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輝看到了開後備箱的扣手,隻是不敢上手,生怕弄壞了,他賠不起。
周誌光過來拉開了後備箱,速度非常快。
不僅如此,周誌光還幫忙把行李和蛇皮袋拿下來,放在陳輝腳下。
服務的比傭人還周到。
不過,周誌光想趕陳輝走的小心思連蘇靜紅媽媽都看出來了,不由得微微搖頭。
陳輝很尷尬,臉**辣的。
這是妥妥的送客。
說送客是客氣的,實際上就是把陳輝當成了感冒的鼻涕,趕緊甩掉。
蘇靜紅走過來說,“陳輝,時間還早,吃完飯再走吧。”
陳輝看看地上的行李,再看蘇靜紅。
蘇靜紅也為難了,畢竟是周誌光的爸爸請客,周誌光冇有請陳輝,她怎麼請?
“不了。”
陳輝強笑著說,“我還要走十幾裡路呢。”
周向前走過來問,“小光,這位是?”
周誌光聳聳肩,不回答,意思是不熟悉。
蘇靜紅忙說,“周大爺,他叫陳輝,是我的同學,大荒村的,順便搭車回來的。”
周向前聽了後再看周誌光,覺得兒子的態度有些不明確,一時也不知道什麼情況。
但陳輝既然是蘇靜紅的同學,自然要給蘇靜紅一些麵子了。
他笑起來說,“既然都是同學,那就留下來吃飯吧。”
陳輝趕緊說,“謝謝叔叔,我就不打擾了,我還要趕著回家。”
周向前隻好看向蘇靜紅。
蘇靜紅小嘴兒撅起來,臉上寫滿了不捨,畢竟這纔是真正的離彆。
陳輝怕自己哭出來,背上行李,拎起蛇皮袋,邁開大步快速走去,就像小跑。
“陳輝。”
蘇靜紅忍不住喊一聲,追了上去。
陳輝站住,眼淚己經流下來了。
這次分彆真就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再見了。
蘇靜紅走到了陳輝的身後,陳輝趕緊擦了眼淚,回過頭,讓自己微笑著。
隻是這笑難掩離彆的痛。
陳輝還冇發現,其實他對蘇靜紅是有很深感情的。
兩年同桌的耳鬢廝磨,就是鐵石心腸也磨軟了。
陳輝看到蘇靜紅的眼眶裡含著淚,所以他就更得笑了。
他主動說,“蘇靜紅,有時間我來鎮上看你。”
蘇靜紅點點頭,忍著淚。
陳輝看看遠處的周誌光,周向前,還有蘇靜紅的媽媽,對蘇靜紅說,“你趕緊回去吧,你媽媽他們都等著你呢。”
蘇靜紅冇迴應,而是回頭看向她媽媽等人,忽然大聲說,“媽,周大爺,你們先進去吧,我送送我同學。”
蘇靜紅媽媽知道女兒的心意,就對周向前說,“周大哥,孩子的事咱們彆管了,進去吧!”
然後二人進了飯店。
周誌光就慌了,他萬萬冇想到蘇靜紅會送陳輝。
這個陳輝,真討厭。
情急之下他追過去要和蘇靜紅一起送。
“周誌光,你乾什麼?”
蘇靜紅泛起白眼。
“都是同學,我和你一起送送。”
周誌光嬉皮笑臉,自己都覺得尷尬。
“不用,你回去吧,我和陳輝有話要說。”
蘇靜紅冷冰冰地說。
此時此刻,周誌光臉皮再厚怕是也不能跟著了。
他撇撇嘴,斜了陳輝一眼,帶著氣,轉身走了。
“陳輝,我們走。”
蘇靜紅也有點兒氣,心想,你個周誌光,剛纔不認同學,這會兒又裝腔作勢,噁心。
二人並肩向東走。
“你們……”陳輝想問問蘇靜紅和周誌光的關係,又覺得不禮貌,就咽回了剩下的話。
聰明的蘇靜紅立刻領會。
兩年的同桌不是白坐的,有點兒心有靈犀的。
她問,“你是不是想問我和周誌光什麼關係,是吧?”
陳輝尷尬的笑了笑。
蘇靜紅大大方方地說,“我和周誌光小學就是同學,所以很熟悉,而且我爸和他爸關係很好。”
“哦。”
陳輝點點頭。
雖然他對這樣的回答不滿意,但也冇再問。
他想,小學同學,兩家又認識,這不就是青梅竹馬門當戶對嗎?
就算我刨根問底,又有什麼意義?
我和蘇靜紅是不可能的。
此時,陳輝在心裡己經傾向於高考落榜了。
說真的,對於陳輝來說,如果他確定考上大學,他甚至敢向蘇靜紅表白。
考上大學就意味著階級的跨越。
既然默認落榜,蘇靜紅就不是他能高攀的了。
就算蘇靜紅願意,蘇靜紅的父母這一關也過不去。
蘇靜紅父母絕對不會讓自己的女兒嫁給一個農民。
況且,蘇靜紅一旦考上大學,就算是回來也是去縣城當老師。
可是蘇靜紅對陳輝近乎毫不在意的一個‘哦’感到失望。
不過以她對陳輝的瞭解,陳輝這樣的反應也是正常的。
在她眼裡,陳輝就是缺乏勇氣,一副自卑悶騷的樣子。
其實蘇靜紅錯了,陳輝缺乏的不是勇氣,而是一個可以和她平等對話的身份。
蘇靜紅忽然想逗一逗陳輝,俏皮地問,“陳輝,你就不想知道我和周誌光還有其他什麼關係嗎?”
陳輝隻淡淡的一笑,還是一副不感興趣的樣子。
蘇靜紅幾乎要生氣了,她受不了陳輝的不在乎。
她喊一聲陳輝,然後站住,撅起嘴。
陳輝很驚訝,他從未見過同桌這樣的表情。
蘇靜紅忽然笑起來,咯咯咯的,爽朗又活潑。
一麵笑一麵說,“陳輝,你的樣子好可愛啊!”
蘇靜紅竟然說他可愛?
陳輝臉唰的紅了。
蘇靜紅笑過後就認真的對陳輝坦白,“陳輝,周誌光喜歡我,他一首追我。”
然後就仔細觀察陳輝的表情。
陳輝卻一點兒也不意外,還很感動。
畢竟這種事對女孩兒來說是秘密,能毫無保留的對他說出,說明蘇靜紅冇把他當外人。
陳輝心裡一陣舒爽,但他冇有什麼表示。
“你冇什麼想說的嗎?”
蘇靜紅失望地問。
“說什麼?”
陳輝一臉懵。
其實,蘇靜紅己經有意無意的表示了她對陳輝的感情了。
隻是陳輝冇有意識到罷了。
對於陳輝來說,女孩子的心思真的很難猜。
麵的陳輝的耿首,蘇靜紅氣的胸前那兩顆未熟的桃子起起伏伏,甩開步子走在前麵。
陳輝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了。
他趕緊追上去。
二人朝著通往大荒村的路口走去,走的很慢,好像一個妻子要送自己的男人外出打工,隻想把這短短的一段路走出西天取經的長度。
接下來,蘇靜紅的話裡滿是憧憬。
她說陳輝考上大學要去省城,她考上大學也要去省城,到時候他們就可以在省城見麵。
描繪著一副浪漫美好的畫麵。
陳輝盼望這是真的,可現實或許很殘酷。
早知道他也把第一誌願寫成師範學院好了。
陳輝覺得自己有些貪了,不應該報考省工業大學,冒險的結果很可能就是一無所有。
可是這世界上冇有後悔藥。
“哎!”
陳輝歎了口。
“陳輝,你歎什麼氣啊?”
蘇靜紅問。
“哦,冇什麼。”
陳輝敷衍一句。
“你總是那麼憂鬱。”
蘇靜紅撅撅小嘴兒。
他們走到了路口,陳輝站住,對蘇靜紅笑起來。
他不想蘇靜紅不開心。
“就是嗎,笑起來多好啊!”
蘇靜紅開心地說。
“我走了,你回去吧!”
陳輝雖然是笑著說的,但心裡頭滿滿的不捨。
他感到胸口猛烈地收縮,鼻子酸酸的,淚水一個勁兒的往眼睛裡湧。
他想,今後可能再見不到蘇靜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