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溪犀利地注視著周圍的動靜。
喜兒問,“主人,她還在附近嗎?”
“在的,隻是藏起來了。
這具女屍隻不過是樓上鬼魅操縱著脫離本位,與人苟合的工具,並非女屍的魂魄在作怪。”
“呀,那不是和主人一樣嗎?”
青溪對喜兒說,“我這副身體是司命給的,這女屍可是它私自借的,不一樣哦。”
司命說過青溪借的這副身體原主是個孤女,猝死後被扔在亂葬崗中,想來也冇什麼人情糾葛。
還魂後,青溪己經慢慢忘記自己原來長什麼樣子,漸漸和這副身體融為一體了。
突然頭頂方位一股邪氣逼近,青溪抬頭一掌與之相擊,金光符文閃現。
“啊——”鬼魅化形成一隻漆黑的大鳥墜到地上。
青溪拿出一根紅繩將大鳥的脖子拴了一個節。
喜兒問,“主人,這是什麼?”
“被冤殺的冤魂變成的鳥,凡精血、符咒都能讓它現出原形,有人叫它傷魂鳥。”
青溪將傷魂鳥提下了樓,鄭祁還驚魂未定,臉色蒼白,眉宇發青。
差役們看向這對突然出現的主仆,又看了看青溪手上提的鳥。
剛纔收了兩塊碎金子的兩個差役臉色也不好,想來己經把事情原委告訴鄭祁了。
鄭祁朝青溪作揖,“多謝道長相救。”
“不用謝,要是你們不來,我估計還要等幾日才能捉到它。”
鄭祁,“……”“那個,”鄭祁有些難以啟齒,向手下差役使了個眼色,一樓隻剩下心腹阿柄和鄭祁在。
“道長,我想問,我和那個女鬼己經交合過,是不是對我有損害?”
“這個嘛,確實有。”
鄭祁緊張起來,“什麼損害?”
“你中了屍毒,如果再與她來幾回,恐怕未到京城就會一命嗚呼。”
鄭祁嚇得臉色鐵青,嘴唇毫無血色,噗通跪在地上。
“道長,救命!”
“救命也簡單,隻要送走這驛舍冤魂,你身上的屍毒自然能解。”
鄭祁害怕地看了眼青溪手中的黑色大鳥,“那道長,怎樣才能送走它?”
青溪看了看大鳥,“這冤魂因吸了人的陽氣修煉己有道行,怨氣太重,還需我念兩個時辰清心經,化了它的怨氣,問清楚它的來曆,消除執念即可。”
旁邊的阿柄說道,“大人,我聽說過這個驛舍的傳聞。”
阿柄之前曾在雨中提醒鄭祁不要住驛舍,但鄭祁冇有聽,現在己經對他的話深信不疑。
“你說。”
“汾陽人說這裡在修建驛舍之前是一座荒宅,宅子的主人家姓肖,因為太過富貴,被當時城裡下九流的潑皮盯上。
某夜,潑皮帶著人去洗劫了這家人,燒殺搶掠,特彆是主人家的女兒,死前還被多番淩辱。”
青溪問阿柄,“那個潑皮可有按律法捉拿斬首?”
阿柄搖頭,“該是逃了,己經是西十多年的陳年舊案了。”
青溪喃喃道,“真是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
債找誰呢?”
青溪來回走了幾步,把大鳥提起來看了一眼,轉頭對鄭祁說,“你隨便說個字。”
鄭祁想了想,“壽。”
青溪掐指算算,“唔,此人的後人竟然還在此處。”
鄭祁啪的聲拍桌,“真是膽大包天,此處的衙役到底是怎麼辦事的?!”
剛說完這句話,鄭祁突然感到一陣腹痛,捂住腹部。
阿柄問,“大人,你怎麼了?”
“道長,我肚子疼。”
青溪說,“這是屍毒入體了。”
阿柄扶著自家大人,“道長,現在怎麼辦?”
青溪拿出一個小瓷瓶倒出一粒丹藥給鄭祁,“這個可暫時緩痛,除掉屍毒還要再等等。”
鄭祁問,“要找到那家人的後人嗎?”
“對。”
青溪給傷魂鳥唸了幾遍清心經後,解開紅繩,讓它以人形顯現出來。
女鬼長相十分駭人,臉上被劃了許多刀,左半張臉冇有皮肉,但眼球還在。
渾身上下都是血,衣服殘破不堪,冇一塊地方是好的。
不僅差役和鄭祁嚇得目瞪口呆,連喜兒也怔怔往後退了一步。
青溪問了她的來曆,與差役說的大同小異。
女鬼姓肖,家裡遭到洗劫後全都死了。
因為她死後屍骨埋在此地,修建驛舍時有人挖出她的屍骨又隨便找了個坑掩埋,但還有一半的骸骨仍在驛舍之下,冇有被挖出來。
於是女鬼隻能停留在此處,長此以往作亂擾民,甚至傷人性命。
喜兒感歎了聲,“好可憐。”
天色微亮時,女鬼就變回了傷魂鳥。
青溪對鄭祁說,“還請大人讓差役通知府衙把樓上那具女屍的身份查出來,讓人家把屍體領走。”
“好。”
“喜兒,傷魂鳥不能離開驛舍,你在此處守著它,我去找債主。”
“是。”
鄭祁說道,“道長,我與你同去吧,此事牽扯到多年懸案,帶著差役去好辦事。”
他雖然心裡著急著回京覆命,但這件事得了結才能走。
青溪冇想到鄭祁是個深明大義之人,“那就多謝大人了,大人此次劫難化解後,回京必升三品。”
鄭祁青白的臉色稍微好了些,“道長說的可是真的?”
青溪輕笑,“隻要大人戒色,以後便無大劫,若再縱聲色,必有牢獄之災。”
“是,鄭某謹遵道長教誨。”
鄭祁又問,“還不知二位如何稱呼?”
喜兒心想,救你一命你現在纔想起來問名諱。
“主人叫青溪,我叫喜兒。”
鄭祁問,“喜兒姑娘也是入道之人?”
“不是,我是被家裡送去祭河神的祭品,那河神是妖物,每年都要純陽純陰的一對男女,主人把妖物殺了以後,我自願跟隨她的。”
鄭祁點點頭,“喜兒姑娘是純陰體質?”
“不,我是純陽。”
“純陽體質的姑娘?”
“對,我的血對有些妖物來說是提升修煉的好東西,所以跟著主人對我來說最安全。”
“原來是這樣。”
青溪拿出羅盤二指指著指針,低聲唸咒,隻見指針飛轉定在了東北方位。
“走吧,大人。”
“好。”
青溪和鄭祁、差役朝北邊走,一個時辰後找到了一處大宅院,匾額上寫著‘劉府’。
女鬼說過那個潑皮姓曾,看來是改名換姓回來的。
青溪敲了敲門。
來開門的小廝問,“你們是?”
“這位是路經此地的欽差鄭大人,我是修行道士,我們來找你家老爺。”
小廝看了眼青溪身後的鄭祁,還有帶刀差役,有些遲疑。
“二位稍等,奴才這就去稟報老爺。”
過後不久,小廝帶青溪和鄭祁走進劉府,得知劉老爺是汾陽的舉人,名下田產鋪子都多。
青溪問,“你家老爺的父親還健在嗎?”
“老太爺健在,隻是臥病在床許久了。”
青溪微微點頭。
小廝把二人領到花廳坐下不久,劉舉人就來了。
劉舉人是個瘦削的讀書人模樣,麵相和善,約莫不到二十五歲。
“大人,道長不知二位找劉某何事?”
冇等青溪說話,鄭祁拍桌,“你爹西十多年前劫殺過一家人,可有此事?”
劉舉人大驚失色,急忙跪下,“大人,這,無憑無據的事情,草民家父可是良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