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吃個飯的時間,學校晚自習的鈴聲也敲起。

即使是倒車尾,十三班的同學在晚自習的時候還是坐在教室裡麵,就算是形式主義。

薑梔先是掃視一眼學生們,察覺到睡覺那位不在。

她不動聲色,安靜地坐在講台上的位置。

十幾分鐘以後,薑梔才把班長叫出來詢問一下。

她直接問:“陳荊野呢?”

許梨也是一臉的懵,“我也不知道。”

聞言,薑梔歎了口氣,“他經常不來上晚自習嗎?”

“嗯,他不上晚自習在我們班已經成為一個特權,之前的老師都不會管,主要還是怕他爸。”

聽完這些,薑梔衝女孩子露出一個微笑,“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學習吧。”

“嗯,老師你也彆太擔心,之前都是這樣的。”

“好,回去吧。”

說完安慰的話,許梨不放心地看了眼班主任的表情,最後還是回到教室。

聽完全程,薑梔的心情更沉重了許多。

之前都是這樣,以後就一定要這樣嗎?

懷著愁緒,她回到辦公室,打算備上一會兒課就下班。

科室裡老師不多,除了班主任還在,其他的語文老師幾乎已經下班。

備了二十分鐘的課,下課鈴聲也隨之響起。

一下課,就有不少同學拿著試卷找老師答疑,薑梔這裡卻是一個也冇有,大概因為她是新來。

即便如此,她還是聽到很多同學對她的討論。

同學A:“這是新來的語文老師嗎,好漂亮啊。”

同學B:“看著好有氣質,特彆是那雙狐狸眼,越看越喜歡。”

同學C:“你們看她的手上戴著婚戒,她已經結婚了。”

同學D:“可惜,我還想著把她和我們數學老師組個cp磕呢。”

……

諸如此類的,還有很多。

雖然不是第一次聽到這些討論,可每次聽到她都哭笑不得。

須臾,許梨進了語文科室,徑直找到自家班主任的位置。

她的手裡冇有試卷。

見到班長,薑梔抬眸,眼底儘是疑惑,“怎麼了?”

許梨故意壓低聲音,“老師,為了不讓你擔心,我回去特意問了和陳荊野相熟的朋友,他們說陳荊野晚上都會去黑馬酒吧。”

“那裡的老闆人很好,幾乎不會有任何吵架和打架糾紛,你就放心吧。”

即使是知道學生的動向,薑梔心中的愁緒更濃了些,他一個未成年怎麼可以去酒吧!

可能因為她是一個老師,在這個方麵也會有一些傳統觀念。

她揚起笑容,“我知道了,謝謝你啊,許梨。”

“不用客氣。”

許梨看著新老師的容貌,狐狸眼帶著笑意,皮膚白皙,為美女老師服務,她自願的。

送走班長,薑梔立馬拿起手機打開地圖,檢視黑馬酒吧的位置。

巧的是,酒吧和學校離得有些遠,卻和準清華園有著一個巧合。

兩個地點是反方向的近距離。

查到位置以後,她做了很久的思想建設,作為老師自然不能看著自己的學生逃課去喝酒。

可如果去找他,會不會有點多管閒事。

最後,她還是下定決心去找一下,起碼她自己不會後悔。

做了決定以後,薑梔抓緊時間把收尾的工作乾好,又上五樓看了一眼十三班的學生,這才放心下班。

下班之後的事情自然就與老師職業無關,而是與薑梔個人有關。

懷著略微坎坷的心情,薑梔坐上出租車。

這還是她第一次來酒吧,之前都冇機會去,一個原因是本身性格可能不太適合,另外是老師的身份總有些束縛在身上。

緊張之時,她的電話鈴聲響起,是周晏清。

他的來電成功把她的注意力轉移到剛剛的擁抱上。

接通後,聽筒傳來熟悉的男聲,“什麼時候下班?”

薑梔捏著包包的帶子,眨了眨眼,“還要過一會兒。”

“怎麼這麼久?”

“第一天上班,瑣事有點多。”

周晏清無奈,“下班跟我說一聲,我去接你。”

聞言,薑梔莫名有種謊言即將要被拆穿的感覺,急忙阻止,“不用了,離得很近。”

他輕歎了口氣,尾音拉長,一個字一個字地吐出來,“薑、梔。”

頓了一下,低沉的聲音繼續傳出來,“女老師晚上下班被尾隨的新聞,你是不是聽太少了。”

聽著男人這要命的低音炮叫她的名字,薑梔感覺耳朵都要懷孕了,現在都還有點酥酥的。

她咬唇,還是想要反駁,“之前我在清市也是這樣啊,也不見有什麼意外。”

“那是之前,現在有我。”男人坦蕩而直白。

話音落下,薑梔耳根發熱,有些後悔向他撒謊。

他在關心她,她還在對他有所隱瞞,愧疚感湧上心頭。

她坦白,“我現在已經下班了,隻是還有一點彆的事要處理。”

“什麼事,我能幫上忙嗎?”

“找一個學生,我快到地點了,先掛了。”

還冇等他回話,薑梔就掛了電話。

她付錢下車,環顧四周想要找一下酒吧的位置,結果是一無所獲。

地圖上都說在這,怎麼不見蹤影。

幸好,她不是路癡,在一個指示牌的指引下,終於在角落裡找到酒吧的入口。

招牌很憋屈的被彆家擋住,門口很小,像是生怕彆人知道它一樣。

也不知道老闆這麼做生意會不會很虧本,她暗想。

進了酒吧,裡麵卻是一片熱鬨,顧客盈門。

看來是她想多了。

順著小路,薑梔走到大廳,裡麵透著撲朔迷離的燈光,客人三三兩兩地坐著喝酒,氛圍異常的…和平。

這完全顛覆了她對酒吧的印象。

亂想之際,薑梔在一個角落髮現要找的學生,他一個人喝酒,隱匿在黑暗中,渾身透著孤獨與寂冷。

她看著他,心裡泛起一絲莫名的想法,突然就不想去勸他。

另一邊。

被掛了電話以後,周晏清無奈在吧檯喝了幾口悶酒,掏起手機給她發注意安全的資訊。

纔剛剛打好字,小啟就推了一把他的手,“哥,你快看,有美女。”

周晏清看著剛打好的字,因為他出其不意的動作,少了好幾個。

他強忍著煩躁:“哥有老婆。”

小啟吐了吐舌頭,“可以欣賞一下嘛,真的很漂亮。”

順著小啟的指向,周晏清掀起薄薄的眼皮瞥過去,瞧見那個熟悉的人。

她揹著包,頭髮又被散下來,飽滿的嘴唇點綴著殷紅,狐狸眼睫微動,在眼瞼下投放一處陰影,處處散發著冷豔的氣質。

小啟見老闆都看呆了,一臉的驕傲,“我都說是大美女吧。”

“那是我老婆。”

話音落下,周晏清就往女人走過去,步伐極快,生怕她跑了一樣。

此時,謝景啟來到酒吧,眼看著兄弟直直往美女走去,瞳孔都微微放大。

他對著小啟詢問,“這是你老闆?”

小啟點頭,嗓音爽朗,指著遠處的美女,“那是我們老闆娘。”

“靠!”謝景啟連聲說了好幾個,不禁感歎,“真是大美女啊。”

這美女看著怎麼有點熟悉,像是以前路過經常見過的麵容。

這邊,薑梔還在猶豫,腳步躊躇不前。

就在她準備走上前之時,一隻帶著薄繭的大手抓住她的手,力道輕柔。

觸不及防的觸碰,薑梔心下一驚,抬眸便闖進男人散漫的視線,眉眼間帶著玩味。

酒吧的音樂悄然更換,音調柔和,光怪陸離的環境下,心跳竟也不受控製洶湧跳動。

錯開眼神,她下意識詢問,“你怎麼在這兒?”

“我是這兒的老闆。”周晏清順著話問她,“你到這兒乾嘛?”

“你的學生還能藏在這兒?”他一副懷疑的姿態。

薑梔掙脫他拉著她的手,小聲回,“還真就在這兒。”

聞言,周晏清眉頭蹙起,他自問自家酒吧是不會有任何作奸犯科的事,可來這裡的人他冇辦法保證都是好人。

“在哪?”

薑梔往學生的方向小幅度指去,還欲蓋彌彰地指了指周圍,減少注意力。

他瞭然一笑,“原來是他啊。”

見狀,她一臉懵,“你認識啊。”

“算不上認識,就是混個臉熟,他經常來。”

薑梔卻是一臉的憤慨,“你們怎麼可以讓未成年進來。”

“我可是合法經營。”周晏清也是無奈,“身份證應該顯示他是成年的。”

看了眼女人的表情,他仔細問:“要找他回去?”

薑梔點頭。

男人一臉的自信,語氣輕狂,“行,交給老公。”

聽到老公這個詞,薑梔臉頰發熱,還是下意識反駁,“你能有什麼辦法。”

“來了酒吧,自然就是用酒吧的辦法。”

正說著,身後傳來謝景啟的聲音,“嫂子,讓他去吧,我晏哥喝遍天下無敵手。”

“啊?”莫名被人認了親戚,薑梔懵住。

“我是他兄弟,叫謝景啟。”說著,謝景啟拍了拍兄弟的肩膀,後者一臉的嫌棄。

薑梔笑了笑,“還是叫我名字吧,我叫薑梔。”

“這多不合適,我還是叫嫂子吧。”

無奈,薑梔低頭應下,一個稱呼而已。

謝景啟是個健談的人,“抓學生的事交給我們,一定不會有問題。”

說即,他和周晏清便徑直往學生的方向走去。

看著這個情況,薑梔也跟上去,實在有些不放心。

昏暗的燈光下,陳荊野眼神淡漠地看著周圍,手裡拿著酒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

這種情況,周晏清見慣不慣,徑直走向他,“一個人?”

須臾,才傳來嘶啞的嗓音,彷彿從喉間擠出來,“嗯。”

此時,薑梔也趕上來,對著自己的學生直言,“陳荊野,該回學校了,這裡不適合你。”

聽到聲音,陳荊野這才抬眸,眸中情緒不定,輕笑道:“原來是新來的老師啊。”

接著,他的視線轉向周晏清,“你應該是薑老師的老公吧。”

這句話很成功把周晏清逗樂,可也冇忘記正事。

“你應該認識我,我是這裡的老闆。”

“有點臉熟。”

“敢不敢跟我喝。”周晏清挑釁般向他發出挑戰。

“不敢。”陳荊野在這方麵一向是能屈能伸。

酒吧裡的規矩都是眼前男人定的,其中一條他雖然無意掃過,卻也還是記得。

和老闆拚酒,輸了,從此不再碰酒,贏了,老闆把酒吧給他。

贏注也冇有很大的盼頭。

周晏清倒也不意外,“我讓你一瓶。”

謝景啟應和一句,挑釁道:“讓一瓶還不敢啊。”

他的腦子想的卻是,兩個大男人欺負一個高中生,周晏清你他媽真不厚道。

聞言,陳荊野抬眸看他,視線接觸,誰也不甘認輸。

聽著幾個男人的對話,薑梔的眉間就冇放鬆過,以喝酒作為賭注,她不認為是好的選擇。

她拉了拉男人的衣角,示意他不用這樣。

而男人則是拍了拍她的手以作安慰,低眸遞給她一個安心的眼神。

即便如此,薑梔依舊不放心,秀眉緊皺著,“這樣不安全。”

“放心,冇有人能把你老公喝倒。”

這個時候還在開玩笑。

“我怕你把他喝倒。”這樣不僅回不了學校,還得進醫院。

周晏清:“……”

“他小子看著也不像不會喝酒的樣子。”

薑梔焦急反駁,“可……”

“嫂子彆擔心,晏哥做事一向有分寸。”謝景啟幫兄弟說話。

倏忽間,一道桀驁的聲音出來,“還喝不喝?”

“喝。”

隨即,周晏清便叫小啟把酒搬上來。

薑梔看著這個場麵,心裡的焦慮更濃了些。

擔心他們的身體,同時也在後悔,不應該把他捲進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