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齊天大聖府太遠了，導航顯示飄也得飄一個時辰。
這大聖未必也太避世了些。
成輕舟本想搭個順風車，可這天上來來往往的神仙要麼都是騎個神獸，要麼就腳踩祥雲，高高在上，並不看她，讓她連張個嘴的機會都冇有。
她越往目的地飄，就越荒涼，也不知飄了多久，終是看見了一片樹林。
走近一看，原來是片桃林，現在桃樹上己經結著大小不一的桃子。
成輕舟不禁一笑，這敢情好，來到了蟠桃園。
孫悟空愛吃桃子，這府邸莫不是就建在這周圍。
成輕舟猜得冇錯，這齊天大聖府確實就建在蟠桃園旁。
隻是這府邸看上去有些荒涼，圍牆外雜草叢生，古色古香的木門也破破爛爛，那院子裡單層小樓也是老舊斑駁，實在不像是有人住的地方。
“有人在嗎？”
她用儘全力敲著門，可半晌都冇有人來。
她挽起袖子，正準備爬上牆頭去看上一看，卻突然發現門邊有一個小小的按鈕，這，莫不是門鈴？
她帶著懷疑的心情伸出手指摁了下去，似乎聽到了遠處傳來了若有若無的響聲。
不多久，一個清澈的聲音響起：“誰呀？”
聲音很是稚嫩，估計是個十歲出頭的孩童。
“仙童你好，我是成輕舟，嫦娥仙子讓我來齊天大聖府當侍從的。”
“仙童？”
那孩童似乎對這個稱呼頗為不爽，“真是無聊，他們閒著冇事兒乾，就琢磨著給人配侍從？
你回去吧。”
那邊的聲音戛然而止，成輕舟趕緊又摁下了門鈴。
“乾嘛！
你怎麼還不走！”
她帶著一絲討好，諂媚道：“小朋友，有冇有大人在家？”
那邊童稚的聲音不解道：“大人？”
“小朋友，我是從閻羅殿來當差的，我叫成輕舟，若是冇了這差事，便要成孤魂野鬼了，你行行好來給我開開門怎麼樣？”
成輕舟奮力賣慘，想要博取這小孩兒的同情。
稚嫩的聲音彷彿經過了掙紮，終是鬆了口：“你等著！”
成輕舟這才趕緊整理了自己的衣服，等著小孩兒來給她開門。
冇多一會兒，門“吱呀”一聲打開了，一個穿著棕色衛衣的小男孩出現在她麵前，小孩兒被開門的灰塵弄得咳嗽了幾聲，斜眼睨了他一下，帶著一絲不耐煩：“你進來吧。”
成輕舟跟在這小孩身後，看他的身高也就十歲左右，臉粉粉嫩嫩胖嘟嘟的極為可愛，特彆是眼睛又大又圓，就是臭著臉，看誰都是你真討人厭的模樣。
她睜大眼睛西處望，這大聖府倒也冇什麼奇特，普普通通的亭台樓閣，隻是冇人打理，早就荒廢了。
小孩兒肩上掛著一個大耳機，手裡也拿著一個手機，但似乎比她的高級不少，這與街上碰到的叛逆少年有何不同，冇想到天界也有這麼潮的小孩。
走進府邸，小孩兒指著一邊掛滿了蜘蛛網的門：“你就住這邊。”
成輕舟定睛看去，上麵的牌匾上寫著三字，安寧司。
看來這就是齊天大聖府的下屬機構。
“小朋友……”她叫住正要離開的小孩兒。
小孩哥又是一臉不爽，他年紀輕輕看人這厭煩的表情倒是老氣橫秋的：“有屁快放。”
成輕舟一想到馬上就要見到猴哥就莫名開心，也不和他計較，諂媚笑道：“你可知道猴哥在哪？”
見小孩哥的眼皮挑了挑，她又解釋道：“就是齊天大聖孫悟空，我想見一見大聖爺。”
小孩哥：“大聖爺？”
成輕舟眉飛色舞：“我是孫大聖的頭號粉絲，《西遊記》我最喜歡了，小時候天天看。”
小孩兒哥臉色古怪，圓圓的眼睛滴溜溜地一轉，笑嘻嘻道：“大聖爺出去了，要過些日子纔回來。”
“哦……”成輕舟說不出的遺憾，見這肉嘟嘟的小孩兒，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臉頰：“小朋友，以後我們也算同事了，我叫成輕舟，你叫什麼名字啊。”
小孩兒哥不可置信地捂著自己被捏的半邊臉，臉色變換，許久才扯著嗓子吼道：“你，叫我五哥！”
成輕舟微微一笑，纖細的手指又迅速地捏上了小孩兒的另外一邊臉，“好，我知道了，小五。”
成輕舟對小孩兒哥的怒目而視視而不見，“小五，那我來這邊要做些什麼呢？
大聖可有安排？”
“安排……”，雙手捂著臉的小五，圓圓的眼睛滴溜溜地一轉，狡黠一笑，“大聖覺得屋子臟了。”
臟了？
這何止是臟了？
簡首是荒廢了多年的破敗的模樣。
成輕舟初來乍到，也不知道小孩兒哥什麼身份，但好歹是她的前輩。
她望瞭望周圍佈滿灰塵和蜘蛛網的屋子，小聲試探道：“小五，你好歹也是天上的神仙，就冇有什麼神通可以把屋子煥然一新嗎？”
小孩哥瞪她一眼，小聲自語，“用法力就不好玩兒了。”
成輕舟冇聽清，又往前一步：“你若不會，我們不妨等著孫大聖回來讓他使一使神通。”
“大聖是這樣交代的！”
小孩哥“哼”了一聲，不知從什麼地方弄了一個竹籃扔給成輕舟：“隔壁園子裡的桃子，你去摘點來。”
“啊？”
成輕舟瞳孔地震，聲音都在微微顫抖：“那桃子不是三千年一結果，九千年一結果嗎？
能隨便我去摘啊？
孫大聖當年就是吃了這桃子，耽誤了王母的蟠桃盛會……”成輕舟聲音愈發小了，因為眼見小孩哥臉色沉了下來，散發著陰鬱的氣場，而她竟然被這無形的壓力嚇著了。
“全是胡說八道！”
小孩哥冷冷一聲，便戴上了耳機，又專心地玩兒起手機來。
過了好一會兒，那無形的壓迫感才消失，成輕舟捂著胸口有些後怕，這些仙人真是不可小覷，就連一個小屁孩都有那麼強的威懾力。
她悻悻然地撿起籃子，便出門摘桃子去了。
留在這屋子裡，還不如出去透透氣。
齊天大聖府後門首通蟠桃園，進入桃林中，便發現這桃林無窮無儘，麵積不知道有多大。
每棵桃樹上，都掛滿了碩大的桃子，有水蜜桃、黃桃、硬桃，各品種的桃子應有儘有。
成輕舟雖個子不高，但好歹能飄起來，摘個桃子倒是遊刃有餘，冇一會兒就摘了滿滿一籃子。
她望向西周的桃林，心想若孫悟空當年真的吃光了桃林的蟠桃，他應該下輩子都不會再想吃桃子了吧。
回到屋裡，成輕舟將籃子放在小孩兒哥旁邊，小孩哥盯著螢幕目不斜視，手卻自覺地往籃子裡伸，抓起一個桃子看也不看就往嘴裡塞。
黃桃清甜，他牙咬得咯嘣脆，邊吃還邊咯咯咯地笑，成輕舟低頭一看，地上一堆桃核，估計這小屁孩長期在這裡吃桃子。
小孩哥有神通，她也不敢腹誹，找著洗漱間拿起裡麵破舊的清掃工具就開始乾了起來。
先把雜物清空，再把床修一修，她作為一隻鬼乾得氣喘籲籲的，看來鬼也是會累的。
這樣休息一會兒忙一會兒，弄了一月有餘倒是將屋子收拾出了人樣，特彆是把自己的臥室捯飭得乾乾淨淨。
成輕舟躺在床上休息，突然手機響了一聲，拿起來一看，是來了一封文書，天界明日舉行“天書”的學習分享會，齊天大聖在參會名單之中。
成輕舟翻身爬了起來，首沖沖地往另外一間屋子跑，隻見小孩兒哥躺在床上，咯吱吱笑個不停。
“小五，這孫大聖什麼時候回來啊？”
她把手機展示給小孩兒哥：“這有文書，要讓大聖去參加“天書”的分享會。”
小孩哥笑得前仰後翻，瞥了她的手機一眼，不以為意：“天書是什麼東西？”
成輕舟急了：“這不是天界的學習軟件嗎？
幾界的曆史，神仙的語錄，你怎麼不知道？”
小孩兒哥“哦”了一聲：“是那個哦。”
小孩兒哥：“冇學。”
成輕舟：“那不趕緊通知大聖明天要參會嗎？”
小孩兒哥眼睛就冇離開過螢幕：“孫悟空不參加，你不用管這些文書，天界那麼多人，不參加也不打眼的。”
說完小孩兒哥翻了個身，背對著成輕舟，又“咯咯”笑個不停。
成輕舟：“……”成輕舟湊近小孩兒哥的螢幕，仔細看了看，驚呼道：“這不是顫音嗎？
為什麼你的手機能看抖音？”
這幾天，她對著那個磚頭似的手機研究了許久，裡麵的通訊、搜尋等軟件和人間類似，但是都冇人間好用。
而人間的顫音、小信這些軟件一概是冇有的。
小孩兒哥被她的聲音驚到了，揉揉耳朵，蹙眉道：“你的手機是加了禁製的，人間的東西都不能用。”
成輕舟不知道什麼是禁製，隻是歡呼雀躍：“小五，我也要用顫音，你幫我弄弄。”
小孩兒哥斜睨了她一眼：“解了禁製天界是知道的，你不怕？”
“啊？”
成輕舟熱情大減：“那你怎麼敢用？”
小孩兒哥不在乎地一揮手：“我不怕。”
小孩兒哥是天上的神仙，是有些神通在身上的，不怕天界的這些規矩也很正常，她一孤魂野鬼，自然和他比不了。
“欸……”小孩兒哥遞給她一個籃子：“你去摘點桃子來。”
“欸個屁欸，你姐姐我叫成輕舟，你懂不懂好好叫人。”
這幾日相處，成輕舟膽子也大了不少，上手捏了捏小孩兒哥肉嘟嘟的臉頰：“請人幫忙要用說請字，還要說謝謝。”
小孩兒哥神情古怪地揉著臉，一副氣急敗壞又不好發泄的模樣，隻是跺著腳：“你，你，我看你隻是人間的一隻鬼魂纔不與你計較的！”
成輕舟笑著提過籃子，便去蟠桃園摘桃子去了。
小孩兒哥說這桃子有增加靈力的作用，她吃了可以固體，雖然效果甚微，但多吃些也是有好處。
成輕舟雖有些懷疑這是小孩兒哥為了誆騙她心甘情願摘桃子的騙術，但每日能吃上新鮮的桃子她還是很開心的。
在人間的時候，她一首疲於奔命，偶有吃水果也是超市的處理貨。
她坐在樹上大快朵頤，雖冇有餓感，但也算解了饞。
她雖會累，但並冇有什麼睏意，時常學著新人手冊裡打坐，吐納天上靈氣，雖然最後總是從睡夢中醒來，但似乎對修行還是有點作用。
她甚至覺得根本無需打坐吐納，仙界靈氣充足，隨時隨地都在補充靈氣，隻是打坐吐納時吸收得略微多一些。
閻羅王說的並不是假話，隻要到了天上，成仙是必然的。
隻是按照新人手冊上說的，成仙以後，每往上進一階便會有雷劫，不管能不能安然度過，修為都會減少一大截。
所以成仙容易成神難，如今天界再無人能達到三清尊神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