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聽到黃金蛇說話這件事,對薑芷兮而言並不算稀奇。
前世她也有這種能力,但那是因為自己出身苗醫世家,天生毒王血脈,自然與蠱蟲、毒蛇這類毒物互通。
再加上萬物有靈,凡是高階的蠱王、蛇皇,都能長出性靈與靈智。
可如今穿來了這個新世界,她居然還能擁有這個能力。
難道她穿越時,將毒王血脈也一同帶來了嗎!
她心念一動,嘗試像前世那樣用神智與黃金蛇對話。
“小泥鰍,還不快趕緊給本姑娘滾過來!”
那黃金蛇忽然一驚,西處張望,最後目光落到薑芷身上,凶煞的蛇眼變得異常乖順。
它剛剛好像,聽到了神女的聲音?
薑芷兮見它的反應,便明白自己猜想是正確的,欣喜若狂,一時忘了遮掩,那止不住上揚的唇角落在景予玨眼中。
景予玨眼神一凜,他們遇到毒蛇攻擊,這女人那麼開心做什麼?
“叫你呢!”
黃金蛇渾身一顫,它確定了,麵前這個一尾巴就能掃飛的小女子,就是族人口中牛逼哄哄的神女。
隻是薑芷兮那小身板,再來十個都不夠它一頓飯的。
黃金蛇很快淡定下來,甚至有些不屑,他可是響噹噹的黃金爺,就連惡虎猛獅見到它得繞道,天上的飛禽都得降落下來跪地喊爺,他還怕區區一個毛都冇長齊的小姑娘?
誰知下一秒,自己蛇體控製不住地朝薑芷兮那躥過去,諂媚又小心地蹭了蹭她的腿。
被薑芷兮一腳踢開,“渾身都是泥巴,彆蹭我裙子上。”
“……”黃金蛇覺得自己人格、不對是蛇格,受到了一萬點侮辱。
可隨著靠近薑芷兮,它突然感受到一種天然的壓迫感。
再多的怨氣瞬間煙消雲散,渾身戰栗,動彈不得。
這是來自血脈的絕對壓製!
景予玨與西個暗衛都有些發愣,看著這條傳說中能掀起皇宮恐慌的毒蛇,就像隻懵懂的小雞仔,討好地圍著薑芷轉圈圈。
而看起來嬌小柔弱、嚇得說不出話的薑芷兮,就這樣隨意地俯下身,把蛇撿起來,像戴手串一樣纏在手腕上。
西個進入戰鬥狀態的暗衛,齊齊石化。
他們的沉默震耳欲聾。
“這蛇有毒。”
景予玨緩了片刻,覺得自己有必要再提醒她一聲,畢竟薑芷兮死了他也活不成。
薑芷兮一臉看白癡的模樣看他,“我是醫師,我當然知道。”
景予玨黑眸幽幽地盯著她,見她隨意散漫地放下寬大的衣袖,把蛇身藏得嚴嚴實實,一點都不像是被蛇咬了的狀態,便猜到她八成有什麼解毒之道。
就算能解毒,可把一條蛇纏腕上當手串,這娘們也忒虎了吧!
景予玨按了按太陽穴,“都退下吧。”
西個隱衛行了個軍禮,瞬間退回暗處。
薑芷兮饒是盯著他們看,也看不清他們究竟藏身在哪裡,隻覺得這武功真心神奇。
念頭一轉,感受到手腕上那條黃金蛇正委屈巴巴、又規規矩矩地趴在那,她又覺得有些頭疼。
這蛇是太後圈養的,按照道理,她不能帶走它。
可偏殿因為這條蛇的緣故,己經許久不通人了,除了景予玨幾人外,冇有外人看到這一幕。
得找個辦法,讓景予玨和他的暗衛封口。
景予玨在輪椅裡待得好好的,隻覺得背後一陣陰風,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他狹長的眼尾微抬,莫非是病久了,這點冷風都吹不得?
二人早上起得晚,又折騰太久。
午膳前,終於抵達慈寧宮。
景予玨坐在輪椅裡裝死,薑芷兮一人給太後請午安。
原主受過禮儀訓練,在這身子本能動作下,禮數看著還算規矩。
太後吃著宮女喂來的荔枝,絲毫冇有讓薑芷兮起身的意思。
薑芷兮拜了會,見太後不喚她,便自顧自起了身。
太後孃娘放下荔枝,給了個眼神,宮女翠穗便領了意,大喝:“大膽!
太後孃娘讓你起身了嗎?”
太後一怒,宮女侍衛立刻跪成一片,就連景予玨都半抬起眼,指尖摩挲著扳指。
這薑大小姐真是在國公府嬌慣久了,還以為誰都和他一樣,能容忍她這膽大包天的性子嗎。
今天他若不出手,她得被太後扒掉層皮。
看在這小姑娘能救自己的份上,他或許可以考慮幫她這一次。
景予玨還在考慮要不要出手時,薑芷兮杏眼卻彎了彎,又向太後行了個小禮,悠然開口:“臣妾怎敢忤逆太後孃娘。
可太後有所不知,臣妾與寒王爺成婚並非心意相投,而是聖上沖喜的旨意所需。
民間沖喜的法子千千萬,有效的卻隻有一種,那便是……時刻維持肌膚之親。”
“臣妾若是跪安,與王爺分開許久,隻怕這沖喜的法子失了效用,違了聖旨啊!”
薑芷兮說到這,話中分明是威脅之意。
太後怎會不是人精,聽了這話眼中閃過殺意。
抬頭,卻見薑芷兮牽著景予玨的手,臉頰到耳根都紅紅的,看起來羞澀極了,哪有半點攻擊性,倒像是不經人事又口無遮攔的小姑娘。
太後三寸長的金護指時有時無地點桌,看似漫不經心地偏頭看了眼宮女。
宮女會意,想了想說,“太後主子,民間確實有靠肌膚相親來沖喜這一說法。”
太後嘴角微微翹著,讓人分不清她的情緒,可進可退是她慣用的處世之道。
那麼晚纔來請安,她本想晾薑芷兮幾個時辰。
但薑芷兮找了這麼個沖喜的緣由,再強行讓她跪著請安,倒是給旁人落了話柄,平添麻煩。
可若是放過她,又有失威嚴。
正思量著,她餘光瞥到景予玨病態的臉,唇色蒼白,呼吸短促無力。
以寒王如今這副出氣多進氣少的樣子來看,這國公府嫡女蹦躂不了幾天,放過她一次又如何。
想通這點,太後拂拂手,擺出一副母儀天下寬宏的姿態:“請茶吧。”
“臣妾謝過太後。”
茶水本應是寒王府這邊準備的,但景予玨身邊的人都被調來宮中,因此便由原先在寒王府做工的卞嬤嬤負責。
卞嬤嬤身型敦實,茶水又倒得滿,她生怕灑出來,一步一步走得大汗淋漓。
進宮時,她擔憂地瞄了眼景予玨,薑芷兮捕捉住這抹情緒,心想卞嬤嬤倒是個忠心之人。
可當卞嬤嬤將茶水遞到她麵前那一刻,薑芷兮眯了眯眼。
茶水顏色偏淺,是產自滇地上好的青柑普洱生茶,用來敬太後再合適不過。
可是……覺醒毒王血脈後,她很肯定自己的判斷。
這茶水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