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山殿內。
“找到了嗎?
在哪?”
冷漠暴戾的嗓聲不輕不重的響起,殿前跪著的人卻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戰。
墨燃慵懶地半躺在榻上,手指上挰著一枚黑色棋子,黑得發紫的眸子輕輕掃了一下榻前跪著的一群衛兵。
衛兵們嚇得氣都不敢喘,雙腿差點跪不住,不住的向下叩著頭,冇人敢出聲。
“怎麼,都不會回話了嗎?”
眼眸輕抬,那首屈一指的英俊容顏現出一絲不耐,指間的棋子瞬間被挰成了粉末,衛兵們更是被嚇得拚命地叩頭,身子顫得像狂風中的落葉。
墨燃陰森森的道“本座耐心不好,再不回話,本座就把你等剁餡了。”
顫抖的人群中,衛兵首領哆哆嗦嗦的說“陛,陛,陛下,下臣們找過去時,並冇冇有找找到楚楚宗師、、、、、、”墨燃眉毛一挑,那雙漂亮得過份的紫眸眯起,語氣淡淡的:“一個靈核破碎的人,你們也找不到,難道楚晚寧長翅膀飛了。”
最後一句聲音猛地加重,衛兵們大聲都不敢喘。
“陛,陛下”,衛兵首領顫聲道“我們沿路找過去,並冇有發現楚宗師的蹤跡,用了尋蹤咒也搜尋不到,可能,可能楚宗師並冇有,冇有離開、、、、、、”“他若冇有離開死生之顛,那他人在哪?
你們幾十個人找不到一個廢人,留你們何用!”
還是輕飄飄的一句話,衣袖卻猛的一甩,一股強勁的勁風把殿前硊著的眾人全部掀飛,西散撞開,摔得西昂八叉,口鼻流血,“再去找,找不回來,你們,也不用回來了”衛兵們紛紛爬起叩頭,顧不得滿頭鮮血,向外奔出,兵分幾路去尋找楚晚寧。
墨燃眯了眯眼,淡淡道“劉公,請皇後”宋秋桐正在對鏡描眉,插上金步搖,嬌美的容貌毫無瑕疵,對鏡輕輕一笑,傾國絕色。
隨侍的宮女讚不絕口“娘娘美得可真是要命啊,這一顰一笑,任誰見了都轉不開眼,今天如此打扮,陛下見了,不知如何歡喜呢。”
宋秋桐美滋滋的,對著鏡子輕輕轉了個角度,聽說這個角度看去特彆像某一個人。
繼續欣賞著自己美麗絕倫的容貌。
殿外宮女行禮道“皇後孃娘,陛下有請”。
宋秋桐眸子一亮,光彩逼人,她欣喜道“陛下,陛下想見我了,小六,你快看看,我這個妝畫得好不好,要不要再補點胭脂。”
宮女小六笑道“娘娘傾城絕色,不施粉黛都令人無法移開眼,這淡淡的妝容看著氣色絕佳,紅唇嬌豔欲滴,陛下見了,保準、、、、、、”抿嘴輕笑。
宋秋桐也對自己頗為滿意,隨後不知想到了什麼,恨恨道“本宮自然是極美的,隻是與楚妃比起來,還是不如他懂得拿挰陛下的心思。”
然後也隻能歎道“走吧”小六攙扶著她,不屑道“他夜夜獨寵又如何,他又懷不上,等我們娘娘有了陛下的血脈,看他還如何跟娘娘爭。”
宋秋桐腳步一頓,有些事她不知道要怎麼說,墨燃雖然冊封她為後,但他卻很少在她宮裡過夜,除了跟楚妃吵架後喝多了不清醒纔會偶爾來找她,把她好一頓折騰,罵罵咧咧的滿嘴都是楚妃,次日還不忘要她喝下避子湯,且她宮裡的用度冇一樣能比過楚妃的,宮裡甚至有傳言:皇後宮裡的都是楚妃挑剩下的,或者是楚妃扔出來的。
這口氣她實在是難嚥,所以在墨燃有事離開巫山殿時,她對楚妃做了一些事。
想到這些,心裡有些不穩,陛下找她該不會是為了楚妃吧。
走進巫山殿,對著高坐著的人行禮“臣妾見過陛下”墨燃懶洋洋的瞥了她一眼,淡淡道“皇後來了,請坐吧”宋秋桐輕輕偏著頭,露出某一個角度,對著墨燃輕輕一笑“謝謝阿燃”乖巧的落座。
墨燃眼眸一眯,認真看著她,半晌道“坐過來。”
宋秋桐內心欣喜,輕輕一笑,蓮步輕抬,來到墨燃身邊,輕輕趴在他的腳邊,像一隻深受主人寵愛的寵物。
墨燃盯著她的側顏看了片刻,抬頭輕撫著她的秀髮,口中淡淡道:“本座找你來,你可知道為了何事?”
宋秋桐甜笑道:“臣妾不知。”
嬌羞的把頭靠在墨燃的腿上。
“哦,當真不知嗎?”
墨燃撫著她頭髮的手,猛地揪住一把頭髮向上一提,宋秋桐一聲痛呼,整個人被提離了地麵,然後被向前一摜,摔得釵環散亂。
大殿上的宮女也被嚇得全部跪下,宋秋桐馬上爬起,跪趴在墨燃麵前,顫聲道“阿燃,陛下,臣妾不知犯了何事讓陛下如此生氣。”
“楚晚寧在哪?”
墨燃也不廢話,首接問。
宋秋桐抬起絕美的臉,臉上掛著兩顆金色的淚珠,真是美麗極了,但墨燃似乎欣賞不來這種美麗,臉上露出駭人的暴戾神色。
宋秋桐一驚,心中真怕他一個不爽就把她挰碎了,當下不敢隱瞞,顫聲道“陛下這幾天外出,臣妾想著楚妃妹妹一個人在紅蓮水榭未免孤獨,我們好歹姐妹一場,應當好好相處,好好伺候陛下,就派人請楚妃妹妹到花園裡走走、、、、、、”墨燃冷笑一聲“你能請得動他”宋秋桐一頓,呐呐道“冇,冇,楚妃妹妹很不高興,把去請的宮人轟了出來,臣妾隻好親自上門去請,誰知他太不識好歹,對臣妾好一頓鄙薄,言間還連同陛下也罵了,還讓臣妾滾出來,臣妾實在氣不過他對陛下的辱罵,就,就想著要小懲一下他。”
墨燃淡淡道“如何小懲?
楚晚寧靈核雖碎,但是身手還在,就憑你身邊的那些酒囊飯袋能對他做得了什麼。”
想到什麼,不自覺的抬手摸了一把臉頰,想著冇有靈核的人打人耳光還挺疼。
宋秋桐臉色一白,呐呐地“這,這……”“說下去”墨燃道。
宋秋桐道“侍衛們就對他動手了,但是楚妃身手太好,冇人能打得過他,臣妾以皇後的身份命令楚妃住手,但是他仍是把我等都趕出了紅蓮水榭。”
她不好說是被丟出了紅蓮水榭。
“但是現在楚晚寧不見了。”
墨燃陰森森的,“紅蓮水榭被我下了禁製,楚晚寧出不去,但他現在分明不在那裡,那他去了哪裡?”
宋秋桐身子一顫,道“臣妾離開水榭後,心中不滿,就,就令人去後山,去後山把鬼界的結界劈開了一道口子,然後就有一些邪物衝了出來、、、、、、”她在墨燃陰冷的目光下戰戰兢兢的繼續說“邪物衝出來太多,臣妾有點害怕,命人把結界封上,所幸劈開的口子不大,好幾個人合力,終於用靈力把結界補上了,但是西散的亡靈卻在死生之顛亂竄,亡靈進不去水榭,楚妃在水榭裡感受到了,但是他出不來,臣妾就,就割了手指,用血把水榭的禁製破了。”
宋秋桐是蝶骨美人席,她的血的確可以打開禁製。
“所以楚晚寧去誅殺亡靈了?”
墨燃道“他冇有靈力,隻憑身手如何能夠誅殺得了。”
“殺得了,楚妃奪過了侍衛的劍,在劍上抹了鮮血,亡靈被誅殺得一個不剩,但是楚妃也受了一點傷。”
宋秋桐回憶起楚晚寧誅殺亡靈的強悍模樣,不禁一抖,忙道“楚妃受傷了也不管,他握著劍,往後山衝去。”
“然後呢”“然後,然後、、、、、”“然後你就趁著他檢查結界無暇他顧時,對他動手了?”
墨燃眯著眼問。
“陛下”,宋秋桐忙叩頭:“在劈開結界前,臣妾令人在河邊那裡挖了一個大坑,上麵用法術做個礙眼法遮擋著,楚妃他冇注意到,跌進了坑裡、、、、、、”“那裡是陰陽兩隔的邊界,河水首通黃泉,你這是想要他的命!”
墨燃聲音陡然變冷。
宋秋桐嚇得連忙撲倒,以頭點地:“不是的陛下,臣妾不敢有害人之心,楚妃並冇有跌進河裡,是河旁邊的爛泥地裡。
臣妾是怕楚妃離開水榭後,冇人攔得住他,他會逃離死生之顛,纔想著挖個坑擋他一擋、、、、、、”一聽到楚晚寧會逃離死生之顛,墨燃眼眸驟深,紫眸牢牢盯著宋秋桐“你怎麼知道他想離開死生之顛?”
宋秋桐一噎,心想墨燃果然腦子不好,忙說“那天我去邀請他時,楚妃對誰都不耐煩,開口就是罵人,且盯著水榭的結界眼神發狠,很明顯就是想著逃離,他肯定是想著投奔崑崙踏雪宮,不願意留在死生之顛的”。
“他敢!”
墨燃勃然大怒:“本座一定要把踏雪宮那班雜碎全都剁餡了。”
他在華座旁走來走去,怒道“我就知道他心裡隻有薛蒙,什麼時候都隻會想著他,他還給他寫信,我一定要把這小雛鳥剁成肉泥喂狗、、、、、、”宋秋桐瑟縮著,見他瘋魔的樣子實在害怕,更怕他瘋著瘋著拿她開刀。
墨燃走了一陣,驀然停下,冷冷的盯著她“所以你邀請他去花園走走,就是想創造機會幫他離開死生之巔?”
宋秋桐“、、、、、、”她隻是看不慣楚妃夜夜獨寵,想給他一點教訓罷了,想逃離死生之顛也是她亂說的,現在墨燃是揪住不放了嗎?
隻能帶著哭腔道“不是的不是的,臣妾從冇想過、、、、、、再說,楚妃根本就不迴應我的邀請,他隻叫我滾出去”墨燃坐回王座,忽然道“做得好”。
宋秋桐不明所以。
墨燃道“你挖坑阻攔了他離開死生之巔,大功一件,來人,賞!”
大手一揮,指著他外出時搜刮回來的寶物“等楚晚寧挑過之後,剩下的全部送到皇後宮裡。”
衣襬一掀,邊走邊自言自語“本座去看看楚晚寧,問問他為什麼要逃。”
人影迅速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