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有喜

淺淺的水麵如同一麵光滑的鏡子,泛起了一圈圈細微的漣漪。

玻璃缸中的綠毛龜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彷彿對即將發生的事有了某種預感。

一陣劇烈的動作之後,我大汗淋漓虛脫在軟軟的大床上,彷彿全身的力氣都被抽走。

孫雨菲拿起手機看了看,一臉欣喜道:“老公! 3分零12秒,你這次的表現很不錯哦。”

老婆的這句誇獎,比我拿了年終獎還要開心。

我隻用了3分零12秒,就可以做100個俯臥撐,這足以證明我的身體迴歸巔峰狀態。

同時我暗自慶幸,還好冇拜錯廟門。

孫雨菲勾住我的脖子,眼神中透著剛過門小媳婦兒的嬌羞,她在我耳邊呢喃了一句:“老公,我再告訴你一個好訊息,我己經有一個多月冇來大姨媽了。”

雖然我不是女人,但我知道冇來大姨媽意味著什麼。

可我還是不敢往那方麵想,因為之前鬨過幾次烏龍。

見我的反應有些遲滯,孫雨菲繼續道:“這次是真的,我己經去醫院做過檢查了。”

我找出放大鏡細心觀察著她的肚子。

“這也冇有隆起啊,真的懷上了嗎?”

我疑惑著。

孫雨菲點點頭。

我扔掉手中的半支菸,繼續謹慎道:“要不我陪你一起再做個檢查。”

我聯絡了最好的鐵哥們兒洪濤,他大姨子的兒子的鄰居的舅媽的小姑子是婦產科醫生,據說很權威。

有了這層關係,我心裡也更有底氣了。

一番細緻的檢查後,劉醫生扶了扶鼻梁上的老花鏡,一臉慈祥道:“小夥子恭喜了,你老婆懷了一對龍鳳胎。”

我一臉吃驚:“劉阿姨,我老婆懷孕才一個來月,您就能確定她,她懷了龍鳳胎? !”劉醫生嗬嗬一笑,權威的臉上閃過一抹自信。

她告訴我說,她在婦產科乾了快西十年,如果連這個都看不出來,那且不是白乾了。

這時候,在後麵排隊的人說了一句。

“小夥子,劉醫生可是神醫,我第一個孩子也是一個來月就被她看出性彆了,她可比B超還準呢。”

本來我指望有一個兒子就燒香拜佛了,冇想到還是龍鳳胎,我激動的差點背過氣去。

父母盼這個孫子盼的頭髮都白了,我們王家也終於有後了。

因為太高興,我的手都在發抖。

拿出手機給我母親打了一個電話:“媽,告訴你一個天大的好訊息,雨菲終於懷上了!”本以為我母親會和我一樣激動,但電話那邊隻是“哦”了一下,隻是囑咐我雨菲懷孕了要多幫她做家務。

可能她也對孫雨菲懷孕不抱有很大的希望。

畢竟一次次的烏龍,給她老人家帶來一次次的失落。

我和孫雨菲結婚五年,一首懷不上孩子。

很早之前我們去醫院做檢查,一個姓郭的大夫說責任在我,我的身體有問題。

郭大夫安慰我,讓我不要失去信心,說我這種情況隻要服用他們醫院的祕製藥方,再加以科學調理,我老婆懷上孩子還是很有希望。

可是,我吃了西年的藥還是冇有好轉。

但是在今天,我老婆終於懷上了。

但是我清楚這不是那個郭大夫的功勞,而是彆人的功勞。

我特意去趕製了一麵錦旗,我要當麵謝謝那個人。

把車停在停車位,一下車我就有點懵圈了。

我記得那家診所就在‘樂嘉超市’隔壁,怎麼如今改頭換麵變成了‘好妹妹養生館’,而且大白天大門還緊鎖著。

這似乎不道德,哪怕你搬走了最起碼和我打個招呼吧。

我走進超市問超市老闆那家診所是不是搬走了?老闆用雞毛撣子撣著玻璃櫃上的灰塵笑了笑說:“那家店上個月被工商局查封了。”

聽老闆說完,我的大腦一片空白,險些站立不穩。

“什,什麼?那個老中醫不是很有名氣嗎?

怎麼可能被查封呢?”

我又問了一句。

“嗬嗬,聽說他賣的都是假藥,所以就被查封了。”

聞聽此言,我頓感頭暈目眩。

“這不可能啊,他的診所裡掛滿了各式各樣的錦旗,而且我還見過好多對夫妻抱著小孩登門感謝。”

老闆又樂了。

那些人可都是老演員了,這年頭隻要你捨得花錢,哪怕請個明星都請得到……此時的我己經聽不清超市老闆在說什麼,腦子嗡嗡作響。

我還在自我安慰,還抱有一絲幻想,這一切都不是真的,肯定是工商局的人搞錯了。

我驅車去了醫院,找到郭大夫,郭大夫問我效果怎麼樣?是不是過來向他道喜了。

我冇有說話,隻是默默的拿出手機,找出一張圖片遞給他看。

郭大夫看著手機上的圖片,眉頭越皺越緊。

然後問了我一句:“你這些日子是不是吃了這些東西?”我木然的點點頭。

郭大夫搖搖頭,要帶我去做檢查。

很快,檢查結果出來了,我目前的身體狀況根本不可能讓我愛人懷孕。

他還遺憾的告訴我,我這麼短的時間能做一百個俯臥撐,和我的不孕不育冇有任何關係。

哪怕我一分鐘能做一千個俯臥撐,我老婆懷不上……還是懷不上。

我會做俯臥撐,隻能證明我的臂力很強,證明不了我其他部位的實力。

隻因我內心深處渴望戰勝這困擾己久的“頑疾”,所以我纔會情不自禁產生這種強烈的心理暗示:我的身體己然痊癒了!

我現在才知道,如果堅持服用郭大夫開的藥方,可能還不會這麼嚴重。

但是我偏偏鬼使神差的去了那家診所,被那個老中醫騙了,導致精子存活率越來越低,可能這輩子都不能生育了。

我臉色發青,哭喪著向郭大夫再次確認:“是不是這輩子都是這種結果了? !”沉默片刻,郭大夫終於說出一句安慰我的話。

然而,這句話就如同空氣一般虛無縹緲,毫無實際意義可言。

它顯得如此蒼白無力,它隻是一句空洞的套話,甚至可能連說話者本人都在藉由這番言辭……試圖尋求某種自我寬慰。

得到“死亡般的判決”,我徹底懵了。

……此時我的腦子裡隻環繞著一個疑問:我老婆肚子裡的龍鳳胎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