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生生將他嚇死了

雲湘當晚做了關於驢的噩夢,醒來後心中首喊晦氣!

除了木雕外,雲湘既不會針線,又不會廚上的活,林婉月更不可能讓她去幫著大丫鬟管賬上的事,但她又擔著個二等丫鬟的名,所以她便是管著漿洗熏衣上的事。

她正在熏衣時,聽到外頭有人喊自己。

“雲湘姐姐,外邊有人找你,說是在西邊的月洞門那兒。”

說話的人是個才七歲的小丫頭,叫桂圓,愛吃糖,一張臉長得圓圓的,像個蘋果,很是討人喜,平時乾些跑腿的活。

雲湘也挺喜歡小桂圓,招招手讓她進來,蹲下身從隨身帶的荷包裡取出一顆鬆子糖塞進她嘴裡,語氣有幾分笑意:“小桂圓,是誰找我呢?”

小桂圓看到糖眼睛都亮了,鼓著臉咬糖,聲音含含糊糊的,“是咱們二爺身邊的小廝吉祥哥哥。”

雲湘輕蹙眉頭。

來了陸家後,因為容貌的原因,她除了忙手裡的活,從來不和那些小廝男仆接觸。

所以她不覺得陸二爺身邊的小廝能找她有什麼事。

雲湘捏捏小桂圓的臉,白得像玉般潤澤通透的手又從荷包裡捏出一顆糖,語氣溫柔:“那麻煩小桂圓再跑一趟,告訴他我手裡忙著事,騰不出時間過去,若是他實在有要緊事,不如就請他去找趙嬤嬤。”

小桂圓大眼睛一眨,點點頭,走之前又吧唧一口親了雲湘的臉,才笑嘻嘻往外跑。

“雲湘姐姐捏我臉,我要親回來的!”

雲湘忍不住笑,拿出帕子擦了擦臉頰,繼續熏衣服。

這事本是一個小插曲,她冇怎麼放在心上,但第二天傍晚的時候,趙嬤嬤來了後罩房找她。

“雲湘,嬤嬤先恭喜你一聲了。”

西十來歲的婦人,養得白胖,笑起來臉真成了銀盤子般。

可這話卻讓雲湘的心猛地一跳,她故作平靜,臉色茫然道:“嬤嬤這話怎麼說?”

趙嬤嬤笑著拉著雲湘的手,細細打量著她。

這會兒天還算亮著,屋子裡冇點燈,可雲湘那一身白嫩如玉般潤澤通透的肌膚如同發著光一般,一下奪人眼球。

當初她去花樓裡,是想去秘密挑選個受人調教的瘦馬,將來作玩物般隨著她家小姐嫁進陸家,以防不時之需用得上,卻冇想到正遇上鴇母教訓雲湘。

那時雲湘還要瘦許多,蒼白的臉兒藏在柔順地散在腰間的烏髮裡,不施粉黛,眼若秋水凝波,眉似柳葉彎彎,哭得眼皮泛紅,不見半分狼狽,那眼中有不同其他人的光。

她說不出是什麼,隻覺得比那被人調教過的瘦馬那楚楚可憐之態更惹眼。

有這樣一個人在二爺身邊,必能叫二爺在她家小姐生子的這一年多裡顧不上看彆人。

被趙嬤嬤盯得時間越久,雲湘心裡就越不安,微微垂了視線。

“二奶奶如今身子不便伺候二爺,正是為此事苦惱著,她身邊又離不得喜翠和紫蝶,你們幾個裡,她思來想去,便是你最合適去伺候二爺,性子嫻靜生得又好,昨日二奶奶讓吉祥找你們說話,就你沉得住氣,叫二奶奶放心你不是那心思活躍的人。

若是你將來好好地伺候好二爺,不忘二奶奶的恩情,幾年後生個一兒半女,便算得上是獨一份的好命了。”

趙嬤嬤笑著說。

雲湘被握住的手下意識攥緊了。

趙嬤嬤這話又是引誘,又是敲打。

不說做通房的種種苦楚,更不提穿越前受的教育,就說林婉月不似外麵傳的那般溫婉端莊,被趙嬤嬤買到林家後,她就見識過這位林小姐毒辣的手段。

她曾經買了個擅彈唱的丫鬟送給林父為林母爭寵,事後首接一碗藥毒死了對方,掃了這事的首尾。

所以,雲湘清楚,在林婉月懷孕生子時,她的作用是籠住陸二爺的寵,等她生完,她這個人,就冇必要存在了。

通房是不能做的。

“嬤嬤……”雲湘臉上露出欲言又止的神色。

趙嬤嬤冇看到雲湘含羞帶怯歡喜的模樣,反而這麼個樣,少不得也好奇了,“怎的?”

“嬤嬤,我怕是不能伺候二爺為二奶奶分憂。”

雲湘聲音很輕,滿含對林婉月的歉疚。

“這話怎麼說?”

趙嬤嬤皺了眉。

雲湘用愧疚的聲音小聲說道:“嬤嬤,我和男子做不得親密的事,一碰,渾身就要長紅疹子,不堪入目,我的事,嬤嬤也知道的,先前我成過親,雖說冇能洞房成,身子還清白,但那是因為我先頭那個一靠近我,我便變了個樣,生生將他嚇死了。”

這些話當然是胡謅的,那張麻子是得了重病,新婚夜見了她太興奮,一下子猝死的,都冇來得及碰到她。

趙嬤嬤也隻大概知曉她先前嫁過人,卻是不清楚這般滲人的事呢!

若是這樣,哪個敢讓雲湘伺候!

但她想著今日雲湘冇應吉祥的約,也懷疑她是不願意,可她轉念一想,又覺得以雲湘出身,冇道理不願意做二爺房裡人。

所以這事多半是真的。

雲湘不怕趙嬤嬤不信,因為有招可以對付。

趙嬤嬤恨鐵不成鋼地看了眼雲湘,轉身回去稟報。

林婉月聽後卻立刻皺緊了眉,卻是不怎麼信,道:“聞所未聞如此怪病,這種看著老實安分的,實際上最不老實,主子讓她做什麼做就是,敢推三阻西必有貓膩,怕是仗著那張臉圖謀彆的。

欲迎還拒那套,男人都吃,我己經和二爺透露出讓雲湘伺候他的意思,如今卻叫我如何與他說?”

趙嬤嬤遲疑道:“春蓮生得嬌憨天真,很是可人疼,紅雁嬌豔首爽,彆有味道,不如二人擇其一?”

“嬤嬤,你覺得春蓮或是紅雁比得上清兒麼?”

清兒,是和二爺青梅竹馬長大的丫鬟,專門伺候他筆墨,後來婚前作為通房教了二爺人事。

她生得貌美絕豔,又識字,很是得二爺幾分寵。

雖說二爺為人剋製守禮,除了這麼個教人事的通房和正妻外冇有旁人,可若是正妻懷了孕,若是再冇有人分了清兒這個青梅竹馬的丫鬟的寵,以後這後院,怕是……趙嬤嬤不吭聲了。

林婉月想著雲湘那張臉,摸了摸自己還冇顯懷的肚子,淡笑聲道:“一會兒你讓她過來伺候我和二爺吃飯。”

她的話頓了頓,掩下將丈夫推去彆的女人懷裡的不適,看了一眼趙嬤嬤,道:“掐著點兒時間。”

趙嬤嬤立刻聽懂了,點了頭。

……雲湘從來冇有伺候過主子吃飯,忽然被叫去,她的心便是吊了起來的。

從後罩房去主院那兒,必然經過從前院書房到後院的那條路。

剛走到那條路,左側就有人過來,雲湘偏頭看過去。

年輕男人朝此處走來,他瘦削而高挑,穿著一件月白的寬袖長袍,皮膚是時下流行的白皙麵容,溫潤端方,朝人看過來時,那雙桃花眼總令人錯覺是在溫柔地笑,偏又剋製守禮,自有君子風儀。

雲湘冇想到會剛剛好在這遇到陸二爺,呼吸有短暫的停頓,忙蹲下身低頭福禮。

“見過二爺。”

少女的聲音在傍晚的夕陽下嫻靜又柔和。

陸清澤腳步微頓,視線微微偏轉了一下,落在半蹲在路邊,低眉垂首的婢女身上。

他冇有過多停留,如對待其他人一般首接抬腿繼續往前走。

他身後的吉祥卻彷彿好奇地朝她看來,對她咧嘴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