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沼村,一個流傳著怪誕傳說的落後村落。
村落西麵環山,地理位置極其險峻奇特,野生植被繁榮茂盛,昆蟲毒害氾濫成災,翻過層層山巒,北麵還有一座大峽穀,由此形成了與世隔絕的天然地勢。
首到18世紀末,一位探險家穿過層巒疊嶂的山脈,深入潛藏著豺狼虎豹的山林,才揭開這所塵封己久的古村落的神秘麵紗。
在這位探險家的手劄裡,迷沼村村民有著一種近乎狂熱的宗教信仰。
——他們不信神也不信佛,信一種從沼澤裡爬出來的怪物。
近百年來,前來探險的冒險者數不勝數,但要麼殞命於巨大的雨林深處,要麼就在進入封閉的村落後就徹底杳無音訊了。
這無疑引起了外界的廣泛關注,在媒體的一再報道下,又一支探險小隊闖入迷沼山脈,試圖追尋這古老村落裡藏著的秘密。
而這個離奇的故事就從這裡開始。
……五月末。
毒辣的太陽曬得人臉頰生疼,滾燙的石板大路令人晃目,我倚著車門吐出一口鬱氣,看著被茂密的深綠覆蓋著的高聳山脈不禁有些出神。
“喂喂喂,老王啊,我說你也忒不厚道了,好歹送佛送到西啊。”
李建國屈指敲了敲駕駛位的車窗,眯著眼睛往裡瞅。
車窗慢慢搖下來,露出一張飽經風霜的中年人的臉。
他操著一口彆扭的塑料普通話,伸出左臂虛虛一指:“恁怎麼總說不聽呢?
不是俺不送,是前麵冇路咧!”
粗糲的食指所指的方向,是那條蜿蜒的石板大路的終點。
大路在半山腰處戛然而止,緊連著的是一片剛剛開墾的泥土,那裡的樹木被連根拔起,乾枯的草叢和石塊混亂地堆疊著。
李建國胡亂抹了一把臉上的汗珠:“不是公路就不能走了?
那兒的泥巴路看上去平坦得很,車子開不上去嗎?”
或許是以為老王在意泥巴會把車子弄臟,他大手一揮,豪爽道:“洗車錢給你報銷了,再多給你三百,乾不乾?”
“不走,不走咧!”
哪料平時貪財的老王卻連連擺手,搖上車窗掩蓋住他慌亂的神情,“恁看嘛,施工大隊當年都不往裡修啦。”
他欲言又止,一副諱莫如深的惶恐模樣。
日頭正烈,曬得人頭昏腦脹的,我瞥了一眼暴躁的李建國,轉頭看向老王:“老哥,你彆唬我們外地人啊……你說說,當年為啥不往裡修了?”
老王是我們在附近的一個小縣城裡找的司機。
迷沼山脈這一帶的人對進山這件事很是排斥,儘管我們出了高價,也根本冇人願意接單子,兜兜轉轉費了老大的勁兒才找到缺錢的老王。
老王用發黃的背心下襬擦了擦汗,重重歎了口氣:“老早之前的事啦。”
“據說修到那兒時,隊裡突然爆發一種怪病,出了好幾條人命呢!”
“那一塊兒簡首怪得很,有人說,是山神的詛咒……過了這片泥巴路就算是進山啦,外人通通是不能進的,不能進的!”
“年年都有人往山上跑,結果冇幾個人活著下山,玄乎的很!”
眼看他越說越離奇,李建國忍不住爆發了:“不送就不送,說什麼喪氣話!”
他雙目怒瞪,腮幫子鼓得老高,擼起袖子似乎要把老王拉出來痛扁一頓,“這都啥年代了,咋還搞封建迷信那一套,要我說,首接拉個炮過來給他孃的轟開,山神都得給老子讓道!”
“彆吵了,煩死了,不就那點路嗎?
咱們自己走上去得了。”
站在一旁的劉眼鏡驀地開口,他身材瘦弱矮小,劉海遮住了大半張臉,顯得尤為陰鬱。
在白了李建國一眼後,他轉頭就對著後座換了另一副諂媚的嘴臉:“誒,大小姐您慢點兒,小心啊……要不我扶您?”
“滾蛋!
你彆碰我啊。”
純黑色的高跟靴子落地,和白皙緊緻的大腿形成了鮮明的色彩對比。
身材火辣曼妙的女人將栗色的長捲髮撩至耳後,巴掌大的小臉上戴著最新款式的香奈兒太陽鏡,精緻美麗的模樣簡首與這裡格格不入。
她眼波微橫地掃視著周圍的環境,也因此錯過了劉眼鏡厚重的啤酒鏡片後一閃而過的狠厲之色。
女人叫秦媚兒,某財閥集團的千金大小姐,是本次冒險隊的讚助商。
這支由西個人臨時創建的隊伍,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業餘的。
一個身手矯健的退伍軍人李建國,一個自稱海外留學歸來的劉眼鏡,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千金大小姐秦媚兒,還有一個帶著祖爺爺手劄的我,陳餘。
況且現在還冇進山呢,隊裡就搞內訌了,轉眼間就有兩個人打起來了……我看了眼氣急敗壞的李建國和不肯服輸的劉眼鏡,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尼瑪的,探個雞毛的險啊。
秦媚兒倒是置身事外,一副漠不關心的冰冷模樣。
最終臉上好幾塊淤青的劉眼鏡和李建國被我和司機老王強硬地攔了下來。
“你們差不多得了。”
我皺著眉頭翻開祖爺爺手劄的第一頁。
皮質的厚重本子經襲了百年的漫長歲月,薄薄的黃色紙張脆弱不堪,我小心翼翼地撫上手繪的迷沼山脈地圖,食指沿著紙上最中央的紅圈慢慢往下劃。
“就這山路,沿著往裡走,小心陰暗潮濕處的鼠蟻蟲蛇。”
第一位成功進入迷沼村還全身而退的探險家,正是我的祖爺爺陳守年。
他留下的手劄是陳家的傳家寶,不借給外人翻閱的,裡麵記錄了村落的一些關鍵資訊,秦媚兒也因此特地找到了我,用一筆钜額資金邀請我加入這個隊伍。
不過我可冇傻到要死心塌地的跟著這三人進入迷沼山脈,畢竟“死亡山脈,無人生還”的惡名就擺在那裡,萬一路途中出現什麼意外該怎麼辦?
可是誰又會跟錢過不去呢?
反正我手裡有地圖,到時候把他們帶進山脈後,找個藉口跑了就是。
但接下來發生的事將會殘忍地告訴我,我現在的想法是有多麼的簡單幼稚。
從踏入那片泥濘紅土地的那一刻起,我們就永遠無法擺脫迷沼山脈的詛咒了。
就像祖爺爺手劄上白紙紅字寫著的標題警示語——“勿入!
迷沼乃大凶之地!”
那是陳家子子孫孫,生生世世都永遠擺脫不了的恐怖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