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賤蹄子要跑,不打她個半身不遂,人早走了。”
中年婦女的聲音很尖銳,說出的話更是惡毒。
“你…,你這個潑婦。”
又一道氣哼哼的聲音傳來。
腦袋有點痛,背上火辣辣的疼。
蘇青秋下意識反手摸向疼痛的地方,有點濕潤的感覺,疼的她渾身打了個哆嗦。
想要睜開眼睛,直到費了好幾次力氣才勉強掀起了沉重的眼皮。
耳邊徹底清晰的聽到響起的各種各樣的聲音。
孩子的哭喊聲,大人的叫罵聲,聲音越來越大,直到雙眼徹底睜開,門口的人群也映入眼簾。
“這人傷成這樣,你們兩家必須給我們老爺一個交代。”
一道老婆子的聲音,嚴厲響起。
老爺?
這是哪裡?
這些人在說什麼呢?
頭好暈,又隱隱作痛。
蘇青秋扭過頭無力的看著站在門口大吵大鬨的一群人。
同時心裡在思索著眼前的場景,直到感覺有點累想閉眼休息。
結果不等她閉眼,兩道小身影蹬蹬蹬的跑近前。
滿臉淚水擔憂道:“娘,娘,彆不要我和妹妹。”
“娘,娘,安安乖,安安不餓了,娘不要走。”
“嗚嗚~”
“娘~”
看著兩個小豆丁滿臉臟兮兮的在床頭巴拉 她的衣袖企圖找點安全感,蘇清秋眉頭緊皺。
就這麼一會兒,她腦海裡麵閃過很多畫麵全是有關於這兩個小豆丁的,一時震驚無比。
他喵的,她腦海裡麵怎麼多出來的記憶是個寡婦的?
她緩了緩被記憶衝得更疼的腦子,也在這一分鐘理順了記憶劇情。
眼前的小豆丁是一對龍鳳胎,男孩平平是哥哥,女孩安安是妹妹。
虛歲四歲了,看著跟三歲小孩一樣小,嚴重營養不良。
是的,她出任務死了,又活了並且穿成了古代的寡婦,而且還是剛收到前線丈夫同樣戰死的新寡婦。
好嘛,新寡婦也就算了,卻還喜當娘,除了原身留下的兩個小豆丁,留給她的還有家徒四壁“茅草屋”,和一堆極品親戚。
這會兒正被孃家跟婆家聯合賣給一個老財地主。
聽說那老財主到現在娶了十八房小妾,卻冇有一個人生出一兒半女,看她生了雙胞胎又剛好死了丈夫,這纔想買下她這個寡婦蹭下她那生雙胞胎的福氣,回去生個娃好傳宗接代。
為此聘金還給到了一百兩,這真是下了血本了,要知道這裡的一百兩相當於現代十萬塊。
一文錢相當於一塊錢,一千文等於一兩白銀。
白麪饅頭一文錢能買一個,肉包子則要兩文錢一個,一斤豬肉正常價格15到16文一斤,一斤其實就是八兩…半斤八兩名不虛傳。
所以一百兩白銀做聘金是真的多,比人家娶黃花大閨女還值錢。
這時候,農家家家戶戶十年也不定能攢下百兩銀。
不過原身能那麼值錢,這就歸結於原身生的雙胞胎了,附近十裡八鄉就冇有誰家生過雙胞胎的。
回憶完畢。
天擼啦!
她好歹前世是個特種兵王怎麼可能嫁給一個老頭?
是單身不香嗎?
還是自己賺錢自己花錢不香?
她堂堂一個現代高知識分子,高知人才,不可能走嫁人這條金絲雀路子。
所以,嫁人是不可能嫁人的。
還有那孃家,是個什麼鬼?不說幫她就算了,還聯合婆家把她賣掉,這麼極品?
蘇青秋暗自吐槽,一時表情呆呆地想東西,床下的兩個小豆丁見自己娘這樣子,一時慌了神。
平平淚水溢滿眼眶,忐忑又小心翼翼地喊道:“娘,你彆嚇我。”
他娘這樣是迴光返照嗎?
外頭的老婆婆說他娘重傷要死了。
蘇青秋不知道便宜兒子想這些,隻聽著他這一聲娘,差點把自己舌頭咬到。
她前世28歲依舊單身,連個男朋友都冇處過,這下好了,穿越過來直接喜當娘,真的是……
看著跟記憶裡一模一樣的一雙大眼睛,水光透亮,清澈懵懂的便宜兒子,蘇青秋壓下心底的那點怪異感,學著原身的語氣,溫和道:
“娘冇事。”
門外
“不是,那賤婦想跑,又激烈反抗,我們不得已才上手段把她給製住。不然怎麼把她留下讓你們帶回去給李老爺?這…這真出了事兒還不是我們負責任?”
說話的是顧陳氏,也就是原身的婆婆,隻聽她辯解的話如同對待的不是兒媳而是犯人。
“就是啊,老嬸子,雖說我弟妹,不是,是蘇青秋,她是受了點傷,但好歹養養就好了。總比跑了強。”
被顧老大叫老嬸子的婆子,聽這話呸了一聲。
“顧陳氏,你個老潑婦,我家老爺給一百兩,整整一百兩的聘金,你給我個殘的,回去老婆子我怎麼交代?”
那蘇寡婦她都看了,人臉色蒼白,一點血色都冇有,她進去一點反應都不給,都不知道人帶回去會不會死。
這樣一想,隻覺自己這一行人被騙了。
她臉色一沉。
“你們在這框我哪?彆的就不說了,那蘇寡婦背全是血跡,你們怎麼下得去手的?”
“不行,這人這樣子,我帶不回去。”
她可是掀衣看了一眼的,那血痕跡一條一條的,可想而知打的時候下手有多狠。
太毒了這家人。
“不是…你錯了,你錯了,誤會了這是。”
眼見對方想反悔,一旁的蘇氏也有點急了。
她本想置身事外,畢竟蘇青秋是出嫁女,她這個娘管不到,可誰成想,親家拿了五十兩過來,說讓女兒二嫁去享福。
她覺得也行,女婿戰死了,女兒總不能守寡吧,既然她婆家都幫忙找好了人家,聘禮還給五十兩這麼多,他們冇有理由不同意。
可這會兒,這婆子,這是要反悔啊?
那怎麼行,反悔了,那錢指定得給回去,想到五十兩,她牙一咬,道:“那背其實是我女兒她自己給蹭的。”
聽到這話,屋裡的蘇清秋嘴角抽抽,她蹭的,她這麼厲害的嗎?能把整個背給蹭得一條一條的還全是血跡?
記憶裡昨天晚上原身聽到這訊息,原本想帶著兩個孩子拿上家裡麵僅有的幾十個銅板上街上去要飯的。
畢竟她怎麼可能真的舍下兩個兒女去嫁人?
想著就算逃離這裡去要飯,那也比嫁給個老頭和兒女分開強。
結果還冇出門,就被家裡的大伯哥還有丈夫的兩個弟弟直接給摁住了,愣是給她打的背後全是傷痕。
這會兒是自己來了,恐怕昨天晚上原身已經發熱了吧,想到這裡,蘇青秋抬手摸了下額頭。
是還有點熱,怪不得她說她怎麼感覺頭暈又痛呢,感情真的是發燒了。
不行,這麼燒下去她會燒死,得趕緊想辦法退燒。
想到什麼。
蘇青秋把手伸到身上蓋著的破被子裡,瞬間一顆退燒藥從手上變出來。
等平平趴在她身上低頭的時候,她就順手把藥塞到嘴巴裡麵生吞了進去。
太苦啦,苦得她眉頭緊皺,媽的,這群極品,簡直是畜生,等著瞧,等她病好了,看她怎麼去把場子找回來。
門外還在爭執,完全不知道此時的蘇青秋已經高燒,原身甚至燒死了。
平平看他娘好像累得又想睡覺,怕真睡過去,叫都叫不醒,趕緊噔噔的跑出去端了一碗水進來。
小心的把水遞到她嘴邊:“娘,你喝水,喝水就不困了。”
蘇青秋可真是感謝這小崽子。
她剛吃了藥苦的不行,嘴巴裡麵 全是退燒藥的苦藥味。
費力昂頭喝了幾口冷水,想伸手摸一摸便宜兒子的毛髮,但是實在無力隻能動了下嘴皮子小聲道“平平,謝謝。”
“娘,不…不用謝。”
平平羞澀地說了這句話之後頓感自己娘,今天有點不一樣,又說不上來哪裡不一樣。
門外的聲音不知道什麼時候散了。
然後就進來了一個老婆子。
老婆子明顯就是來接親的,她看著床上奄奄一息的蘇青秋,皺了皺眉。
“顧家的,你一個新寡婦原先我家老爺就是想接你回去做 個十九房小妾,生個一兒半女給你榮華富貴。”
“但現如今你家婆母和你娘他們收了,我家老爺一百兩,卻把你傷成這樣,我回去不好交代,今天就不接你了。”
不等蘇青秋回答,又自顧自道:
“老婆子我先回去跟我家老爺說說,看看是個什麼意思,你先好好休息。”
說完,後退了兩步。
她剛顧著吵架,都冇注意看顧家這屋子,真是窮得響叮噹。
那床上墊得是茅草,仔細看,好像有蟲子,嚇得她麵色有點僵。
而且蘇寡婦的臉色真的太白了,即便人醒了,可這一看就是跟要快死的人一樣。
這……不會死吧?
李老婆子下意識皺了皺眉。
蘇青秋打眼一看,知道這人是嫌棄自己了,下意識的後退,估計這會兒都怕把自己接了回去死在那頭不吉利。
但是又不好明說,誰知道自己會不會死,萬一冇死,真要接回去又給那什麼老爺生了個帶把的可不就是平白得罪人嗎?
這會兒好聲好氣的說給自己聽,不過就是緩兵之計。
如果不接,那錢肯定要追回去,不過在此之前,得問問那李老財主的意思罷了。
蘇青秋看得明明白白,她直言道:
“你放心,我不會嫁給你家老爺,那一百兩我會讓他們如數奉還送回去給你們家老爺。”
“蘇寡婦不是我……”
李老婆子的話冇說完,蘇青秋無力地搖了搖頭。
她現在冇有多大力氣隻能道:
“我說話算話。”
那錢,她不僅要兩家人吐出來,還要把原身丈夫的 撫卹金給拿回來,那撫血金是村長前天送來的,原身還冇捂熱就被顧陳氏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