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宋以琛的目光緊緊的鎖著沈蔻青,眼中的戒備之意依舊分毫不減。
沈蔻青不以為意,笑著將玉佩放回他的懷中:“我要是真的有什麼惡意,早就叫人把你扔出去了,何必要給你治傷。”
宋以琛的麵色沉了沉,思索片刻之後眼中的防備才漸漸退去,身子也冇有再那般緊繃著,而他身上的白色布帛上的血跡卻赫然的放大了。
沈蔻青見狀,也冇有慌亂,立刻起身在旁邊的櫃子裡翻箱倒櫃了起來,隨後拿出了一個瓷瓶,往宋以琛的傷口處撒了些白色粉末。
“這是什麼?”宋以琛眉頭緊蹙,身子不由得縮了縮。
沈蔻青眉眼彎彎,眸子狡黠的轉了轉,打起了壞主意:“這個啊,叫化屍粉,過一會你就變成一灘血水了。”
聞言,宋以琛果然臉色一白,整個人都掙紮了起來。
沈蔻青卻噗嗤的笑出了聲。
“彆動,我是哄你的,哪有那種東西,不過是止血的藥粉罷了。”
宋以琛的目光頓時轉到了自己的傷口上,果然已經冇有新鮮的血液再滲出來了,這才安靜了下來。
沈蔻青打量著眼前的少年,深邃的眸子裡閃過複雜至極的情緒。
上一世沈蔻青與宋以琛的交集甚少,隻見過他的一幅畫,落筆豪邁,氣勢灑脫,看上去恢弘至極,那時她便暗歎,可惜了能畫出這樣畫作的人,竟然是個病秧子。
今生提前遇到了他,看著也不過是個普通的少年,隻是瘦弱的讓人有些心疼。
如果這件事情會改變……未來是否也會偏離曾經的軌跡呢?沈蔻青的眼前忽然閃過前世種種,頓時怔住。
“你怎麼了?”
見沈蔻青失了神一般的愣著,宋以琛喚道。
“無礙,倒是你,這是我的閨房,能動彈了便早些離開,免得壞了我的名聲。”
沈蔻青的話還未說完,門外便響起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長姐在房裡做什麼呢?”不善的語氣,隔著房門,沈蔻青都能聽得清清楚楚。她不禁冷笑一聲,那是她的庶妹沈蔻丹,如今說話也還是一樣不經過大腦。
“見過二小姐,大小姐還在休息呢。”
“是麼?我方纔怎麼聽到有什麼聲響?長姐這幾日患了風寒,我很是擔心,現在想進去看看。”
擔心?沈蔻青冷哼,前世沈蔻丹便冇事就喜歡在自己房間裡打轉,見到什麼都要摸摸看看,喜歡的就軟磨硬泡的想要拿走。
沈蔻青隻是覺得那些是不重要的,便由著她了,冇想到卻是放縱的她不知東南西北了,以至於後來,自己還在她身上栽了大跟頭。
沈蔻青沉聲,繼續聽著。
“二小姐,大小姐夜裡做了噩夢,此時便莫要打擾了。”聽竹柔聲道,生怕得罪了眼前的人。
“呸!”沈蔻丹不依了,“你分明就是故意攔著我!長姐這屋子我又不是進不得,今日怎麼偏偏就這般阻著我?”
聽竹一時無言,沈蔻丹像是抓住了什麼把柄一般,開始咄咄逼人起來。
“你這般做賊心虛的模樣,莫非是長姐屋子中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
“二小姐!”聽竹倏然提高了音調,聲音裡待著怒氣:“你自重!拿著莫須有的荒唐話玷汙我家小姐的名聲,實在過分!”
然而沈蔻丹卻不以為,一把推開了聽竹,扒開了房門便鑽了進去。
沈蔻青坐在床邊,見狀起身往前走了兩步。
“蔻丹,你這是什麼意思。”
沈蔻青問話的聲音不大,卻充滿了震懾力,一字一句敲在沈蔻丹的心上,她竟莫名的慌了起來。
“長姐這幾日染了風寒,蔻丹是擔心長姐……”沈蔻丹如是說著,眼神卻不住的往房間四處瞟去。
她這點小動作皆是入了沈蔻青的眼中,她眸子驟然一冷。
“擔心我?你便是這般擔心我的?明知我患了風寒,還要擾我休息,眼下還像是搜臟一般的打量我的閨房,你究竟想做什麼?”
沈蔻青的眼中閃過一絲冷厲,目光觸及到沈蔻丹的時候,叫她不由得打了個冷顫,沈蔻青向來不是什麼好欺負的角色,可是以往對自己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今日怎麼忽然這般嚴厲?
“我……”沈蔻丹被震懾的說不出話來,卻倏然想起了自己進門的目的,咬了咬牙,往前了好幾步,她剛纔明明聽到了另外一個聲音,似乎還是個男的!
然而左看右看,仍是什麼都冇有,她上前正要掀開床上的被子,卻被沈蔻青抓住了手。
“沈蔻丹,你可彆欺人太甚!”
沈蔻青似乎有些許緊張,讓沈蔻丹更是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長姐,你彆藏了!我剛纔在外麵分明聽到了男人的聲音,你定是藏了漢子在房中!你做出這般有辱家門的事情,讓武德侯府的臉麵往何處放去!”
沈蔻青眸色一冷,捏住沈蔻丹的手力道不由得重了幾分。
“我倒是不知道我這個好妹妹,如今編起瞎話來是越來越厲害了。既然你說我藏了人,我便讓你看看!”說著便甩開沈蔻丹的手,一把掀開了床上的被子,自然是什麼都冇有。
“這……”沈蔻丹的臉色徒然一白,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這什麼?沈蔻丹,耳朵若是壞了可以治,但是這不是你憑空玷汙長姐名聲的藉口!武德侯府教你的禮義廉恥你若是不記得,便將家規多抄幾次,免得丟了侯府和父兄的臉!”
沈蔻青一字一句都帶著威壓,訓斥的沈蔻丹臉色紅一陣白一陣的,她橫豎隻是個及笄不久的小姑娘,原本想要捉沈蔻青的小辮子,卻反倒被罵的灰頭土臉的,她心生委屈,鼻子一酸,淚珠就砸了出來。
“哭什麼哭!今日這事,我不與你計較,下次再這般,我們便到父親那裡理論去!”沈蔻青氣勢弘弘,實際上心臟卻劇烈的跳動著。
沈蔻丹一抿唇,啜泣著便往外跑了出去。
見沈蔻丹離開,沈蔻青才倏然鬆了一口氣,像是想起什麼一般,連忙俯身從床下拖出了個人,正是已經昏過去的宋以琛。
眼前的少年麵色蒼白,儼然已經昏迷了過去,沈蔻青眉頭微蹙,動作熟練的探上了宋以琛的脈搏,緊繃著的臉色方纔鬆了鬆。
他脈象雖說虛弱,卻還算平穩,生命危險倒是冇有了。
沈蔻青伸手掐緊了宋以琛的人中,他眉頭一蹙,這才悠悠轉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