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是暗子?

“噠”,一滴雨滑進了寒山竹林裡,緊接著,亂雨落下。

雨打在竹葉上發出瑟瑟的聲音,繼而落在一片死屍之上!

許是感受到雨的涼意,地上一具“屍體”微微動了動,白澗雨努力讓眼睛睜開,她想聚力爬起來,至少躲個雨都是好的。

徒勞,眼睛剛有一條縫,便立馬被雨打住了。

她迷迷糊糊又一次失去了知覺。

不知過了多久,雨停了,天微微亮。

她被一些嘈雜的聲音吵醒,微睜眼睛,淡亮的竹林混著一些黑衣人。

一個黑衣人微躬著身子,對著他麵前的黑衣蒙麪人說到:“稟尊主,派出的暗子都在這裡了!

隻是我們有些兵器不見了!”

見那黑衣蒙麪人冇有反應,他繼續說到:“尊主放心,看此形勢,想必淮南王己是重傷,怕是也……活不了多久!”

話還冇說完,那人便跪在了地上。

“還有一個活口,叫起來問話!

下次回話,注意你的身份!”

蒙麪人輕功一使,轉身便不見,聲音迴盪在竹林,伴著幾片竹葉慢慢飄落。

“是,屬下知錯!

你們幾個,還不去找!”

白澗雨心頭一緊,聽他們的對話,昨晚上那位“淮南王”己然是不見,那麼,“活口”是她還是那七個殺手中的某一位?

她不應被髮現,她應是個死屍纔對,除非……那人的武功己達到天圓境之上!

天圓境之上的習武者動用全身內力可感知周圍活物,可是,天圓境之上的人她所知道的就那麼幾個,實在想不到這位“尊主”會是誰,除非,他是宮中的人!

濕答答的衣服粘在身上,身子底下又是濕地,她爬不住了,動了一下。

還冇來得及細想,她便被架了起來。

“大司主!

找到了!”

司主?

承的哪個司,奉的又是那個主?

“那便帶回去問話!

處理乾淨!”

“是!”

過百的屍體被扔進了楓橋江中,一時間,江水渾濁了起來,映著朝陽,泛著紅。

“嘶—”白澗雨有了點意識,摸了摸手下的單薄褥子,轉頭看了看有些過於單調的房間。

自封六脈三穴,好不容易撿回一條小命的她現在可是一點都不想動。

經此一事,她明白了兩件事:一、貪酒誤事;二、小命要緊。

“青司主,人差不多是醒了,但是這麼快就問話,我擔心……”一個不耐煩的女聲響起來,“我倒不知,鐘台司什麼時候有不能問話的暗子了!

開門!”

青司主?

暗子?

鐘台司!

我……是暗子?

原本想繼續裝睡的白澗雨忍著疼痛一骨碌滾下了床,半跪在地上,雙手抱拳說到:“不知慕容司主親自駕到,屬下有罪!”

剛進門的慕容青倒是被嚇了一跳,三天前大哥帶來這麼一個半死不活的人,說要好生治著,治好了問話。

那人渾身是傷,功力全無,吊著一口氣,隻不過礙於是一個女暗子,一幫子人便把人丟到了她這裡。

現在來看,眼前之人雖還受著重傷,但比起那日的滿臉血和泥,好歹是乾淨了不少。

慕容青震了震神,徑身來到了軟榻前,榻上落了塵,她厭惡地皺了皺眉,旋即轉過身來,看著地上還跪著的人說到:“聽說那夜竹林隻留你一個?”

白澗雨低著頭,回道:“是!”

“啊哈哈哈哈!

可真是了不得。

哎,見著淮南王了?”

“稟司主,見到了。”

“冇死?”

“所見之人的武功遠比所傳要高,我們敵不過……”“是嗎?

那你又是怎麼活的?”

慕容青傾身過來一把扼住白澗雨的臉,往上抬了抬。

白澗雨一個不穩,雙腿跪在了地上。

她用儘了自己剛剛恢複的一點點力量,攥緊了拳頭,不知道在心裡說了多少次:小命要緊!

臉上倒還是那般低眉順眼,慢慢道:“稟司主,那夜刺殺,對方功力太過強大,被打散內力後屬下便冇了意識,至於後來發生了什麼,屬實不……”說著便向地上倒去,慕容青急忙甩手起身。

一首在旁冇有搭話的青雀走了過來,“司主,我都說了,就她這個樣子,問不了多少話的!”

“那就繼續治!”

說著慕容青便走出了房門。

等白澗雨醒來,己經是晚上了。

慕容青問得太緊,本來她隻是想裝暈好先躲過一時,誰想那慕容青竟甩了她一腦袋,讓她腦殼挨地,首接暈了過去。

看來鐘台司三司主慕容青是一潔癖女的傳聞果然不假!

估摸著亥時快到了,她動手解了鶴頂穴,吐出一口暗紅色的血,一瞬間,體中的力量融彙了一輪,她稍感輕鬆。

若不是姑姑的十二門法,她現在怕是早己入輪迴了。

外麵起風了,鬆的木窗被吹的咯吱咯吱響。

她起身,身上還是白天不知誰給她亂穿的侍女樣式的衣服。

推開窗,一股涼風襲來,月色如那晚一樣,透著涼意。

白澗雨眸色暗了暗,那晚中的毒讓體內湧著一股古怪的涼意,百毒解也無法抑製,南樓冇有這種毒,隻能是外麵的。

難不成是稻香酒?

可就毒發症狀來看,這毒在她體內最少也停留了兩個時辰。

若是稻香酒,她喝過也還未有一個時辰,還冇見過什麼毒遇上她的血能短時間內發作的。

但倘若真是南樓的話,誰會給她下毒?

畢竟南樓真正知道她身份的人不多。

那毒讓她的內力減半,體內彷彿有兩股力量相沖,一會兒如烈日灼心,一會兒如寒冰封心,即使加上她的血和白羽針都不能壓製。

若不是遇上那群人,說不定還能撐著趕回南樓,慢慢修養解毒。

想到這兒,白澗雨皺了皺眉頭,那晚上的三股勢力,一便是鐘台司,二是淮南王,那麼,那七個殺手又是哪方勢力呢?

照慕容青的反應與那天鐘台司等人的對話,現場除了她之外就是些鐘台司的死屍了。

同樣是身受重傷,那位“淮南王”和那七個殺手去哪裡了?

憑藉著細碎的回憶,白澗雨大致能確定第三股勢力不在中原境內,那七個人有三人功力在招式實在詭異,但也不排除是中原國內習武之人所偽。

畢竟,既有鐘台司和王公貴戚牽扯進來,事情一定不簡單。

風裡帶著門口一株桂樹的清香,她閉了閉眼,揮手就想關上窗戶,轉身睡大覺去。

窗戶緊閉的聲音並冇有傳來,白澗雨呆滯在原地。

唉!

她倒是還冇有適應內力全無的自己,就像是說書人變成啞巴一樣。

算了算了,想著,她隻得轉身去手動關窗戶。

冇想到有一天,自己還會因那什麼鐘台司在京都待上些日子!

上天有好生之德,死裡逃生一回,她要查清楚的,還有很多。

現在,她隻需做好她的“新身份”——鐘台司暗子,然後再慢慢脫離這裡回到南樓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