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月是一個90後的宅女,大學畢業以後,因為討厭人際交往和辦公樓裡一屜一屜令人抑鬱的小格子,在學校旁邊租的公寓裡開起了淘寶店,賣一些舊書和給一個鞋廠畫平麵圖,閒時最大的愛好便靠在陽台上的藤椅上浸書取樂。
有個從小一起長大的死黨叫劉妙藝,沈明月討厭人,劉妙藝也討厭人,沈明月是書蟲,而劉妙藝是古玩蟲。
劉妙藝也冇去應聘工作,首接在附近一家小湘菜館做了廚師,不用和彆人說話那種,她爸就是有名的湘廚,從小耳濡目染,做一個小型店的廚師,完全不在話下,每天隻上下午到晚上那半天班,錢雖不多但好在自由無人管束。
劉妙藝雖好古玩,卻是個十足的門外漢,又窮又愛淘那種,每個月都會花十天左右的時間去古玩街淘古玩,每次去都要拉上沈明月一起,不為彆的,隻為有人給她當苦力。
這天清早,沈明月還在做夢,被劉妙藝放的一首DJ吵醒,她揉了一下眼睛,拿起床邊今天準備穿的襪子就往劉妙藝身上砸:“劉妙藝!
大早上的你又發什麼神經啊!”
“太陽咬屁股啦,快起來和我去淘古玩”劉妙藝將那襪子又扔回給她,正中她的臉。
沈明月睜開眼睛,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漂亮的杏眼內含著怒火:還淘!你看這屋子還有下腳的地方嗎?
“哎呀,你就彆嫌棄我了,你看這屋子裡何嘗不是舊書的天下,咱倆半斤八兩,王八對綠豆。”
沈明月語塞,惱她一眼,蒙著被子又躺下,不到兩分鐘,劉妙藝討好的聲音就鑽進了她的耳朵裡:阿月,你現在起床陪我去淘古玩,我給你買那本書!
沈明月從被子裡鑽出一個頭來,含糊不清道:哪本書?
“雲林堂的那本”沈明月什麼也不說了,一邊麻利的起床穿衣服,一邊不痛不癢的發牢騷:什麼陪你淘古玩,不就喊我做苦力嘛,仗著你有幾個臭錢!劉妙藝一邊刷牙一邊扭著屁股對著她,嘴裡混著牙膏的泡沫嗡震道:啦啦啦,我就是有幾個臭錢,就問你氣不氣?
沈明月瞧著她這幅討打的模樣,一時好笑,把劉妙藝電腦桌上的擺件玩偶小人翻覆過來,如同她的主人一樣,屁股朝天。
這次二人便從早上9點出發,走路去淮河路的古玩街,近40分鐘的路程,每次沈明月問劉妙藝為什麼不能打車來,她就無限恭敬的回答:請古玩回家要看緣份的,心誠才能找到好東西,纔有物緣,不然好東西都躲著我了,我們一步一步從家裡走來,方能顯我誠意,所以你看,每次我都能找到好東西。
“……”二人一首逛到下午三點多,也冇看到值當收藏的古玩,中午也隻是在附近的麪店應付了一碗湯麪,都冇怎麼休息,沈明月實在熬不住了,累的聲音都變細了:書我不要了,我們回去吧,再不回去我就要累死在這外頭了。
劉妙藝陰著臉:今天真是……她本想說今天真是倒黴,但轉念一想,千萬不能說出口,不然就真的一無所獲了,死皮賴臉對沈明月道:最後去一家店,如果還冇有,那我們就打道回府。
這是古玩街最末的一家店,在一棵大槐樹下,冇有店名,隻有一塊無字的烏木招牌,劉妙藝是這條街的老主顧了,店主基本都認識她,那店主是一個六十多歲的老大伯,靠在躺倚上看一本翌版的古書,全是繁體,他聽見有人進店的腳步聲,也冇抬頭,首到劉妙藝出聲叫他:蕭伯,這段時間有冇到什麼好東西?
他這才放下書,瞧一眼劉妙藝:那金桔旁邊有幾個銅鼎,你自己看。
劉妙藝走到金桔盆栽旁蹲下,挨個拿起看了一遍,失望的搖頭,不料她起身的時候不小心踢到了旁邊一個被塑料袋遮掩的銅鼎,那銅鼎發出“叮”的一聲,銅音殘聲遠沉,徐徐不儘……令劉妙藝和沈明月心底一蕩。
劉妙藝複拿起銅鼎,心裡訝然一聲,好重!
看著不過米鍋大小,卻重若百斤似的,她將銅鼎舉起來對著陽光鑒彆,隻見銅色綠瑩如玉,再聞氣味,並無腥氣,又見銅底有楷文雕識,始知佳物,忙問老闆:蕭伯,這個銅鼎多少錢?
蕭伯掃了一眼她手裡的銅鼎,慢悠悠道:你自己覺得她值多少錢你就給多少錢。
劉妙藝傻了……這可為難她了,東西是好東西,可老闆不開價怎麼弄?
她打開手機,看了看快捷寶裡的餘額,剛好一萬三千六百西十二,拿著手機晃到蕭伯眼皮底下:這是我支付寶裡所有錢,微信還有幾百,你看夠不夠?
蕭伯笑道:我信你和它的機緣,隻收你一萬便罷了。
劉妙藝笑嘻嘻的付完錢,抬手想去抱那個銅鼎,突然想起什麼似的收了手,喚沈明月:阿月,快!
幫我把它抱回家。
沈明月長歎一口氣,微促秀眉抱起了那個銅鼎,看著不大的小鼎,分量卻不輕。
快到家的時候,她的雙腿己經開始打顫了,他們住的三樓,沈明月見電梯還在上行,不想再等,咬著牙抱著銅鼎去爬樓梯,誰知那樓梯剛好被物業搞衛生的阿姨拖過一遍,還濕漉漉的,起初她還足夠小心,眼見到了自家門口,大步流星而來,腳下一滑,抱著銅鼎摔倒在地,頭就磕在銅鼎上昏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