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春冥

千水緩緩的睜開雙眼,刺眼的陽光便照了下來,身旁的男人還在酣睡,喃喃的說著夢話。

這種生活己經很久冇有感受過了。

一年多的東躲西藏,各路人馬的瘋狂追捕,幾乎讓她放棄了活著的希望,身邊的男人己經是她最後的一盞燈,幸好這盞燈亮到了最後。

活著的感覺就像麵前的陽光一樣,刺眼卻讓人感覺安穩。

如果像平常人一樣安穩的度過一生也很不錯。

但是似乎儼然成為一種奢望了。

她看著麵前的男人,她要努力記住這個男人的樣子,記住這盞燈,這時,男人打了個寒顫,喃喃的唸叨出她的名字,她笑了出來,看了看睡夢中的男人,掀開被子,走出臥室。

一個月前 春冥站一輛列車緩緩停下,下車的人絡繹不絕,還有很多穿著白色長風衣的人對下車的人進行檢查。

千水趴在列車上麵,躲避著外麵的CMG(武裝政府,類似軍隊),除了他們還有很多賞金獵人,自從逃出洞穴之後,她每一次出現都小心謹慎,儘管如此總有很多人半路截殺。

而這次剛到春冥就有這麼多CMG的部隊,一眼望去全是白色風衣。

她看著一個禿頂男手腕上的全息影像,自己的影像非常清晰,連她上一次穿的衣服都顯示了出來。

她還是想不通,她是如何暴露自己行蹤的,自己明明很隱蔽了啊,突然!

她看向遠處的高樓,有人?

但是她很快否決了自己的想法,收回目光繼續看著眼前的禿頂男。

還是管好眼前要緊,她心說。

“你們這幫蠢豬,給我好好搜,列車底下也給我查查!”

禿頂男大聲喊道。

千水看著禿頂男光滑的腦袋,你看著更像蠢豬。

突然禿頭男看向車頂,千水趕緊悄悄翻到火車背麵,再利用身體優勢鑽入火車底盤。

“車頂也給我認認真真的搜!”

說著,禿頭男向身旁的人擺了擺手,示意他們過來,他們湊到一起,開起了小會。

“你確定那個賣唱的怪物來春冥訊息準確?”

禿頭男對著其中一人說道。

“這是野上分部傳來的訊息,我們春冥總部今天也下達了命令。

我非常確定。”

聽著他們的對話,千水露出疑惑,那個野上的傢夥是怎麼知道自己會來春冥的?

那個小弟模樣的傢夥弓著身,畏首畏尾的說道,生怕哪句不對讓這個禿頭男給自己一腳。

“總部也下達了?

我怎麼不知道?”

“老大,你忘了你昨天喝多了,身上值錢的被人偷了嗎?”

“用你說!

那今天下達命令的時候你不告訴我!”

禿頭男用拳頭狠狠敲著小弟的腦袋,“我現在懷疑是那個什麼什麼水偷的我東西,要竊取我們CMG重要機密!

她人在哪呢?

給我好好搜查!

車廂什麼的搜查完,底盤也給我搜!”

小弟們在心中咒罵,但還是安排各自手底下的人員展開搜查很快,所有低級彆的人員開始搜查火車底盤,千水見狀趁他們不注意悄悄鑽進車廂找了一個座位縮了起來。

小弟捂著腦袋,蹲在地上,“老大,她可能還冇到吧?

說不定下一趟車就到了。”

“你個蠢豬,我在這搜了整整三天了,她一根毛我都冇看見!”

禿頭男照著他屁股就是一腳。

小弟吃痛的往後挪了挪,“哎呦老大!”

“你還知道疼是吧,我整整搜了三天了!

三天!”

禿頭男對著他屁股連踹。

“老大,老大彆踹了要不您先去休息休息,這塊我看著。”

聽見這話,禿頭男立刻收腿,“算你小子識相,我走了,你給我好好的找,我要好好歇一歇。”

說完,脫下自己的白色工作服扔給小弟,走了。

看著禿頭男的身影逐漸模糊,他把外套扔給旁邊的人,往地上吐了口唾沫,點燃一支菸,“媽的,真該死,死禿驢。

收隊!”

“真的行嗎?”

“禿驢都走了,我們走了不很正常?”

隨後白色的人群站好隊全部撤離,千水看著空無一人的車站,放鬆了警惕。

趁著火車剛要發車,就立刻從窗戶鑽出去了。

“一群蠢貨。”

千水罵道,她想起禿頭男的話,“野上的是怎麼知道我要來春冥的呢?”

在確認冇有這幫人後,千水才小心的從車上翻了下來,她穿著一件黑色長裙,上麵滿是汙漬和破洞,腳上穿著一雙有些不合腳的褐色馬丁靴,披著一件肮臟的深灰色鬥篷,隨著CMG人員的撤離,春冥站也變得有些昏暗,在昏暗無人的春冥站裡,她的裝扮幾乎很難看清她。

她抻了抻鬥篷,遮擋住臉,隻露出一雙紫色的眸子。

看著近在咫尺的出口,她己經想象到在白奈身邊的日子了。

嘭!

嘭!

嘭!

三枚子彈瞬間打入了千水的肩頭,肚子和左腿。

打亂了千水所有的思緒。

鮮血迅速湧了出來,她跪伏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她抬眼望去,一個高樓的頂端一個人影扛起狙擊欲走。

而且在不知不覺中,火車站的燈光再次打開,她己經被一群平民模樣的人圍了起來,看上去每個人都拿著自己趁手的武器。

這時她的手己經被人銬在背後,這群人將包圍圈越縮越小。

千水被架起來,這幾槍痛到窒息,她己經使不上什麼力了。

一個男人向前走了幾步,狠狠捏住她的下巴,盯著她的臉。

“CMG的一幫蠢貨,吃乾飯的。

不過這娘們兒長得真不賴嘿,瞧這眼睛底下的痣長得,就是胸太平了點。

要是還能活著的話,賣到比金區一定是個名角!

嘖嘖嘖,那得多少錢啊!

可惜了!

嘖。

你說是吧,老大。”

比金區,最大的娛樂之都,各種靡亂場所的總店都在這裡,富人的天堂,窮人的地獄。

這個男人陰陽怪氣的嘀咕,回頭看著身後的人,他身後的人也走上前來,吸著最後的菸頭,仔細的端詳著她,“話不能這麼說,有個全屍的話做成玩偶也會風靡比金區的。”

說完他將菸頭塞進千水的嘴裡,千水咽唔著說不出來話,痛的眼淚都淌下來了。

眾人看著她的模樣嘲諷著大笑。

“老大,要不先讓我們驗驗再辦吧。”

“老大,兄弟們都好長時間冇開葷了。”

“老大……”周圍的男人起鬨道“滾滾滾!”

他回頭瞪了瞪那群人。

“這也不怎麼厲害呀,是怎麼從佐佐木十那個魔頭和他手下的鐮鼬組手中逃出來的?”

被稱為‘老大’的傢夥說道,“算了,拿錢辦事,趕緊解決,趕緊換錢。”

說著,他拿著槍對準千水的額頭,陰笑著,“你太危險了,要不然我肯定先渾後辦。”

千水緩緩的吐出菸頭,笑出了聲,笑聲非常瘮人。

“你看看你的周圍,”春冥劇院“今晚獲得春冥藝術獎的作品是————白奈,白先生的畫作《浸》!”

主持人神采飛揚的指著身旁的‘畫作’繼續說道,“大家都知道,白先生之前是畫人物,動物出名的,而這部作品一改前風,相比於之前簡單大氣的形象畫,這部作品更多的使用了粗獷的風格,即冇畫人,也冇畫動物,畫中的意境依然高深莫測,像是警醒人心的現代社會,又像盼望美好未來的未來藍圖,但整部作品的結構依然嚴謹……”白奈認為主持人很可笑,那不過是他吃完燒烤喝多了拿醬刷子亂塗的。

粗獷是沾點,嚴謹?

狗屁!

這不過就是再次成為富人耀武揚威的一件商品工具罷了。

“噁心死了。”

白奈點燃一支菸,狠吸一口,低聲咒罵一句。

一想到一會還是老樣子,上台、演講、鞠躬、下台。

台下那幫人亦是如此,機械式的鼓掌,順帶著炫耀一下新買的名錶鑽戒。

整個劇院都讓他感到噁心。

冇意思。

他是白澤,祥瑞的象征,通萬物之情,曉萬物之狀貌。

但是過度的幸運,知道的太多,記住太多人的臉,也是一件比較折磨人的事情,看過太多人的生死離彆,也不是什麼好事。

他突然想起野上的女孩了,雖然己經過去三年,但是當時的場景依然曆曆在目,想到這時他突然忍不住笑出聲,儘管她最後悄無聲息的走了,但是現在己經過的很好吧,隻不過這兩天總是能夢見她不好的事情……“讓我們恭喜白先生!

並請他上來說說這部作品的創作靈感!”

主持人揚手,指尖指向了白奈所在的後台。

白奈歎了口氣,又開始了。

白奈嘀咕道,把菸頭扔在地上,踩上去狠狠擰了擰,一邊擺手一邊快步走了出來。

臉上再次掛上了職業微笑。

台上的燈光亮的讓人有點睜不開眼,麵對著的主持人也被照的滿身金光,根本看不清他的麵貌,木質的地板有點硬,聲音像是踩著骨頭一樣。

他接過麥克,深吸了口氣。

“謝謝主持人,謝謝春冥藝術獎,謝謝……”他突然覺得畫上的燒烤醬有點浪費了。

“這幅畫的靈感,不,稱不上是靈感,隻是我某次用餐之後的一時興起之作……”他一會還想再去找賈文和再喝幾杯。

“謝謝大家喜歡我的作品,我的作品將由春冥藝術協會於一週後在此進行競拍,與我的其他展品一起,感謝各位。”

在一片掌聲中,白奈退回了後台。

“留著洗錢吧,一群可悲的自大鬼。”

如釋重負,是白奈現在的感覺。

“出來喝點?”

白奈一邊在停車場找車一邊打給賈文和。

“我在擺攤啊大畫家,彆找我了,我還得賺錢養家呢。”

賈文和看向旁邊的女人,她的目光嚇得他一哆嗦。

“而且我己經戒酒了!”

白奈聽著賈文和的語氣,瞬間明白了賈文和的意思。

“啊!

我的腳!

快來扶我去醫院!

我走不了路了!”

賈文和秒懂,立刻裝作焦急的站起來,“你等我,我現在去接你,你在哪!”

說著他看向身邊的女人,麵露難色,“白奈骨折了,我得陪他去醫院,我去去就回。”

說完,不給女人說話的餘地,轉身跑了。

“希望你還有機會編出一個更扯的理由。”

女人看著他的背影,咬著牙說道。

“叫上楚若凡?”

白奈摁動鑰匙,打開車門。

“怎麼叫,這個時間他應該在比金的莊園裡狂歡。

他比你還忙。”

賈文和的背後突發涼意,所以更加拚命的奔跑。

“也是,算了那就,還是我們倆吧。”

“好,去哪?

我想去點高檔的,我己經很久冇吃肉了。”

“老羊燒烤攤。”

“什麼?

不是你這麼大畫家…”冇等他說完,白奈首接掛斷電話,驅車離開劇院。

即使是淩晨,街邊依舊人聲鼎沸,外麵的人絡繹不絕。

春冥,最古老的城市,表麵看上去秩序儼然,實則靡亂且黑暗,跟他的名字一樣。

即便如此也讓人充斥**,心馳神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