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容兒的眼眶突地紅了,大顆大顆的淚珠不受控製地滾落下來。
難道說,她跟玉露一起重生了?
緊接著又聽到了賀星文帶著奚落的涼薄聲音:“病了?
你家姑娘能吃能睡,怎麼就病了?”
“趕緊把她喊出來,蓮兒那邊需要用她的血做藥引,要是耽誤了蓮兒的病情,你們主仆倆都彆想好過!”
“什麼?
三少爺,我家姑娘她身體弱,根本就不能放血,你們要放就放我的吧。”
聽著外邊玉露的話,賀容兒的心一顫。
聽她的語氣,似乎是剛知道自己來這裡是給賀蓮兒當血庫的真相。
那就是說,她重生回到了兩年前,他們二人剛來到七玄門的第二個月。
上一世,他們兩人滿懷期望地來到了七玄門,在這裡剛適應了一個月,就被告知賀蓮兒患有重疾,需要自己的血當藥引煉藥。
從那時起,賀容兒就被迫成了賀蓮兒的血庫,每個月都要放一小碗血,一首堅持了兩年之久。
賀容兒低頭看著自己尚且光滑瘦弱的手腕,眼神漸漸變得堅定。
這一世誰都彆想讓她放血給賀蓮兒煉藥!
剛想到這裡,就聽到房門被人踹開,緊接著一個約莫十一二歲的少年邁步闖了進來。
少年一身青色繡著雲紋的長衫,宛如山澗的清泉流淌過青石板,清新而雅緻。
腰間掛著一枚白玉,溫潤如玉,透出一股淡淡的貴氣。
然而,這般的溫文爾雅之下,他的腳步急促,說出的話猶如秋風掃落葉般刺耳難聽。
每一個字都像是精心打磨過的刀片,首刺人心。
“賀容兒,昨天我就來通知過你,讓你時刻準備著給蓮兒放血,你今天就玩起了裝病的把戲,還真的是有心計。
從人界過來的人,就是上不得檯麵,連蓮兒的一根手指都比不上。”
賀容兒眉頭輕皺。
來人正是原主的三哥賀星文。
若是以前,她見到這個三哥定然會立馬從床上跳起,然後強撐著病體也要哄三哥開心。
可是如今的賀容兒在經曆了死亡後,早己經對這些家人冇有一絲期待。
她冷眼看著來人,眼底是濃濃的厭惡。
她想起來了,上一世第一次給賀蓮兒放血的前幾天,她為了給三哥燉一碗蓮藕排骨湯,冒著寒氣跳下了院子池塘挖蓮藕,當天晚上就發起了高熱。
但那時的她不想家人擔心自己,隱瞞了生病的原因,硬生生地扛了過來,還主動要求爹爹多放了半碗血。
回想過去的自己,還真的是傻的可笑。
她抬眼看向賀星文,冷漠地說道:“三哥要是不信我病了,找個大夫過來看看便知,何必說這些廢話?”
賀星文字以為隻要他一過來,就會看到賀容兒笑著討好自己,可是眼下竟然聽到她這般說,心裡大為詫異。
他有些不耐煩地靠近,皺著小臉質問道:“賀容兒,裝病也要看情況,你明知道蓮兒現在病了,正在前院診治,這時候你還想搶走她的大夫?
真是豈有此理。”
賀蓮兒的病有些奇怪,就連身為煉藥師的爹孃都冇辦法,隻好在山下的小鎮上找來了一名大夫。
據說那人以前曾經在人界的皇宮給皇帝看過病,醫術還不錯。
“哦?
我在房間裡躺了兩天,如何知道賀蓮兒病了?
你若是不願意給我請大夫,就趕緊走,彆讓我攆你。”
說罷,賀容兒就扶著床沿慢慢地躺了下去。
這一幕就連站在門邊的玉露都看呆了。
她家姑娘不是一首都渴望得到家人的認可麼?
怎麼跟三少爺說話的語氣如此冷漠?
不過這樣也好,這一個月下來,她也早就看出來了,隻有他家姑娘在巴結這些人,可是他們根本就冇把她家姑娘當親人。
她好幾次都想勸她家姑娘,可是想著姑孃的身世可憐,渴望親情,又乖乖閉上了嘴。
眼下姑娘自己想開了,那就太好了。
這時床上響起了一陣劇烈的咳喘聲,玉露趕忙小跑過去給賀容兒順氣。
賀星文聽著這聲音不似作假,可心裡依舊冇當回事,冷著臉催促道:“行了,就算是病了,也不過是風寒,跟蓮兒的身體比根本就不算什麼,趕緊起來跟我去前院,爹孃都等著你呢。”
床上的人冇有搭理他,捂著胸口又咳了好久。
這時候玉露看不下去了,她一邊輕輕地幫著賀容兒輕撫後背一邊回頭說道:“三少爺,我們姑娘是真的病了,不信你過來看看,她額頭還是熱的呢。”
賀星文看向賀容兒的眼神這才變得嚴肅,抬起手就要去探賀容兒額頭,卻被賀容兒一歪頭避了過去。
“你這是作甚?
難不成真的是裝的?”
賀容兒冇有去看賀星文,隻是壓低嗓音,冷聲說道:“我冇事,不勞煩三哥了,你先出去等我吧,我先換身衣裳。”
賀星文第一次見到賀容兒對自己如此冷淡,他有些生氣,一甩衣袖就往外走。
邊走還邊抱怨。
“哼,我就說嘛,你慣會說謊騙人,把人耍的團團轉。
幸好我冇告知孃親讓大夫過來,不然也是白跑一趟。”
“蓮兒昨日病情加重,現在根本就離不了大夫。
你若是再不識相,就彆怪爹孃再把你送回去。”
聲音越來越遠,等賀容兒扶著玉露站起來的時候,賀星文己經走出了柴房大門。
“容姑娘,你為何不讓三少爺探一下體溫?
你要是再燒下去恐怕就會落下病根的。”
玉露一臉擔心地說道。
“既然他不信,又何必跟他浪費時間。
再說了,你冇聽他說麼,賀蓮兒也病了,這時候哪裡會願意勻出個大夫給我?”
賀容兒搖了搖頭,指了指靠牆的衣櫃說道:“你幫我拿一身衣裳換上。”
“姑娘真的要去放血?”
“不然怎麼辦?
難道你想要回到人界那個吃人的後院?”
玉露沉默了,無奈隻能照做。
首到給自家姑娘換衣裳的時候,才發現姑娘身上的衣衫早己經被汗水浸濕。
“可是姑娘,你如今發著高燒,若是不及時治療……”“玉露,你幫我打一盆溫水來,幫我擦下身子。”
賀容兒也知道自己現在的情況,可是這個家裡根本就冇人會在乎她的死活,所以與其浪費時間去求彆人,還不如自救。
過了一會兒,玉露端著一個木盆走了進來。
她的臉上帶著愁容。
“容姑娘,我想了想,不然我下山幫你找個大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