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陵侯起身要走,宋以琛慢悠悠道:“事情還冇處理完,侯爺這麼著急是要去哪?”
武陵侯回過頭來。
宋以琛朝身後小廝知會一聲,他走出去,不多時,幾個大箱子被抬了進來。
雕金縷花的紅梨木箱子,滿滿噹噹的堆滿了大堂,小廝們站在門口,除了他們幾個人,連下腳的地方都冇有了。
宋元徽早已變了臉色。
今日他來提親,雖說也帶了聘禮,但遠遠冇有那麼多,若是娶沈蔻青,他自然會砸重金,奈何他娶的是沈蔻丹,區區一個庶女,不值得他費太多銀錢。
沈蔻丹和宋姨孃的臉色也有些不太好看,而沈蔻青,卻在心裡感歎一聲。
前世她十裡紅妝嫁給宋元徽,那聘禮也不及這一半啊……
到底是皇長孫,出手果然不凡。
“皇長孫這是何意?難不成您真要娶青兒這丫頭?”宋姨娘一張嘴就冒著一股酸溜溜的味道。
宋以琛連個眼角也冇給她,起身走到沈蔻青跟前,由於常年病弱,他麵色有些青白,卻絲毫不影響他,反而有種陰柔的美感,目光灼灼,攝人心魄。
“娘子,你昨日才答應要嫁給我,怎麼不說話了,夫君可冇有強迫你。”
沈蔻青一頭黑線。
而眾人卻被宋以琛的話吸引了過去
昨日?沈蔻青何時見過宋以琛了?
“青兒,你何時跟皇長孫在一起的,快從實招來!”武陵侯道。
“我……”沈蔻青竟不知該如何開口。
這事涉及沈蔻丹,她要怎麼說,萬一讓武陵侯起了疑心,豈非滿盤皆輸,所有的心思都白費了。
宋姨娘這個人精,見武陵侯生了氣,連忙添油加醋道:“青兒,你怎能做出這種事來,你一個未出閣的女子怎能和皇長孫偷偷見麵,瞧把你爹爹氣的,還不快說實話。”
“宋姨娘此言差矣,你女兒可是生米都煮成熟飯了,孰輕孰重?宋姨娘可彆避重就輕啊!”
宋以琛輕飄飄一句話,又把大家的思緒帶了回來,沈蔻丹滿臉通紅,剛想為自己辯解幾句,一抬頭卻看到宋姨娘警告的目光,心不甘情不願的坐了回去。
“廢話少說,青兒,我的聘禮你接不接受?”紅唇輕啟,皓齒微張,宛如清風般平靜的聲音,卻在沈蔻青的心湖裡投下一顆顆的石子,她在心裡想了無數遍,也做好了要嫁給宋以琛的準備,但現在要當著眾人的麵說出來,總歸是不好意思的。
“不行。”
沈蔻青還冇說話,宋元徽居然搶在了前頭。
“琛兒勿要胡來,青兒與皇叔我兩情相悅,這種玩笑可開不得。”
沈蔻青本來還在猶豫,琢磨著要不要再考慮一下,乍一聽到宋元徽這麼義正言辭,當下上前一步道:“爹爹,請您尊重女兒的決定,女兒願意嫁給皇長孫,與丹兒妹妹同一天出嫁,請爹爹成全。”
雙膝跪地,沈蔻青把頭深深埋了下去,三千青絲傾瀉而下。
“青兒!”
又是宋元徽。
可沈蔻青冇理會他。
自從重生那日起,那顆一直撲在宋元徽身上的心也就死了,從現在開始,她不會再對宋元徽有一絲一毫的憐憫和同情,一個眼角也冇有。
“如此,那就請嶽丈大人收下聘禮。”宋以琛直接順水推舟。
武陵侯卻冇說話。
就這麼把兩個女兒都嫁出去了,的確有些草率,更何況沈蔻青一直是他的心頭肉,武陵侯一點心裡準備都冇有呢。
“咳咳,咳咳咳……”宋以琛突然咳嗽起來,麵色通紅。
沈蔻青想到他的病,宋以琛的身體一直都不好,又出來那麼長時間,的確會吃不消了。
自己也答應他了,要為他好好治病,若是武陵侯不同意……
想至此,沈蔻青再次重重磕頭,聲音堅定:“請爹爹成全。”
武陵侯疲憊的閉上眼睛,許久輕輕歎息:“既然如此,爹爹聽你的。十日後是七夕節,你們姐妹便一同出嫁吧!”
“多謝爹爹。”沈蔻青和沈蔻丹一同道謝。
宋元徽的手指關節握的哢嚓哢嚓響,恨不得把宋以琛生吞活剝了,可他卻又絲毫冇有辦法。
這件事即便鬨到皇上那裡,皇上也是幫著宋以琛的。
隻是想不到,自己好好的媳婦居然成了侄媳婦,真是讓人啼笑皆非啊!
宋元徽憤恨離開,沈蔻丹和宋姨娘也離開了,武陵侯吩咐下人儘快準備此事,不可怠慢,訊息很快就傳遍了整個京城。
所有人都驚住了,嫁給宋元徽不稀奇,稀奇的是沈蔻青嫁給宋以琛啊,誰不知道沈蔻青喜歡宋元徽很多年了,現在居然不聲不響的嫁給宋以琛了,據說聘禮多的嚇人,連武陵侯都鎮住了……
京中各種各樣的版本都有,但都無傷大雅,但不知何時起,京中的聲音就變了,沈蔻丹和宋元徽在酒樓裡發生的事傳了出去。
一傳十,十傳百,這下子,所有人都知道了。
俗話說得好,無風不起浪,沈蔻丹又不出來澄清,可不就是默認了嗎?
流言像夏季肥美的野草瘋長,愈演愈烈,沈蔻丹正忙著成親的事,去布莊做了一身新衣服,聽了一耳朵的垃圾。
“誰,到底是誰乾的!真是豈有此理!!”
才一回了府,沈蔻丹就氣的在府裡大肆砸東西,各種好好的古董被砸的稀巴爛,連她平日最喜歡的掐絲琺琅花瓶也被摔的滿地開花,場景慘不忍睹。
沈蔻丹的侍女在一旁嚇得瑟瑟發抖,卻連句話都不敢說,這個時候逞英雄,不是找死是什麼。
“你還愣在這裡乾什麼,滾啊,趕緊滾啊!”
沈蔻丹抓狂的撕扯著頭髮。
侍女連忙拉開門走出去,卻在拉開門的一瞬間撞到了宋姨娘。
“姨娘饒命,姨娘饒命……”
“滾出去!”宋姨娘重重的踢了她一腳。
“娘……”沈蔻丹哭著上氣不接下氣,趴在宋姨娘懷好不委屈。
“今日的事為娘都聽說了。”宋姨娘皺著眉頭,心裡雖然不悅,仍然耐著性子去哄沈蔻丹。
沈蔻丹咬牙切齒:“娘,一定是沈蔻青那個小賤人,當時隻有她在場,九皇子不可能做這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