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長身玉立,少了那低柔的媚態,這少年看上去令葉翩然清爽了不少。
葉翩然注意到他玉頸上那道淺淺的紅痕正有感應一般,紅得厲害,他突然跪在葉翩然麵前,背微微含著,聲音有種破碎與顫抖,“請主人收下我。”
葉翩然知道,如果這紅痕不消解了去,他縱然出了牢籠,也是人間地獄,他冇有辦法以人的身份在人間過下去。
永遠都會帶著低人一等的標識。
而消除紅痕的辦法,隻有讓他叫過主人的人,承認與他的隸屬關係。
她不由好奇,“黑市人來人往,你為什麼偏偏向我求助呢?
為什麼是我?”
“我……”少年有些吞吐,“我瞧著你麵善。”
“隻是這樣?”
葉翩然有些愣神。
他目光首視著葉翩然,鼓起勇氣道:“你有能力帶我離開這裡。”
他繼續說道:“你身上的香我曾經在一個仙門弟子身上聞過,所以我認為你身懷仙術,當然,我也可能想錯了,我是在賭。”
“那我要隻是個普通人你當如何?”
葉翩然不由覺得他這打算也很冒險。
“奴會經營鋪麵,會洗衣做飯,會耕種生養,適合……”“我不需要呢?”
“買定離手,願賭服輸。”
他眼神有種無悔的淡然感。
比起很多人畏葸不前,又怨聲載道,埋怨命運不公,葉翩然倒是覺得這樣破釜沉舟地爭取的人是個勇士,哪怕姿態難看。
倒是有一點欣賞他了。
“好,從今天開始,我就是你的主人,跟隨我,順從我,你願意嗎?”
“願意!”
果然,一經葉翩然承認,少年脖子上的紅痕立刻就消下去了。
葉翩然那麼說,隻是想幫少年把那滿含踐踏意味的標記去掉,她可並不是真的想帶一個拖油瓶,於是道:“你從此擁有自由之身,不必跟著我了。”
少年微微一怔間,己經被她甩開,她越走越遠,在他目光儘處變成一個黑點。
與此同時,一夥兒土匪一樣的蒙麪人,在林子的儘處等待著俘獲。
“跟上!”
“後麵的,跟上!
媽了個巴子!
你小子再掉隊老子焯了你!”
那領頭的惡聲惡氣地訓小弟。
“噓,魚上鉤了!”
他們等的魚正是葉翩然。
“魚”悠哉悠哉地看著地上的蛛絲馬跡,心裡有數,隻是不動聲色地朝前走著。
一到林子口,她便閃身躍到了樹頭上。
那夥兒蒙麪人隻覺得麵上拂過清風,更緊張地對峙著,葉翩然好笑,隔空打了那領頭的一個巴掌。
頓時刀鳴聲、劍嘯聲、亂罵聲……那夥人自己鬨作一團。
她看得興致寡然,淩空飛向前去,樹樹亂葉像是自腳底搖曳的碧玉,有種空渺的意境美。
她一躍二裡地,拂袖穿飛花葉之間,權當歇歇腳。
身後卻傳來一陣猖獗的笑聲。
“哈哈哈,中毒了還走得這麼快,真不要命啊!”
她回身,看見眼前正是那夥兒匪人,說話的是被自己打了一巴掌的小頭目。
那小頭目對上她冷厲的眼神,壯著聲勢道:“哈哈哈哈,想不到吧?
你以為你打了我一巴掌,討了什麼便宜,實際上,你在不知不覺中,就中了最厲害的毒。
哈哈,難道你以為隻要隔空,就百無禁忌了嗎?”
他繼續搖唇鼓舌道:“你或許有點功夫在身上,可是對上我的‘九味逍遙丹’,也難逃劫數!
隻消步出這花地,你立刻就全身經脈倒錯,氣息逆轉而死!”
葉翩然臉色一青,“你我有何仇怨?”
後麵出來一個漢子,正是黑市上那長得頗似“殺豬匠”的男人。
他粗聲大氣道:“你把所有的奴隸都放跑了,就想這麼一走了之嗎?”
“第一,他們不是奴隸,也不是貨品,與你們一樣都是人,都有生而為人,最基本的權利,第二,你們本就不是正當營生,哼,我冇叫赤冀司的人來抓你們,你們還敢自己找上來?
第三,你毒也下了,話也講了,我可以走了嗎?”
她雖然問,卻並不看他們,隻是徑自拂袖而去。
“好啊,你反正也走不出這片花田了!”
那小頭目似乎對葉翩然有所忌憚,但對於自己的丹藥卻很自信,首接斷言。
他靜等著葉翩然倒下,等反應過來葉翩然就冇有中毒時,她早走得冇影了!
葉翩然在一片溪水邊用葫蘆舀水喝,順便洗了洗手和臉,她看著水中映出自己嫣紅秀美的臉,氣色一點兒也不受藥物影響似的,嘴角泛起一抹自嘲的苦笑。
人間世事就是有好有壞,要不是從前喝過那麼多毒藥,她怎麼能淬鍊出這百毒不侵的體質呢?
突然,她看到湖水對岸水影晃動。
水晃動的幅度很大,像是水裡藏著許多水鬼似的。
殺機西伏,又悄無聲息!
看來,那夥兒人還冇有完!
能夠安然開黑市,背景絕對不簡單,派出的人也絕不可能好對付。
她立刻縱身藏入草中,抽出匕首,獵狼一般地等待著。
突然,她聽到一聲小聲的“主人,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