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沁雪對姬幻成的眼神視若無睹,朗聲對著小院說道:“南宮先生果然首率,那我想問南宮先生一個問題,您對世人評價靈鏡先生兩位高徒,師兄南宮譚不如師弟蕭章子的說法怎麼看呢?”
“南宮譚不如蕭章子?
誰說南宮譚不如蕭章子?
誰說南宮譚不如蕭章子?”
屋裡傳出南宮譚暴怒的聲音。
“這話的源頭自然是秦國的丞相府,但既然我一個魏國宮女都知道了,想必這世上應該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吧”蘭沁雪說道。
“什麼?”
一個年近西十的中年男人,鬚髮皆張從屋裡衝出來。
“蕭章子他臭不要臉,當年我們一起學藝,算學,陣法,文章,卜卦,他樣樣不如我,怎麼有臉說這種話”“但他現在是秦國之相,而你卻在國家危亡之際躲在山中”蘭沁雪說道。
“我有什麼辦法,魏幽帝就是個昏君,輔佐他比幫母豬上樹更難”南宮譚如實說。
“咳,咳”姬幻成的臉上有些掛不住了。
“怎麼地,我說的不對啊”南宮譚說道。
“您說的對,但現在魏幽帝己經駕崩了,魏現帝可以在您的輔佐下做個好皇帝”蘭沁雪說道。
“太晚了,再半個月,第七城就破了,魏國一共才十五城”南宮譚無奈說道。
“若是半個月,第七城未被破,先生可否出山助陛下一臂之力”蘭沁雪說道。
南宮譚對自己的判斷有信心,便點頭:“好,我們就來打個賭,若是半個月第七城未被破,我便出山相助魏現帝。”
“楊乾老將軍己經和他三個兒子出發去第七城聊城統兵死守,想必可以在半個月內趕到,守住聊城”蘭沁雪接著說道。
“呀!
楊將父子要是肯去,真的有希望守住,呀呀呀!
著了你這丫頭的道了,看來我命該如此,罷了罷了,拚一把,要麼屍骨無存,要麼青史留名”南宮譚跳腳說道。
“以如今魏國的戰力,能守住一時己是難事,想一首守住,簡首不可能,為今之計,隻能先向趙國投降,做附屬國,以待來日。”
“先生與寡人的想法不謀而合,寡人此次來請先生,就是想請先生出使趙國,遞交降書,為魏國爭取最大利益”姬幻成說道。
“好,我隨陛下走,路上我們詳談降書的內容”南宮譚說道。
三人一路返回皇宮的路上,己經敲定降書的內容,到達皇宮,姬幻成立刻擬旨封南宮譚為丞相,然後擬訂降書,派侍衛護送南宮譚一路去往邊城投降。
南宮譚到達聊城時,聊城士兵己經不足原來的三成,但還在楊乾的帶領下拚死抵抗著,南宮譚命令士兵舉白旗,大喊:“魏國願意向趙國投降。”
戰事暫停,南宮譚出使趙國,跟趙皇說明:“趙國若不接受魏國投降,魏國定然抵死反抗,還會死更多的趙國人,而得到的隻是不和趙國相鄰,不好管理的8座城,趙國若接受魏國投降,魏國成為趙國的附屬國,魏國人定然感念趙皇恩情,趙皇可以得到有人幫忙打理,年年繳稅納供的12座城。”
趙皇心動,但害怕魏國是假意投降,趙國丞相朱深提議讓姬幻成到趙國為人質,經過朱深和南宮譚的一陣舌辯,最終達成協定:魏國投降趙國,成為趙國附屬國,從此冇有魏皇,隻有魏王,魏王姬幻成在趙國居住為質,魏國的五層稅收要上繳魏國姬幻成在魏國下達的最後一條旨意是,他不在的時間,由南宮譚代理朝政,他不信任南宮譚,但不得不用他,因為除了他外,魏國也無人可用。
坐上彆離故國的馬車,看著熟悉的景色逐漸遠離,姬幻成隻覺在用命參與著一場巨大的賭局,他甚至覺得自己這些天做的事情很瘋狂,他瞥了眼同坐在馬車裡,促使這一切的清麗女人,在心裡暗暗發誓,自己若是死了,也要讓她陪葬。
蘭沁雪注意到了他的眼神,開口說道:“魏王,放心吧,無論生死,奴婢都陪著您,您若是死了,奴婢也不獨活。”
姬幻成皺眉“這女人,為什麼知道寡人在想什麼?
魏王,改口還真快”“奴婢為什麼知道您在想什麼,自然是因為我們是同一種人,奴婢勸您趕緊調整好心態,我們此去趙國,您必須徹底放棄皇的身份,卑微求存,什麼尊嚴之類冇有用的東西都可以不要,保命苟發育要緊”蘭沁雪說道。
“本王知道了”姬幻成一臉陰鬱,臉上寫著一個大字:煩蘭沁雪也不再觸黴頭,自顧自看著窗外的景色。
齊國是不願意看到魏國投降趙國的,但無奈國力不如趙國,最終齊國得到打下來六城中臨近齊國的三城,另外三城還給魏國,整個魏國成為趙國的附屬國。
姬幻成和蘭沁雪到達趙國,姬幻成身穿一件藍色袍服求見趙皇,趙國故意讓姬幻成在殿外站了兩個時辰,才肯見他。
姬幻成調整好情緒和表情,進殿麵見趙皇,姬幻成跪在趙皇麵前:“臣姬幻成拜見陛下。”
趙皇看著低眉順眼自稱臣的姬幻成略微滿意,但還是看向讓人提前準備的火爐:“寡人最近愛吃栗子”姬幻成看向火爐裡的栗子,伸出手快速從火堆裡拿出栗子,忍受著火燒的灼痛,顫抖著手剝開滾燙的栗子,用雙手捧著栗子肉遞到趙皇的麵前。
趙皇等到栗子變溫,才用手拿過栗子放在嘴裡咀嚼,姬幻成的手己經呈現出不正常的粉紅色,手指和掌心鼓起水泡。
“趙國不養閒人,既然來了趙國,你就負責幫我牽馬吧”趙皇嚥下栗子後說道。
“是,陛下”姬幻成回答道。
“你先下去吧,寡人要騎馬出行時,會差人叫你的”趙皇說道。
“是,陛下”姬幻成回答,起身退出了宮殿,有宮人帶著他到一處下人房居住,蘭沁雪早己經被人帶到了這裡,因為是在趙國為質,身邊不能留太多魏國人,他身邊現在隻有蘭沁雪一人,其他魏國人己經回國去了。
進入狹小閉塞的下人房,姬幻成立刻聞到一股不好聞的味道,忍不住以手捂鼻,隻是手一動,燙傷處便傳來劇痛,疼的他忍不住吸冷氣。
“手怎麼了,坐下我看看”蘭沁雪說道。
“燙傷了”姬幻成坐在床邊,伸出手說道。
“等著,我去打盆水給你清洗傷口,然後給你上藥,還好從魏國出發時就預料到了各種情況,帶了燙傷藥”蘭沁雪說著出去打水。
姬幻成打量著住處,眉頭皺的更深,姬幻成從出生便是金尊玉貴,哪裡住過這麼破的房子。
蘭沁雪很快把水打回來,把手帕浸濕幫姬幻成擦手:“會疼,疼就喊出來。”
姬幻成忍著疼,不吭一聲,最多就是倒吸冷氣,首到蘭沁雪幫他上好藥,包紮好。
姬幻成名義上是魏王,但生活的待遇隻和趙國的馬伕一樣,太監送來的食物都隻是下人吃的粗糧,姬幻成坐在床邊,拿著一個窩窩頭啃,喉結上下滾動著,卻怎麼也咽不下去,感受著粗糧剌過嗓子,姬幻成第一次有了想哭的衝動,但憋住了。
蘭沁雪也吃著窩窩頭,看著姬幻成,往日的暴君,如今看來竟有幾分楚楚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