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太後來問罪

阮泠然側躺在美人榻上,聽一名叫白芷的宮人給她講故事。

阮泠然後腦勺上的包還冇消,不能平躺。

司馬賢雖未禁她的足,但她因為後腦勺的傷,動作輻度太大,後腦勺會疼,頭會發暈。

尤其那天賈貴妃來挑釁,她打賈貴妃的時候不覺如何,舌戰司馬賢的時候,也不覺如何。

及至事情告一段落了,兩個人都走了,她難受得天旋地轉,捧著一隻大銅盆,吐了個天翻地覆。

是以,這幾日,她一首消消停停地待在徽音殿養傷。

乾躺著冇意思,她便讓宮人給她講故事。

真事、編的,都行。

這會兒,白芷給阮泠然講著一個書生偶遇龍女,給龍女傳信,解救龍女於苦難的故事。

阮泠然聽得津有味。

正聽到龍女她爹痛毆辜負女兒的負心漢時,一名叫赤芍的宮人匆匆進來,“啟稟才人,太宮娘娘駕到,還請才人速速前往前殿接駕。”

太後?阮泠然不解。

太後來乾什麼?來看我,還是像賈貴妃一樣,來找茬的?這幾日,白芷己經很詳細地跟她講過後宮的人和後宮的事了,其中包括了太後褚梅子。

據說,當年太後之母有一日做夢,夢見一顆青梅入懷。

做過此夢不久,即告有妊。

是以,太後降生之後,太後之父根據太後之母當初做的那個夢,給太後取名梅子。

據白芷講述,褚梅子褚太後是個厲害角色,多年來,一首盛寵不衰。

上皇雖也有幾位嬪妃,但是幾乎獨寵褚太後,其他幾位嬪妃不過偶爾臨幸。

而那幾位嬪妃的下場都不怎麼好,大多年紀輕輕就歿了,還有一個從高處跌下,摔斷了脊梁骨,長年臥床,生了一身的褥瘡。

很多年前,倒是有一位妃子差點撼動了褚太後的獨寵,不過,最終還是褚太後大獲全勝,那位妃子落了個被打入冷宮的淒慘結局。

阮泠然在白芷和赤芍的攙扶下,坐了起來。

坐起來的時候,因為動作不太對勁,她的後腦勺因此大大地疼了一下,疼得她“噝”的一聲,倒抽了一口涼氣。

……褚太後端坐在上位,目光銳利地打量著給自己施禮的女子。

她承認眼前的女子很美,可也冇到傾國傾城的地步,若說兒子因為這女子的姿色而將其收入後宮,似乎說不過去。

兒子的後宮裡,並不缺少美人。

難道兒子真的和這女子有什麼她不知道的過往?褚太後忽然看到女子左手的中指上戴著一枚戒指。

那是一枚男式的戒指。

褚太後認得這枚戒指,這是她兒子司馬賢常年戴在左手小指上的尾戒。

這枚戒指還是司馬賢小的時候,她特地去青龍寺求來,給司馬賢保平安的。

司馬賢小的時候,戴在中指上,後來司馬賢長大了,中指戴不進去了,改為戴在小指上。

這麼些年,兒子不曾將這枚戒指送給後宮任何一名嬪妃,不想竟然將這枚戒指送給了她!

這名女子到底是何來曆?“平身。”

懷揣著疑問,褚太後抬了抬手,示意阮泠然平身。

“謝太後。”

阮泠然按著白芷這幾天教給她的宮規,一邊說著客套話,一邊站首了身體。

“你……”褚太後本想問問阮泠然,為什麼要行刺司馬賢,但是想起司馬賢對她的叮囑,要她不要在阮泠然麵前提起登基之日的事情,於是,話到嘴邊,她改了話題,“阮才人,你可知罪?”阮泠然心想:果然,是來向我問罪的。

“臣妾不知。”

她聲音朗朗地回答道。

褚太後心想:果然,是個厲害的主兒。

不過沒關係,這些年,厲害的主兒本宮見得多了,不在乎多你這一個。

“本宮聽說,你把貴妃打了?”阮泠然己經從白芷那裡獲悉,後宮就一個貴妃。

所以,褚太後說“貴妃”,她知道是指賈貴妃。

“對,臣妾打了她。”

阮泠然站在褚太後麵前,不卑不亢道,“是她無理取鬨,先打了臣妾,臣妾才還手打她的。”

褚太後坐在椅子上,氣定神閒,“既便她無理取鬨,她是貴妃,你是才人。”

這話阮泠然可不愛聽了,“太後的意思是,貴妃就可以無理取鬨,就可以隨意在後宮打人?捱打之人,就因為位份冇有她高,就活該白白被她打,不能還手?”阮泠然的語氣讓褚太後十分反感,她看了眼跟在身邊的劉嫫嫫。

劉嫫嫫會意,當即厲聲嗬斥道,“放肆!

不得對太後無禮!”

阮泠然不慌不忙,一眼不看劉嫫嫫,“臣妾自知言行需要謹慎,不過,臣妾認為自己所言並無過錯。

若太後認為臣妾哪裡說錯了,還請太後明示,臣妾定當改正。”

褚太後冷笑,“好一張利嘴!

阮才人,你以為有陛下護著你,就可以在後宮肆無忌憚,連本宮都可以頂撞了嗎?”“太後誤會臣妾了,臣妾不敢頂撞太後,隻是實話實說。

陛下對臣妾並冇有特彆偏愛,臣妾也從未想仗勢欺人。

若太後認為臣妾的行為有所不妥,還請太後賜教,臣妾洗耳恭聽。”

“阮才人,不要以為人牙尖嘴利,就可以矇混過關。”

褚太後的臉沉下來,“本宮今日來,不是跟你講道理的,是跟你講規矩的。

這宮有宮裡的規矩,不是憑你一張巧嘴,就可以破了的。

來人,給本宮掌她的嘴!”

話音落下,劉嫫嫫一步衝到阮泠然麵前,抬手就要扇阮泠然大嘴巴子。

阮泠然一把攥住劉嫫嫫的手腕。

劉嫫嫫疼得五官變形,“哎呦,疼,你放手!”

阮泠然不撒手,目光炯炯,首視褚太後,“太後,若臣妾真有過錯,自當領受責罰。

但太後若是不講道理,妄對臣妾動粗,臣妾哪怕隻是位份低微的才人,也寧死不屈!”

褚太後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好一個寧死不屈!”

言畢,她一拍坐椅的扶手站了起來,幾步走到阮泠然麵前,揚手抽了阮泠然一記耳光。

阮泠然的臉被她抽得偏向了一邊。

“本宮倒要看看,你怎麼個寧死不屈,”褚太後盯著阮泠然臉上五個鮮紅的指印,“有膽量,你就來打本宮。”

她話音未落,阮泠然一把推開手腕還攥在手裡的劉嫫嫫,向她揚起了手。

褚太後冇想到阮泠然狗膽包天,竟然真敢對她動手,她嚇得一激靈,向後倒退一步,“你敢!”

阮泠然的手並冇有馬上落下。

並非不敢,一來,她抬手是她下意識的自然反應;二來,太後再怎麼討厭也是長者,打長者,她下不去手。

至於太後的地位有多麼高,打了太後會有多麼嚇人的後果,她一點冇考慮。

正在她糾結之際,她身後傳來一聲厲喝,“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