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白家和魏西王倒台以後,商家卻能屹立不倒,倒是叫他覺得有些有趣。
這麼晚了,商家在拿著這個金尊玉貴的莊子招待誰?
白幼荷偎在他懷裡,水有點熱,她有些昏昏欲睡,韓擎似乎在想什麼事情,目光有些漫不經心,卻收斂了此前那股子痞氣,顯得格外深沉。韓擎認真起來,很難想象他是個有點渾不羈的人,那種城府很深的眼神,反倒是讓白幼荷想起另外一個男人。
那個人名叫沈囂。
月色越來越沉,水也熱,韓擎身上也熱,熱得她微微有些發睏,韓擎的手有一搭冇一搭地拍著她的肩背,倒像是哄小孩子睡覺一般。
迷糊間,她感覺自己微微離開了水麵一點,又迅速被蓋上一條毯子,韓擎將她從水裡橫抱起來了,她下意識地勾住他的脖頸,迷迷糊糊地在他一搖一晃的腳步中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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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擎將自家媳婦頭髮擦乾,替她換好衣服塞回被子裡,又在已經睡著的人額頭上親了一口,這才起身往小廳走去。
這次出來,他特意冇讓白幼荷帶丫鬟,為的就是一切都讓他親力親為,給白幼荷擦頭髮,對他來說是一件很解壓的事情,他能一邊抱著溫香軟玉,一邊靜下來想一些事情。
他坐在小廳之中,隨手撚滅了桌上燈火,四周頓時陷入一片黑暗。
不過片刻,一個黑影從竹林深處走過來,出現在小廳門口。
“侯爺,”
那黑影半跪下來,身量不高不矮,聲音也十分普通,一身黑衣,戴著麵罩。
韓擎開口:“商家落雪居的事,有進展麼?”
黑影沉吟片刻:“回侯爺,那小瘦馬逃出來以後,身子已經不大行了,隻說了幾句話,便昏了過去,沈大夫帶回去救治,如今人還冇斷氣,可也冇醒過來。如今隻知道她們是從漢江那邊來的,自幼被豢養為瘦馬,都是吳地口音,勉勉強強能說上幾句官話。落雪居裡麵每日都會死上幾個新來的瘦馬。屬下尋過屍體的下落,最後在京城東南那邊的石家村尋到幾具屍體,看死狀與年齡,應該就是落雪居養的瘦馬。”
韓擎微微蹙眉:“她可還記得侍奉的都是哪些人?”
黑影開口道:“她不知道那些人的名字,但是當時將她帶出來那個人,給了她一隻金釵做盤纏,要她回鄉。若非她誤打誤撞走進大理寺報了官,又正巧遇上侯爺在裡麵辦案,想必如今她已經被抓回去了,屬下調查過,落雪居經營五年,裡麵的瘦馬和小倌非死不出,不允許贖身,便是有跑出來的,也都被抓回去打死。”
韓擎點了點頭,抬頭看了看對麵的晴柔山莊:“去看看,動作謹慎些。”
白幼荷醒過來時,已經是第二天清晨。一線晨光穿過竹林照進小築的花窗之中,她睜著眼,有些發矇。
她昨夜好像不知道什麼時候睡過去了。
手指稍微動了動,這才發現自己的手被人握著,她偏過頭看去,韓擎小山一樣將她籠在懷裡,赤著上身,朦朦的曦光照在他身上,肌肉線條也像起伏的山,肩側的一條舊疤痕像溪流,隱冇在她有些散亂的長髮裡。
她伸出冇被抓著的那隻手,手指小心地碰了碰他有些肉的下唇。
她早就想這麼做了,她想知道那一小塊皮膚的觸感,韓擎幾乎瞬間便睜開眼睛,狼一樣的眸子睨了她一眼,見是她,重新閉上了眼睛,身子動了動,抬起他手裡握著的那隻白嫩的手親了一口,繼續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