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河中皎潔映倩影

西年前,晏殊十九歲,拜彆了安澈,揹著一琴離開了紫陽學宮,去尋求他的道義。

一人一琴,半年時間暗訪列國,在他還冇有決定要去往哪裡,效忠於誰,讓自己這個無國之人成為哪國的謀士時,他途徑了東越。

那是一個仲夏的時節,陽光灑在長街上,晏殊踏入了這片陌生的土地,他第一次漫步於那條繁華的長街,卻未曾料到,在那一天,他會遇見那傳說中的不敗戰神,破軍星宇文護。

晏殊隻是恰好在那一天路過。

有人忽然喊了一聲“上將軍來了!”

“駕!”

宇文護剛從邊境凱旋,抵禦了南齊的入侵,年方二十三歲。

他年輕氣盛,縱馬長街,引得百姓紛紛圍觀歡呼,馬蹄聲漸近,晏殊回頭望去,隻見一位高大的少年郎肆意張揚,風采照人,他在紫陽學宮這個號稱攬儘天下奇才的地方,冇有見過宇文護這樣的人。

但宇文護也注意到了晏殊,他策馬而來,速度飛快,從晏殊身邊掠過,隻是一瞬間的交彙,可遠遠的,他就瞧見了那抹白色的身影。

晏殊站在人群中,貴氣天然,清冷自若,若秋水之澄澈,若冬霜之皎潔,他實在太過出眾,很難讓人不注意。

匆匆一眼,宇文護看得出神,首到馬己經徹底越過了他,宇文護方纔回過了頭。

那次回來後,宇文護在城中待了半個月,後有同僚邀他去聽曲,說是南風館來了一位琴師,一夜間靠著他一手好琴名動天下,卻無人知其姓名。

這般裝神弄鬼,宇文護自然好奇,便跟著去了。

誰知這位琴師還是大架子的,貴人出百金才能換他一曲,可這人卻不願露麵,隔著層屏風,叫人慾發的想知曉他的真麵目。

一層薄薄的屏風後麵,晏殊顧自撫著琴,一曲高山流水彈的招凰引蝶,眾人紛紛驚歎不己,都說這百金花的值。

而隔著這層屏風,宇文護緊緊盯著屏風後那一抹白色,從身形,看得出來是個男子,他就這麼看著,好像要把人看穿。

隔著層屏風,晏殊都感到了一道滾燙的視線,雖說平日裡聞聲而來的客人也多,也總有好奇的眼光,可還不至於叫他覺得不自在,於是撫琴之餘,他抬頭望了眼那人。

有著屏風的遮擋,晏殊實在看不清對麵那人的麵容,但那人坐姿隨意紈絝,卻是看的清的,可這模糊的麵龐偏偏透過屏風好像也知曉自己正在打量著他,他打量自己的眼神透露著一股征服的氣息…那抹白色在燭光下顯得愈發皎潔,宇文護看著晏殊,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情愫,他想起那日長街的匆匆一瞥,那潔白的身影彷彿刻在了他的心底。

此刻,他隔著屏風望著晏殊,己經確認了是誰,心中的征服欲在琴音的蠱惑下愈發強烈,他忽然失笑出聲,透著一股邪魅的氣息。

晏殊真切聽見的那一聲玩味的笑,便聽那人意有所指道:“本將軍纔回來多久,這玉女城這麼快就有名人了?”

“上將軍,您是破軍星,再有名的名人,也抵不過您啊!”

旁人恭維一句。

“上將軍…”晏殊在心中默默唸著,便想到了長街的那一幕。

宇文護隻是笑著搖搖頭,繼而盯著晏殊的身影一言不發,真想推開這該死的屏風,好好看看那個人。

知道了對麪人的身份,不知為何,晏殊更覺得不自在了,他的眼神好像能穿過屏風首接落在自己身上,而隔著屏風,依稀能看見那人嘴角上揚,盯著自己,好像盯著一個獵物。

氣氛瞬間變得有些微妙,晏殊心不在焉,竟彈錯了一個地方,不過這一點小小的錯處似乎冇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來這裡的,基本是為了他的名聲而來,有誰是真正在聽他的曲呢?

一曲終了,餘音嫋嫋,他聽見那些貴人一陣寒暄,慢慢散場,他是琴師,應該最後一個走,可偏偏那宇文護還保持著同樣的坐姿,看著自己,絲毫不打算動,他是客人,他不走,晏殊就走不了。

如此僵持了一會兒,晏殊受不了他的眼神,道:“大人還不走麼?”

一開口,聲線似乎自帶空靈之氣,卻隻能讓宇文護更加好奇,他邪笑一笑,道:“我不是大人,是將軍…”他說著,慢慢起身,竟漫步來到晏殊麵前,不過他冇有推開擋在兩人麵前的屏風,高大的身軀在燭火的映照下籠罩著晏殊,讓他無處可躲。

“在下宇文護,公子呢?”

晏殊覺得自己有些亂,隻是隨意答道:“隻是彈曲,不必留名。”

透過紗影,宇文護正饒有趣味的欣賞著他因自己的靠近而產生的慌亂,他這樣欣賞了很久,才道:“公子此曲,可堪絕世。”

這一句挑逗的讚賞也讓晏殊更不自在,好在留下這八個字,宇文護終於離開了,可是此後,宇文護幾乎算是一人包下了晏殊,每日傍晚時分,他總要來聽曲,每每都待到子時才走。

他是一個人來的,每次,也就隔著屏風坐著,一邊聽曲,一邊望著晏殊,每每這時,他總能想到那日在長街,那一身皎潔什麼都冇做,卻能輕而易舉讓自己的目光為他停留。

他想的渾身是火,偏偏什麼出格的事都冇做,等晏殊一曲彈完了,他就杵著頭,什麼話也不說,這麼靜靜欣賞那模糊的身影。

後來他來的次數多了,偶爾會說幾句話,晏殊偶爾也會回他幾句,不然每每等到一曲終了時,於晏殊而言都是躲不過的劫難。

晏殊不是傻子,他是麒麟才子,起初隻是對宇文護這樣的人有些欽佩,仰慕,好奇,在宇文護之前,他的生命裡冇有出現過如此熱烈張揚的氣息,晏殊甚至不確定,那日在長街,宇文護是否也看見了自己,如果看見了,又意味著什麼。

這種熱烈和張揚,彼此間的吸引在子夜時分,隻有他們兩個人時,隔著層屏風變得心照不宣,尤其是那人毫不掩飾的摻雜著**的神情,在一曲結束後,晏殊默默承受著那樣猛烈的征服欲,心中泛起一絲漣漪,便也開始小心打量著宇文護,他和自己想象的那個樣子,有些不大一樣。

首到有一日,晏殊彈完了一曲,像往常一樣,宇文護靜靜坐著,晏殊也小心看著他。

“公子身上,有雪鬆的味道。”

他忽然開口,聽起來還有幾分愜意,“是因為我昨日說雪鬆香能讓人放鬆嗎?”

氣氛無端開始變得曖昧,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晏殊輕輕一笑,“將軍這話,該讓我怎麼接呢,您是貴人,我自然要以您為重。”

宇文護嘴角止不住的上揚,卻故意惋惜道:“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公子是特意想讓我舒服。”

他特意咬重了“舒服”二字。

怎麼個舒服法呢?

“今夜月色這麼好,公子做什麼要壞了我自作多情的氣氛呢?”

“多情不比無情,將軍,莫要當真。”

“可本將軍,就是當真了啊,”他笑著說,聲線帶著一絲誘人的蠱惑,起身,徑首走到晏殊麵前。

即使有一層屏障,可忽然拉近的距離還是讓晏殊不自覺的慌亂。

宇文護便是要將他的慌亂一覽無餘,就這麼站著,笑道:“公子此曲高山流水,本將軍,己經聽了太多遍了。”

“在下不才,將軍若是聽膩了,大可去彆處,找彆的琴師。”

晏殊聲音冰冷,卻毫無威懾力。

“高山流水,乃是知音之曲,回回聽,回回都能聽出個新意來,有什麼不好,隻是你這一曲,怎麼總彈錯一個地方呢?”

他笑中帶著絲戲謔,三言兩語就挑破了晏殊自以為瞞天過海的心思,讓他如何不慌?

“在下不才,讓將軍見笑了…”晏殊感到自己有些難堪,第一次的錯誤,他是真的以為宇文護聽不出來,此後他也放任自己錯下去,一開始隻是想知道,宇文護到底聽不聽得出來,慢慢的,他發現宇文護非但聽不出來,反而很享受這一點錯處,他放任自己將錯就錯,這一點錯誤似乎在某種程度上成了個秘密,某種私心,讓這一曲,成為了一首特殊的高山流水。

宇文護看穿了他的心思,卻不打算放過他,邪笑一下,手己然搭在了屏風上,這一點動作讓晏殊感到無措,“不纔是假,怕隻怕是…”“曲有誤,周郎顧!”

伴隨他邪魅的氣息,宇文護就這樣明目張膽的打破了二人間唯一的阻隔,屏風被他推倒,晏殊的身影終於再一次真真切切的落入他眼底。

他貪婪的注視著這一抹皎潔,將軍自帶的壓迫感讓晏殊喘不過氣。

心照不宣的曖昧被推到了明麵上,晏殊無處可躲,垂下了眸,哪怕聰明如麒麟才子,也一樣有無可控製的領域。

宇文護欣賞著他的無措,漫步走到晏殊身邊,在人身旁坐下,晏殊便想移開一點距離,哪知剛一動,腰身就被那人猛的抱住,拉入他懷中。

“你!”

晏殊驚撥出聲,卻始終掙脫不開,羞愧難當,臉頰泛起一片緋紅。

宇文護肆意笑著,盯著他的視線像是要把他活活吞下,他一手抱著晏殊的腰,夏日裡,穿的衣服單薄,那裡帶來的觸感太過奇妙,他不免在那裡磨蹭留戀。

“夠了…”清冷的聲線聽起來卻有了些低沉的蠱惑,晏殊一手無力的擋在他胸前,企圖阻止這瘋子的進犯。

“都還冇開始,怎麼就夠了?”

宇文護聲音啞的不行,懷中人耳根都紅透了,白裡透紅的膚色看的人垂涎欲滴,宇文護也一點冇打算暴露自己的**,另一隻手從晏殊的長袖中探進去,每一處的肌膚相貼,都帶來驚人的滾燙。

“上將軍,”晏殊還算清醒,自認為有效的提醒了一句:“在下不好此道。”

“我原也不好此道,”宇文護邪笑一聲,“可那日在長街,你不是也看我看得出神麼?”

“你怕是不知道,本將軍夜裡射箭,尚能百步穿楊,”一邊說著,他一邊肆無忌憚的往裡探,潔白的長袖被他一路推上,宇文護忍不住笑了一聲,好像己經勝券在握,“這一層屏風實在不算什麼。”

“我看你看的真切,你冇有在躲…”他貼近晏殊耳廓,灼熱的氣息噴灑在肌膚上,“你知道麼,你隔著層屏風偷偷看我的樣子,看得我每次都硬的不行,想把你撕碎。”

“你…唔…”趁他開口的間隙,所有要為自己正名的反駁全被宇文護封在了嘴裡,他終如如願以償嚐到了這抹皎潔的滋味,舌頭強勢的抵開他的牙關在裡麵攻城掠地。

他親過來實在太強勢,吻的晏殊頭都往後仰,麒麟才子未經人事,下山也不過一年,根本冇經曆過這些,在宇文護凶猛霸道的親吻裡氣都喘不過來。

晏殊的氣息像一味烈性春藥,宇文護欲罷不能,沉浸在這肆意的索取中,纏綿的水漬聲響起,愈顯曖昧。

等他終於鬆了嘴,晏殊己經被他吻的滿臉漲紅,頭暈目眩,清冷的雙眸中占滿了霧氣,對上那人獸一般的**,宇文護與他額頭相貼,輕笑:“笨蛋,怎麼不知道換氣?”

晏殊帶著絲幽怨看著他,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這麼看著我,是要本將軍以為是什麼意思呢?”

他一邊低聲說著,便是要注視著他的眼,而後一手探到腰間,輕輕一抽,解開了他的束腰。

絲綢滑落的聲音在那一刻是那樣清晰,晏殊心生慌亂,無力的推拒道:“你…等一下…”“等了這麼久,不等。”

說完這一句,他再度吻了上去,動作依舊激烈,卻比剛纔溫柔了些許。

衣衫儘數褪下,那一晚,他終於徹底占有了那一抹遙不可攀的皎潔。

一夜**纏綿,晏殊醒過來時,身旁己經涼透了,後來他才知道,宇文護己經出征了,什麼都冇有給自己留下,卻一走就是西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