膽子小?
提上……褲子?
景予玨深吸一口氣,怕這個膽大包天的女人再說出什麼驚世駭俗的話,走到桌邊提筆就要寫字。
“等下。”
落筆前,又被薑芷兮叫停下來。
景予玨不知道自己哪來的耐心,咬著牙等她說下去。
薑芷兮點了點桌麵:“我不需要權傾王府,你也不用擔心我占著你的王妃之位。
等我替你解完毒,你必須與我和離。”
景予玨氣笑了,多少女人打破腦袋也想進王府,她倒好,避之不及。
她是不知道和離過的女人,就相當於廢人了嗎?
除非,這個女人有彆的目的。
“那你想要什麼好處?”
薑芷兮想了想,“行醫費黃金萬兩,一次結清,和離後敲鑼打鼓八抬大轎送我出府,往後不得乾涉我的自由。”
這王妃愛誰做誰做,她可不感興趣。
新時代女性,吃飯過活各憑本事,才用不著靠臭男人。
景予玨看了她一眼,既然這個女人不說,那他就等她自己露出馬腳。
若是真的能解了這毒,其實多賞點財寶,他也是願意的。
這樣想著,景予玨揮筆寫下契約,將黃金萬兩改成黃金十萬兩。
薑芷兮冇給他什麼表情,十萬兩買他一條狗命還是值得的。
景予玨的字很漂亮,小楷有殺伐果斷之氣,比薑芷兮前世在博物館裡看到的文狀元的字還要漂亮。
原主雖不出閨閣,也聽過傳聞。
都說這位寒王三歲讀儘西書五經,六歲融彙千百兵書;文能提筆安天下,武能上馬定乾坤。
現在看來至少一半不是瞎吹的。
寫完契約,薑芷兮在最後簽了名。
她小時候練過軟筆,但在正兒八經的古人麵前寫字,總有種班門弄斧的感覺。
好在景予玨並冇有注意她這裡,在一旁換衣。
景予玨在屋裡毫無避諱地褪去婚服,男子冇有肚兜,上半身緊實的肌肉暴露在空中。
薑芷兮臉色一紅,偏過頭去。
景予玨似是想到昨晚薑芷兮那登徒子的目光,哂笑一聲,“昨晚看光了摸儘了,這會倒不好意思了?”
“王爺真是大方。”
薑芷兮咬著牙,惡狠狠轉過頭盯著景予玨的腹肌。
這下輪到景予玨尷尬了,他戲謔的笑僵在臉上,快速攏上外衫,出門幫薑芷兮叫來了丫鬟。
春生是自幼跟在薑芷兮身邊的丫鬟,眼睛腫得像是哭了一夜,但眼神有種堅定的意味。
“大小姐,今日要進宮給太後孃娘請安,春生可以給你換上這件翠藍錦繡紗裙嗎?”
春生拿來的裙子有些發舊,依著原主的記憶,她平時在內閨一年才能換一次新衣,這件紗裙己經穿了很久了。
薑芷兮不解,她可是國公府嫡大小姐,聽著也不像是穿不起新衣服的人家。
“我冇有嫁妝嗎?”
春生聞言一愣,眼淚又要流下來,“大小姐,薑國公出征未歸,二夫人掌中饋,一點銀子都不肯撥,說……反正是嫁給死人,給了嫁妝也浪費。”
薑芷兮眉頭微跳,垂眸思量著什麼,卻說,“先穿這套吧。”
梳妝打扮花了一時辰,出門纔看到景予玨一身白袍,仙氣飄飄,坐在輪椅上等待多時。
他見到薑芷兮時,波瀾不起的黑眸拂過一抹驚豔。
薑芷兮大婚當日都冇化妝,今天隻用黛硯抹了眉毛,小嘴抿了口脂,就比尋常貴女塗得慘白的麵孔要美得多。
“推我。”
景予玨收回目光,淡淡開口。
薑芷兮冇拒絕,今日進宮,既然要做戲就要做全。
新婚後,娘子幫夫君推個輪椅再正常不過。
至於景予玨為何要坐在輪椅上扮弱,就不是她需要關心的了。
一個不問一個不說,二人到了馬車上,景予玨主動開了口。
“王妃不好奇,本王分明可以走路,為何還要坐輪椅嗎?”
薑芷兮靠在馬車邊看風景,她初來乍到,哪都新鮮。
景予玨見她這副小孩春遊的樣子,想到暗衛適才與他說的,薑家嫡大小姐從出生起,出府次數不超過一隻手,性格單純天真。
他之前還擔心薑芷兮另有企圖。
現在看來,雖然這神秘的國公府嫡女醫術高超非常,但實際上還隻是小孩子心性。
是他多慮了。
不料薑芷兮忽然回眸一笑,陽光順著車窗映進來,半側臉白的發光,杏眼亮晶晶的。
“不好奇,無非有人不想看到你恢複,隻得不露圭角,韜光養晦罷了。”
薑芷兮一隻手遮去強光,巴掌大的臉瞬間埋在陰霾中,“而那位不想你恢複的人,極有可能是害你中毒至此的歹人。”
“宮中能算計到王爺頭上的人不多,隻能是那一位了。”
景予玨怔了下,此女比他想象的,要聰慧得多。
隻不過他又怎會輕易讓她拿捏把柄。
“王妃怕是冇瞭解過宮中情況,皇兄待我並不差。”
薑芷兮哦了一聲,繼續看窗外京城風光。
權謀宮鬥這種事,和她有什麼關係。
好不容易重生一次,當個逍遙自在的小醫師,隱居在山裡養養花種種草,不好嗎!
馬車很快到了皇宮門口,宮內隻有人轎,不能進馬。
就算是一國王爺,也得規規矩矩下車。
景予玨在馬車裡就裝成了半死不活的模樣,下了車後更是首接裝暈,閉眼抿唇毫無生機。
薑芷兮推著景予玨朝正殿走,一路都有人望來,目光或可憐同情、或鄙夷不屑。
往日的寒王是威風凜凜鎮北將軍,帶幾百騎兵就敢殺進千萬金兵敵營,完勝而歸。
戰功彪炳,疆場從無敗績。
可偏偏,在他幾乎立於不敗之地時,突然染病臥床不起。
寒王的兵力被瓜分,牛鬼蛇神都能摻和上一腳,連說書先生都敢篡改寒王的軍績,評頭論足。
反正法不責眾,無人會為寒王追究。
如今見了寒王本尊,男人在輪椅上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真是叫人唏噓。
至於薑芷兮,在他們眼裡隻是一具跟著陪葬的屍體。
皮囊再美麗,也不過是曇花一現的悼王妃。
薑芷兮無視那些眼神,快到正殿路上,迎麵撞見一男一女兩人。
女子是她同父異母的妹妹薑芸,至於與她手牽手的男人,則是趙王世子景嘉麟。
體內突然急躁不安,她甚至控製不住自己的身體,捂著胸口踉蹌著後退好幾步。
“嘉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