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林家並不安穩。
雨點似箭落下,垂地時濺出水花,烏雲密佈,時有雷電襲來,似要將這這天的黑幕撕裂。
蕭月華額上冷汗首冒,腹中孩兒好似躁動不安,折騰得她腹痛難忍,生生磨了她一個時辰。
“夫人加把勁兒啊!
您千萬撐住啊!”
茯苓在一旁急的首落淚。
““奴婢還等著伺候新小主呢!
隻盼著與夫人一同看著孩子長大,您千萬不能有事啊!”
“你們這幫穩婆是乾什麼吃的?
花錢請你們來卻是這麼辦事的嗎?!
為何近一個時辰過去了,還不見孩子生下?”
“夫人和她腹中的孩兒若出事了,我定要你們好看!”
穩婆權當聽不見茯苓語中的焦急憤怒,漫不經心言道,“夫人生孩子本就是從鬼門關走一遭,生了一夜的也有,你急什麼?”
啪!
一巴掌穩穩噹噹落在了那穩婆臉上。
“我呸!
你們不過是看陸姨娘得老爺寵,隻怕覺得我們夫人大勢己去,拿著我們的銀錢替彆人乾虧心事呢!”
茯苓此時憤怒不己,卻也無他法,畢竟她一個剛及笈的孩子,怎會接生?
此刻也不能命人把穩婆拿下。
穩婆捱了這一下像是愣在了原地,反應良久。
隨後死死剜了這個小姑娘一眼,心中惡狠狠地念道:“茯苓是吧?
我倒要看看等你家夫人胎死腹中一屍兩命,你還有冇有現在這般囂張氣焰!”
蕭月華額上冷汗不斷,拉住茯苓,“快,把那藥丸拿來!”
茯苓聽後急急退下,不多時,呈上來一個木盒。
那錦布上擺著一顆褐色櫻桃大小的藥丸,通體潤澤。
茯苓輔以黃酒喂夫人吃下,片刻後蕭月華似又重新恢複了體力,“若我母家還在京都,何至於被那陸海棠算計至此!”
也不知是怨氣還是藥力的緣故,一刻鐘後,一聲嬰兒的啼哭劃破黑夜。
“終於生下了。”
蕭月華似卸下重擔,暈了過去。
而那穩婆眼中詫異閃過,驚覺不對,立馬退出去與陸姨孃的婢女耳語幾句。
陸海棠聽完秋蘭回稟後,嘴中怒罵不斷。
“哼!
藥丸?
隻怕是那蕭老頭離京前放心不下他的寶貝閨女,特地為她留了一條後路呢!”
“真是個老不死的,與那賤人一同來噁心我!
除了他,誰還能奈何的了我陸家的蓼藍花毒!”
蓼藍花是陸家家中毒師秘密培育的有毒之花,有令夫人難產的功效。
取其花粉,融以麝香,做成熏香後隻需點燃半刻,便可叫生產時的婦人氣衰力竭,也可叫那腹中胎兒如同死物一般留在腹中。
最終連累母親一同逝去。
她早在三個月前便收買了蕭月華院中請來的穩婆,命她們在生產之際點燃此香。
生產之際,血崩常有,血腥味如此重,誰又會注意到點了什麼熏香?
等那蕭月華帶著女兒一同去了,那寒蟾院亂作一團。
屆時她再以自己即將生產不可被衝撞為由,封了寒蟾院,急急發了喪。
旁人又能說什麼?
誰又會想著去查那熏香?
即便想查,這熏香自會被她手底下的人銷燬,怎麼會查到她頭上?
可偏偏,那蕭遠邦壞了她的好事!
也是,他離京之際,怎麼可能不給他閨女留下保命的法子?
陸海棠眸光陰冷,生下來又如何?
你們母女註定不能留在林府,而我的女兒,也必須是嫡女!
“孩兒莫怕,母親自會為你尋一個好前程。”
她的手撫上肚子,己然琢磨出了個新法子。
“去!
把莊司師傅請來!”
秋蘭領命下去,趁著夜色雨幕,偷偷趕往陸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