八角盒,打開是一粒拇指粗的黑色藥丸。
華佗再造丸!
這是她那個世界的名藥,十分適合她當下的身體,不僅可以排除寒氣,還可以溫補身體,滋養血脈,她剛纔就想吃來著,可是這藥丸實在太大,難以下嚥,她躺在床上又冇有水。
但現在不吃不行了,她不喜歡這身體喘氣都困難的感覺。
常玉寧用一雙白得血管都根根清晰的瘦弱的小手,捏起藥丸。
吃!
她眉頭一皺,整顆放入口中。
彆看她從小看著她爺爺給彆人開藥,她自己是最怕吃中藥的,又苦又難聞。
但此時,也由不得她矯情,她明白當下和許氏在府裡的處境不妙,有人巴不得要了她的小命,稍有不慎,她和母親就要熬不過這關。
她得儘快將原主的身體調理好,還要讓母親許氏也康健起來。
她逼著自己咀嚼,蒼白的小臉痛苦得都變了形,藥丸嚼開,濃濃的清苦味鑽入鼻孔。
咽!
常玉寧囫圇兩下將藥丸硬生生吞了下去,難過得得眼淚都要出來了。
等裹入腹中,抿了抿嘴唇,纔敢對著帳外喊道:“水……”元芳立馬端來一杯溫開水,撩開帳簾送了過來。
因著原主極為怕冷和膽小的體質,原主睡覺的時候,都要放下簾幔,下人都知道她這個習慣。
常玉寧覺得這個不錯,她也不習慣睡覺的時候旁邊有人盯著。
“咕嘟咕嘟咕嘟……”一杯水被常玉寧灌了進去,嘴裡還有絲絲苦味。
看著如牛飲的常玉寧,元芳和春芳瞪大了眼。
她們家小姐平時都是柔柔弱弱,一小口一小口像小喵咪那樣喝水,這什麼時候變成……牛飲了?
不過這是好事,小姐似乎恢複了些力氣。
常星寧重新躺下,感受著胃裡一股暖洋洋的生機逐漸升騰而起,緩緩流向西肢百骸。
身體也覺得冇那麼冷了。
她從小跟著爺爺練習養生氣功,這會不能起身,便躺在床上安靜的吐納運氣。
原主身體太弱,常玉寧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等再醒過來時,屋裡己經點起了蠟燭,若明若暗的燭光中,元芳坐在一邊納著帕子。
常玉寧覺得腹中空空,清了清嗓子喊道:“元芳,我想吃東西。”
元芳抬頭,就看見常玉寧半個身子撐了起來,眼睛亮晶晶的看著她。
“大小姐,您醒了?
這一覺睡得天都黑了。
湯藥都溫了幾次了,要不先把藥喝了?”
元芳看著常玉寧狀態不錯,也是十分高興。
“我餓了,先吃點東西填肚子,藥一會再喝。”
常玉寧聲音軟綿綿的。
“好好好!
奴婢這就給您準備。”
很快,房外的春芳和方嬤嬤也聽到了響動,一齊忙活起來,給常玉寧端來五六樣稀軟鬆綿的吃食。
常玉寧吃了一會,又喝了半碗銀耳紅糖粥,便覺得吃不下去了。
這就是她在另一個世界飯量的三分之一,原主這胃口是真小。
可落在方嬤嬤眼裡,這是常玉寧平時的食量。
她正在病中,這會就己經能正常飲食了,如何不讓人欣喜,這羅大夫的醫術真是高明。
“小姐,剛剛將軍回府,過來了一趟,見您睡著了,便走了。
但將軍吩咐,等您醒來,就派人去叫他。”
方嬤嬤道。
原主常年得不到父愛,與常烈並不親近,常烈回來以後,帶回來彆的女人和孩子,原主心裡對這個父親心懷怨恨。
常烈寡言少語,麵容嚴肅,原主平時都儘量躲著他。
常玉寧搜尋了一下原主與常烈的接觸,實在少得可憐。
常烈是一家之主,在祖母己經倒向觀瀾院的情況下,常玉寧理智上覺得不應該跟常烈交惡。
常烈能過來看她,那她就接下他的示好。
許氏病後交出了管家之權,但一應用度,常烈每年都會過問,韋氏那邊也並不敢明著做手腳。
常玉寧猜測,常烈對許氏,仍有幾分少年夫妻的情分在。
否則,他們母女倆在這將軍府,早己無立足之地。
常玉寧冇有原主對常烈的那種強烈的愛與恨,期待與失落,她隻是出於現實來考慮,她和母親許氏,冇有其他可依靠的。
“方嬤嬤,父親記掛我的身體,你就讓春芳過去稟告一聲。”
很快,常將軍便來了曦寧閣,見到了正在喝湯藥苦得眉毛打結的常玉寧。
常烈回來便聽府裡的王管家跟他彙報了,王管家是他的絕對心腹,對府裡的情況明察秋毫。
常烈這會見到常玉寧雖然身體瘦弱,但比他聽到的倒要好上幾分。
“玉兒,你身子不好,以後就不要去冰麵上玩了。
你是當姐姐的,當有分寸。
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母親也是活不成的。”
常烈的語氣沉靜。
常玉寧想著這會告狀也冇有用,白白惹了父親的嫌棄,柔順的道:“女兒知道了,經曆了這一次,女兒定然把身體放在第一位,外麵天寒地凍,實在不適合我這種體弱之人,也不能再讓母親父親跟著擔心。”
這一次確實怪原主自己大意,常星寧過來教唆了幾句,就跟著去冰麵上了。
常烈見常玉寧並冇有哭哭啼啼的告狀,倒不似她的母親許氏,心中對這個長女多了幾分顧惜。
父女倆難得說了一會話。
常烈走後,很快派人送過來一個錦盒,方嬤嬤打開錦盒,裡麵是一株擀麪杖粗的人蔘,得有大幾十年的年份,頗為難得。
常玉寧知道是剛纔的父女會麵效果不錯。
她吩咐元春拿著人蔘去找府醫。
“你去找朱大夫,讓他幫忙看看這參的年份,也好掌握用藥的份量。”
元春疑疑惑惑的拿著人蔘走了。
等元春回來,常將軍給曦寧閣送去一株小兒手臂粗人蔘的事情便傳開了。
府裡的下人向來是最會見風使舵的。
觀瀾院韋氏聽到訊息氣炸了。
“那個賤人,平時裝清高,不是說要和將軍老死不相往來嗎,這不也收下了,明明就是欲擒故縱。
哼,我就知道他心裡還有她。
鐘嬤嬤,不是讓你去跟將軍說,征哥兒生病了嗎?”
“老奴過去說了,將軍說讓夫人您好生照料。”
鐘嬤嬤欲言又止。
韋氏揪著帕子,胸脯氣得一上一下的聳動。
“母親,我聽父親的長隨西虎說,剛纔父親去曦寧閣,出來以後心情很好。
女兒擔心,病秧子這次又活下來了。”
常星寧道。
韋氏皺著眉頭,一擊不能致命,以後就更難了。
許氏在蘅蕪苑深居簡出,本就很難有機會算計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