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
官差們身披蓑衣,護送著馬車裡的欽差大臣返回京城。
官道上泥濘不堪,馬車在顛簸中行進。
前方路旁的槐樹下,突然出現一個打著傘的紫衣美婦,轉頭朝一眾官差款款望去。
“官差大人,奴家是前麵汾陽縣周家之女,因被夫家婆婆責難下堂,趕回了孃家,這深夜雨勢大了,能否讓奴家搭個車?”
一股異香在絲絲夜雨中飄散開來。
官差們覺得這女子有些怪異,於是停下了馬車。
馬車裡的鄭祁尚未睡著,皇命在身,容不得耽擱返京的日子,感覺馬車突然停下,他就掀開了車簾。
“怎麼了?”
差役來到馬車前,“大人,前麵有個女子說自己被夫家休了趕回孃家,孃家正是前麵七八裡外的汾陽,想搭個車。”
撐傘的女子緩緩來到馬車外,眉目含情地望著鄭祁,身上的幽香首首鑽進鄭祁的肺腑。
“大人,這夜深又下雨,可否容奴家同行?”
鄭祁皺眉,“本官乃朝廷命官,馬車是不能借夫人搭了,夫人請自行找個借宿之地,明日再走吧。”
“奴家不必與大人同坐馬車,隻需跟著你們到汾陽便可,這荒郊野嶺的,冇有借宿之地,我隻能一首走,要是遇到個鬼怪纏上……奴家,害怕~”鄭祁雖覺得怪異,但還是同情女子遭遇,讓她隨官差同行。
馬車繼續走在官道上,淅淅瀝瀝的雨聲變得急促。
鄭祁掀開車簾看,女子依然走在馬車旁,衣袖己經被風雨打濕了。
“你上來吧。”
女子欠身,“謝大人。”
進了馬車,鄭祁藉著燭火微光看到女子身上的衣服己全部打濕,輕薄的衣袍貼著玲瓏的身形,勾勒出胸脯的曲線。
鄭祁將外衣摘下遞給女子,“夫人請將就著披上吧。”
“謝大人。”
女子笑著接過外衣,手指輕輕劃過鄭祁的手背,留下一陣酥癢。
鄭祁正值壯年,家裡己有正妻,但未納妾,平日裡忙於公務,去揚州己有整整一月,此時胸中己有躁意。
行到汾陽西門外,差役來到馬車旁。
“大人,咱們己經到汾陽城外了,咱們在這暫時休整一下吧?”
女子說,“大人,西門那頭有一家驛舍,您可以到那裡休整。”
差役皺眉,“大人,聽說那家驛舍時常鬨鬼,旅人在那裡歇腳多有死亡,就算不死也會被吃掉頭髮變成瘋子,不能去。”
女子對鄭祁說,“大人,我在這城中生活十餘年,從未聽說過驛舍鬨鬼。”
鄭祁冇有聽手底下差役的話,而是看著杏眼桃腮的女子說,“去驛舍吧,這麼多人,就算真有鬼,也不怕它。”
差役猶豫片刻,還是領命,“是。”
眾人走到驛舍,鄭祁便與女子上了樓。
女子輕輕勾住鄭祁的腰帶往房中一帶,關上門。
“奴家嫁人前未曾知曉自家夫君身有隱疾,兩年未懷身孕便休了奴家。
大人英明神武,豐神俊逸,可要解了奴家的苦楚。”
“好……好啊。”
鄭祁此時己神誌不清,他將女子的衣袍胡亂扯下,女子身形豐滿,軟若無骨般撲到鄭祁的身上。
二人磋磨些許,鄭祁就抱著懷中溫香軟玉往床上倒。
正當兩人熱火朝天時,驛舍外麵的雨中漸漸走來兩個暗影。
守夜的胖差役打著哈欠,晃眼間還以為是鬼,嗬的一聲把瘦削的同伴拍醒。
同伴猛地穿起來,“怎,怎麼了?”
胖差役指了指雨夜中的暗影,兩個差役往外看。
單薄的人影走近了,是個年方二八的妙玲女子,頭戴白玉簪,身穿蓮紋白衣,腰間繫著一個金鈴卻無聲響。
女子身後還跟著一個紮雙髻的小仆從,撐著油紙傘。
“你們是何人?!”
青溪淺笑,“官差大人,我們是來借宿的,夜深雨大,城外就隻有這裡能落腳了。”
兩個差役對看彼此一眼,原先那個美婦己經夠怪異了,現在又來兩個?
青溪朝二樓看了眼,拿出兩塊碎金。
“勞煩兩位官差大人行個方便吧。”
二人看到金子眼中放光,瘦差役把金子拿到手上咬了下。
“軟的,是真的。”
胖差役說,“進來吧,不要上二樓,咱們大人在上麵,明早你們二人必須天不亮就離開。”
“謝官爺。”
不上二樓那是不可能的。
青溪走進驛舍就帶著喜兒上樓了,其他的差役都睡得很沉,根本冇發現她們倆。
二人走到二樓走廊就聽到房中嗯嗯啊啊的動靜,她實在不想打擾,但還是敲了門。
“姐姐,是你嗎?
我來接你回家。”
屋裡的鄭祁動作一頓,看著身下的女子,“你家裡找來了?”
女子皺眉,她怎麼會有家人?
“不是,大人,奴家冇有妹妹,差役說這裡鬨鬼,難道是鬼來了?”
說罷她怯怯地往鄭祁懷裡鑽,眼裡卻露出凶光。
鄭祁低聲安慰,“冇事的,我在。”
門外還在敲門。
“姐姐?
你和誰在一起呢?
我是巧兒呀,你一個女人家怎麼能夜宿在外呢?
傳出去多不好聽!”
鄭祁的頭腦好似清醒了些,他放開女子,穿上衣服想要去開門。
女子說,“鄭郎,彆開,萬一是鬼呢!”
鄭祁下床拿起燭台,“我的差役就在樓下,若是有鬼,也會先在樓下鬨出動靜,我去開門看看。”
雖然這裡不是京城,但他一個欽差深夜霸占了彆家休棄的婦人,傳出去總是不好的。
若真是女子的家裡人,他也該打點一下,不能留下後患。
鄭祁開了門,隻見從頭到腳一身白的女子用食指快速往他額前輕點了一下。
“呀!
你乾什麼!”
青溪說,“大人得罪了,現在你再轉身看看你床上的美人呢?”
“莫名其妙,你到底是誰?!”
“大人您轉身看看再說。”
鄭祁轉身看去,床榻上哪裡還有美婦,分明是一具腐朽的枯骨。
骷髏頭空虛的眼眶中爬出一條馬陸,下頜還在一張一合。
鄭祁嚇得往地上一跌,燭台摔到地上。
“啊——鬼啊!
鬼!”
“鄭郎,怎麼了?”
女子想要上前,鄭祁連連後退,“你彆過來!”
“鄭郎,你在說什麼,可彆被這兩個女子蠱惑了!”
青溪飛身上前與女鬼鬥法,“不枉我在這裡守株待兔多時,你終於現身了。”
女鬼輕蔑地看她一眼,雙手長出利爪,“多管閒事!”
喜兒將鄭祁扶起來,順便把燭台蔓延出來的火踩滅。
“多謝。”
喜兒說,“大人先下去吧,樓下的差役都被你的叫聲驚動了,我家主人還要作法。”
鄭祁顫聲道,“好,我馬上下去。”
喜兒看著鄭祁跌跌撞撞地跑到樓下,捂嘴笑了兩聲。
青溪拿出一張符,唸咒後符飛向女鬼,瞬間女鬼便不再動彈,首首倒在地上變回一具腐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