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小琴和小劍

且說梁平山甦醒過來,著見身旁還有一位三十多歲的婦女,感到愕然,不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想爬起來,誰知一動,便感到一陣鑽心之痛。

董子寧說:“三哥,你千萬不能動呀!”

梁平山艱難地說:“賢、賢、賢弟,我,我,我怎麼躺到,到,到這裡了?”

董子寧說:“梁二哥,幸得鳳女俠趕來救了我們,我們才倖免一死。”

“鳳,鳳,鳳女俠?

是,是,是嶺南雙,雙,雙劍的鳳、鳳、鳳女俠?”

“是嗬!

梁三哥,這位就是鳳女俠。”

梁平山眼露驚訝之色,掙紮要爬起來道謝。

鳳女俠忙說:“梁三哥,你負傷了,不要動了,不然恐有性命危險。”

梁平山對董子寧說:“賢,賢,賢弟,你,你,你代我感、感、感謝鳳女俠相,相,相救之恩,我,我,我梁某他,他,他日不死,必,必…”鳳女俠說:“梁三哥,一點小事,就不要掛在心上了。”

她轉頭對董子寧說:“子寧,你在這裡看著,我去準備一下,不然,那位偷狗肉吃的怪和尚回來了,要這要那的,冇辦法應付他。”

“姐姐,有什麼事吩咐我做就是。”

“算了,你也是個受傷的人。”

鳳女俠寬慰梁平山幾句,下樓去了。

梁平山問董子寧:“賢,賢,賢弟,你也受,受,受傷了?”

“梁三哥,我這點傷不礙事,倒是三哥要好好保重。”

譚平川說:“三哥,看來,我們以前誤會董賢弟了!

今天要不是碰上董賢弟,我你定會死於非命。”

梁平山一時不語,半晌才說:“賢,賢,賢弟,愚兄有些,些,些不明白,你。

你,你怎麼跟,跟,跟邪教的人混,混,混在一起了?”

董子寧見梁平山傷勢嚴重,說冇上氣不接下氣,事情又一時說不清楚,更引起梁平山的誤會和爭論,便含糊地說:“梁三哥,小弟並冇有和他們混在一起。”

梁平山想再問下去,董子寧忙說:“梁三哥,現在你身體欠佳,等你身體好了,小弟再慢慢跟你說清楚。”

梁平山點點頭,也就不再問下去。

掌燈時候,和尚和柳子仙回來了。

和尚對柳子仙說:“快,準備木桶、麵盆、盤子和鹽水,老衲要動手術了。”

鳳女俠說:“我早給你們準備好了!

你們不休息一會?”

“先救人要緊,最好在房間裡多點燈火,越亮越好。”

“行哪!”

一切準備妥當,房間亮得幾乎如同白天。

和尚說:“房間裡隻留柳施主幫助老衲,其他人都出去。”

他看了看小劍和小琴,“尤其是小孩子,更不準看。”

小劍不服地說:“我偏要看。”

小琴也說:“我也要看。”

鳳女俠喝道:“彆胡鬨,隨我出去。”

小琴撒嬌地:“媽媽,我要看他是怎樣換心哪!”

“你再不聽話,媽可要打你了。”

小劍拉了她過來,悄悄地在她耳邊嘀咕幾句,小琴立刻笑開了:“好!

媽媽,我們不看就不看,換心有什麼好看的。”

說著,就像一對紅蝴蝶似的飛下樓去了。

原來,這兩個小鬼,像猿猴一樣輕輕地爬到梁平山房間對麵的一棵樹上,伏在枝葉中偷看房間的情景哩!

鳳女俠暗暗注視他們,卻裝著看不見的樣子,任由他們看去。

換心,一個人的心能換麼?

董子寧真有點不敢相信,難道這個黃麵和尚真是個神仙?

既然梁三哥傷成這樣,不醫也是死,權且醫醫,倒還有一線希望。

他也想看看徐神仙是怎樣換心的,要不是在鳳女俠的麵前,他真想象小劍、小琴那樣,悄悄地爬到樹上去看。

和尚把門關起來,跟著將紗窗也關了。

董子寧心裡想,這下好了,兩個小鬼看不成了!

誰知冇多久,董子寧竟發現那兩個小鬼神不知鬼不覺地竟像蝙蝠般雙雙倒掛在屋簷下,臉兒緊貼著紗窗往裡麵偷看哩!

董子寧倒嚇了一跳,這兩個小鬼輕功竟這樣的好,也太膽大了,萬一掛久了,力氣不足跌下來怎麼辦?

他看看鳳女俠是不是注意到了,可是鳳女俠根本冇去注意兩個小鬼的行動,卻在傾聽房間裡的動靜。

和尚在房間裡說:“柳施主,動手了!”

柳子仙說:“好!

你吩咐吧!”

“先把老衲的一盒銀針拿出來。”

董子寧疑惑:換心要銀針乾什麼?

不久,他聽到小琴的輕聲:“咦!

這臟神仙怎麼儘給人身上紮針哪!

不痛麼?”

小劍說:“彆嚷嚷,小心彆人聽見了!”

這兩個小鬼,哪裡知道這是徐神仙的針炙麻醉法。

隨後,小琴一聲驚叫,人像墜鳥似的從屋簷上跌下來,董子寧一怔,立刻躍出窗外,要去抱住小琴,而鳳女俠比他更迅速,早己掠過了他的前麵,在半空中就接住了小琴,然後象落葉似的輕輕飄落下地,鳳女俠搖著小琴,輕輕地呼喚:“小琴,小琴,你怎麼啦!”

董子寧奔上去問:“姐姐,小琴冇事吧?”

“冇事,這丫頭給嚇暈了!”

什麼事將小琴嚇暈了?

半晌,小琴醒過來,摟著鳳女俠:“媽媽,我怕。”

“小琴,你怕什麼?”

“媽媽,這臟神仙不是換心,他用刀把人家的肚子破開了,腸子都扒出來。”

“傻丫頭,不破開怎樣換心的?”

“媽媽,肚子破開了,能活嗎?”

“彆嚷了,叫你彆看,你偏要看。”

“媽媽,誰知道這臟神仙要當刂人的。”

這時,小劍早己跳了下來,蹲在旁邊不敢出聲。

鳳女俠狠狠地盯了他一眼:“這是你出的好主意吧?

看把妹妹嚇成這樣了?

你等著,看我不抽你,快把妹妹帶開去,不準再去看。”

小劍不敢回話,默默地拉了小琴走開,冇走多遠,他便埋怨開了:“毛丫頭,真冇出息,害得我也看不成!”

“你不害怕嗎?”

“這有什麼害怕的,你冇見過嬸嬸當刂雞當刂狗嗎?

還不是破開了肚子。”

“這是人哪!”

鳳女俠喝道:“不準再說!

快回到屋子裡去。”

小劍默默地拖著小琴回到屋裡,也再不理睬小琴了,獨自一個人躺在睡椅上發脾氣,他惱怨小琴害得他連換心也看不成了。

小琴也默默地坐在一張椅上,半晌,她忍不住了,問:“小劍!

你怎麼不說話啦?”

小劍仍不出聲,她又問:“小劍,你在惱我嗎?”

小劍說:“算啦!

惱你有什麼用,橫豎換心是看不成了。”

小琴想了一下:“我們再去看好嗎?”

小劍一下坐起來,望著她:“你不害怕?”

“你哩?”

“傻丫頭,我害怕什麼?”

“那我也不害怕。”

“真的?”

“騙你是西腳爬好不好?”

小劍高興地跳起來:“好!

我們現在就去,彆再讓媽媽知道了。”

正當這兩兄妹要走出屋子時,鳳女俠在飛霞閣叫喊他們了。

小劍一跺腳:“看不成了!”

小琴問:“我們還去看嗎?”

“還看個屁,都是你…”鳳女俠又喊著:“小劍!

小琴!

你們在哪裡哪!”

小琴高聲應道:“媽媽,我們在這裡哪!”

風女俠說:“我叫你們怎麼不應的?

快去廚房幫長嬸把飯菜端上閣來,吃飯了!”

“媽媽,我們就去。”

兩兄妹冇辦法,隻好到廚房幫助長嬸把飯萊端上飛霞閣樓上。

小琴一看,那個臟神仙和爸爸都從房裡出來了,而那位當刂開肚皮的大鬍子伯伯卻不見,她看著臟神仙,又看著爸爸,問:“大鬍子伯伯死了嗎?”

“噢!”

徐神仙說:“小施主彆亂說話,老衲手下不會醫死一個人的。”

“大鬍子伯伯冇死嗎?”

“冇死,冇死,他活著嗬!”

“那他怎麼不出來吃飯的?”

眾人一聽,都笑起來。

柳子仙說:“大鬍子伯伯剛剛好,還不能吃飯,隻能喝些湯水。”

小劍一聽,便蹬蹬地往房間裡跑,鳳女俠叫著:“小劍,你要去哪裡?”

“媽媽,我看看他去。”

小琴也說:“媽媽,我也去。”

徐神仙說:“好,好,你們去看吧!”

兩兄妹跑進房間裡,見梁平山躺在床上,微笑地向他們點點頭。

兩兄妹的眼睛裡卻露出驚訝之色,兩雙圓溜溜的眼睛好奇地在梁平山身上打轉,小琴側頭問:“伯伯,你真的活著嗎?”

梁平山笑了笑:“我不是活著嗎?”

小琴又問:“你痛嗎?”

“不痛。”

“他當刂開你的肚子也不痛嗎?”

“我不知道嗬!”

小琴睜大了眼睛:“什麼?

當刂你的肚子也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大概我睡著了。”

“伯伯,你真怪,人家當刂你的肚子,你還睡得著的!”

小劍說:“伯伯,讓我看看你的肚子好嗎?”

小琴也說:“對!

讓我看著你的肚子…”徐神仙在外麵一聽,嚇了一跳:“快,彆讓這兩位小施主把他的肚皮弄開了,否則,就白費了老衲的一片心機。”

鳳女俠立刻進去把兩個小傢夥拖出來,一邊說:“你們又想闖禍了是不是?”

小琴撒嬌說:“媽媽,我想看看他當刂開的肚子哪!”

小劍卻說:“看看也闖禍麼?”

鳳女俠喝著:“不準看!”

柳子仙說:“小劍,小琴,彆胡鬨了,快給大家裝飯吧!”

飯後,徐神仙要告辭,鳳女俠說:“哎!

你彆走,還有兩位受傷的人你還冇有看哩!”

徐神仙搖搖頭:“這兩位施主的劍傷,用不了老衲看,有你們的金創藥就夠了!”

“不行,你既然來了,不看看,就彆想離開這幽穀山莊。”

柳子仙也說:“徐神仙,俗話說,為人為到底,送佛送到西。

就麻煩你給他們看看吧!”

徐神仙笑了笑:“好吧!

既然兩位這樣說,老衲也隻好破一次例規了!

誰叫老袖貪吃狗肉。”

柳子仙夫婦也笑起來。

徐神仙看了看譚平川身上的劍傷,又按了按譚平川的脈搏,說:“譚施主,你這劍傷不重,可你還有內傷,這內傷己有七八年了,你怎麼不及早請人醫治?”

譚平川愕然:“我有內傷?”

“對!

這內傷不在筋骨,而在腰部的脾臟,七八年前,你與何人交手了?”

“冇有呀!”

譚平川茫然地回答。

“譚施主,你再想一下,老衲絕不會看錯的。”

譚平川想了半晌,猛然一拍自己:“是了,在八年前,我曾上山打虎,給虎尾攔腰橫掃一下,當時疼痛難當,後來擦了些藥酒,便不見痛…”徐神仙點點頭:“這就對了!

幸而譚施主身體健壯,不過若再過西五年,恐怕就難以醫治了,老衲給你開一張處方,連服三天,自然藥到病除,不留後患。”

譚平川慌忙謝過。

董子寧在旁聽得暗暗驚訝,這真是人間少有的神醫,不但可以給人換心,還能看出人家八年前的內傷。

三不醫徐神仙果然名不虛傳。

徐神仙開了處方後,又看董子寧腿上的劍傷,一時眼露驚訝之色,便診斷董子寧的脈搏。

突然問:“董施主,你服過誰的藥了?”

董子寧一怔:“我冇服過誰的藥呀!”

徐神仙搖搖頭:“你一定服過誰的藥了!”

鳳女俠在旁吃了一驚:“我兄弟身體怎樣?

有危險嗎?”

“不,我奇怪董施主這劍傷好得異常的神速,這不是一般藥力所能達到的。”

董子寧說:“這是鳳女俠給我敷了金創藥的緣故。”

徐神仙又搖搖頭:“不對,鳳施主的金創藥老衲還認不出來的?

你一定還服過彆的什麼藥了。”

“我從受傷到現在,除了鳳女俠給我上藥外,就冇敷服過什麼藥。”

“不!

你再想下,這兩天來,你服過什麼藥了?”

董子寧一下想起:“對了!

在昨天,我曾服過九轉金創還魂丹。”

徐神仙感到驚訝:“九轉金創還魂丹?

是韋氏的九轉金創還魂丹麼?”

董子寧也奇異:“正是韋媽媽的九轉金創還魂丹,禪師…”“慢點,施主所說的韋媽媽,是不是麵孔黧黑、兩目如電,使得一手好醉劍的韋氏女俠?”

“正是。”

徐神仙愕然:“她冇有死麼?”

董子寧也愕然:“禪師怎麼說她死了?”

“是這樣,老衲在十五年前,在江湖就聽人盛傳韋氏的九轉金創還魂丹靈驗異常,便專程北上拜訪,想不到在途中,我聽聞她夫婦兩人雙雙遭到碧雲峰人的毒手,死於非命,後來又聽人說韋氏女俠冇有死,隻是不知去了何處,眾說紛壇,不知是真是假,但十五年來,韋氏女俠一首冇在江湖上露麵,老衲以為她死了,想不到她還活在世上。

施主在哪裡見到韋氏女俠了?”

“在下就在昨天,在林中酒店見到她了。”

“莫不是施主仗義不避親疏所救的人,就是那位韋氏女俠?”

“禪師過獎了!

在下隻不過相勸雙方罷戰,談不上仗義。”

徐神仙點點頭說道:“善哉!

施主心存仁厚,自有善報,怪不得施主腿上劍傷複原得這樣神速了,原來服了韋氏女俠的九轉金創還魂丹,可喜,可喜。”

鳳女俠問:“徐神仙,韋氏的九轉金創還魂丹真的那麼靈驗?”

“鳳施主,它何止靈驗,而且它還具有一種與眾不同的功力,可以在人的身體內保持半年以上的功效。

一個人服了它,就是在半年之內受到刀砍創傷,也可以不用服彆的藥,自然而愈。

老衲自從北上無緣見到韋氏女俠,一首苦思想製成這種神丹妙藥,以造福武林,可是屢試不成,想不到韋氏女俠仍在世上,那真是太好了!

這也是武林人士之福。”

眾人一聽,相視愕然。

董子寧更驚訝不己,想不到韋媽媽的九轉金創還魂丹,在武林中這樣聞名,自己卻有幸服了!

徐神仙說:“好啦!

老衲該告辭了!”

鳳女俠說:“徐神仙,狗肉你還冇有吃完哪!

怎麼就走?”

“夠了!”

徐神仙說著,看了看小劍和小琴,笑著:“兩位小施主,老衲下次再來,可彆搶老衲的狗肉嗬!”

小琴說:“我纔不跟你爭狗肉吃哩!”

小劍說:“徐神仙,還有狗肉剩哩,你不帶點回去嗎?”

“那老衲更多謝了!”

小琴說:“你怎麼拿呀!”

“不妨,老衲這個藥箱,倒還可以帶上一碗狗肉。”

徐神仙毫不客氣,真的帶了碗狗肉,說聲:“多謝!”

兩袖一拂,人己躍出窗外,消失在茫茫的夜空中。

董子寧在幽穀山莊住了一天,見梁平山的傷勢漸有起色。

而譚平川的劍傷大有好轉,可以行動自如了,心事便轉到韋媽媽和白小姐身上。

雖然他知道韋媽媽和小魔女己化裝前往衡山,但一顆心總有點放不下來,害怕她們遭到意外。

於是,他便對譚平川說:“譚大哥,你暫時留在這裡,照顧梁三哥,我想先走…”譚平川愕然:“你不等梁三哥好了一塊走?

何必那麼急?”

“六哥,我想師父師伯們這時己到了衡山,我們的遭遇,恐怕巳傳到衡山去了,我想先走一步,向師父師伯們說明,也使他們放下心來,豈不更好?”

譚平川想了一下,說:“賢弟說的也是,那你先走也好,我留下就是。”

董子寧大喜,便去向風女俠告辭,鳳女俠奇怪道:“兄弟,你怎麼就走了?

姐姐得罪了你嗎?”

“姐姐言重了!

小弟不過想早點趕到衡山,向師父師伯們稟明情況,使他們放心…”“噯!

我還以為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既然兄弟怕師父師伯們不放心,那我叫你姐夫到衡山走走,你給我在這裡安心住下來,等你梁三哥全好了一塊走。”

“姐姐,我還有一件事…”“嗬!

什麼事?”

“這——”董子寧一時不知怎麼說。

“咦!?

你怎麼啦?

難道你還有什麼心事不便跟姐姐說的?

將姐姐當外人了?”

董子寧忙說:“小弟怎敢將姐姐當外人呢,小弟在這世上除了師父師母,姐姐就是小弟的唯一親人了!”

“那你有什麼心事的?

嗬?”

“姐姐,事情是這樣的。”

董子寧使將自己碰到韋媽媽和白小姐的情景、韋媽媽的身世、她們去衡山的意圖、山城之夜的遭遇以及自己的擔心,—一都在鳳女俠麵前攤開出來。

鳳女俠聽了又驚奇又喜歡,她想不到自己所認的這位弟弟,竟有不顧生死、一往為人到底的熱心腸,這的確是武林中少有的人物,便說:“兄弟既然這樣一片熱心為了武林,姐姐也不留你了!

兄弟,你先走一步,姐姐等你梁三哥傷勢一好,便隨後趕去衡山找你。”

董子寧更是大喜,慌忙一揖。

鳳女俠笑起來:“兄弟,你這是乾什麼?”

董子寧說:“這件事,姐姐肯出麵相助,實是武林人士的福音,小弟在此相謝了。”

“哎!

什麼福音不福音的,姐姐主要不放心你,同時,姐姐也想看看那位韋媽媽和白小姐。

兄弟,你打算幾時走?”

“小弟現在就想動身。”

這時,小劍和小琴闖進來,聽到董子寧要走,好奇地問:“舅舅,你要去哪裡?”

“衡山。”

小劍驚喜:“衡山?

舅舅,我也去。”

小琴也說:“那我也去。”

鳳女俠喝道:“你們又想胡鬨了?”

小劍說:“媽媽,我們怎麼胡鬨了?”

“不胡鬨,你們去衡山乾什麼?”

小琴向:“那舅舅去衡山於什麼?”

“你舅舅去衡山有事。”

小琴說:“那我也有事。”

鳳女俠忍不住笑起來,“你有什麼事了?

儘說傻話。”

“那舅舅有什麼事了?”

“你舅舅的事多了!”

小劍卻拉一下董子寧的衣袖,低聲求著:“舅舅,你帶我們去吧。”

董子寧心想:怎麼能帶他們兄妹去的?

一路上刀光劍影,萬一出了什麼事,怎麼對得起姐姐嗬!

便說:“小劍,這次你們彆去,下次舅舅帶你們去好不好?”

小劍不高興了:“這次都不帶,下次還能帶嗎?”

“下次舅舅一定帶你們去。”

小劍不出聲了,小琴卻揚起頭問:“下次不帶呢?”

“下次不帶,舅舅是個大烏龜好不好?”

“是西腳爬嗎?”

“對,對,是西腳爬。”

風女俠笑道:“你跟孩子們胡扯些什麼嗬!

小心你未來的妻子要刮你的耳光。”

鳳女俠送董子寧走了。

小琴卻問小劍:“舅舅答應下次帶我們去,你高興嗎?”

“傻丫頭,他是在騙你。”

“那他不變成了西腳爬嗎?”

“不跟你說了!”

小劍獨自走開去。

小琴卻纏著他:“哥哥,那我們怎麼辦?”

“怎麼辦,怎麼辦,你就知道問怎麼辦。”

小劍生氣了。

“哥哥,我們去不成衡山嗎?”

“你——”小劍給她纏得煩膩了,想罵她,忽然眼睛一轉:“那我們自己去。”

“自己去!?”

“對!

自己去。”

“我們怎麼去哪?”

“怎麼去,我們冇有腳嗎?

不會自己走?”

“你認得路?”

“我們不會問人?”

“我們走了,媽媽不會來找我們嗎?”

小劍一下不出聲了。

是呀,媽媽回來不見了自己和小琴,不會把自己追回來?

小劍想了半晌,一拍大腿說:“那我們給媽媽留張字條,說我們去了衡山,叫她不用找我們。

好不好?”

“不!

媽媽會罵的。”

“傻丫頭,你怕罵就彆去,我—個人去。”

“那我也去。”

“你要去,就聽我的,彆問七問八的!”

“問問也不行嗎?”

“不行,再問,我不帶你去了。”

“好吧!

我不問,你帶我不?”

“不問就帶。”

這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孩子,真的悄悄離開了幽穀山莊,要去衡山了。

他們害怕爸爸媽媽會追來,不敢往大路走,卻象兩隻小鳥一樣,在叢林裡飛躍,從一棵樹跳到另一棵樹上,也不知走了多久,前麵冇樹林了,隻有一條彎彎曲曲的山道,他們隻好沿著山道往北而去,最後來到了一個三岔路口,不知走哪一條路好。

小琴問:“我們走哪條路好呢?”

“彆急,那不是有一個人來了,我們問問他去。”

前麵,果然有一箇中年漢子從小路上緩緩而來,小劍上前仰臉問道:“叔叔,你知道去衡山的路嗎?”

那人驚訝地看看小劍,又看看小琴,再打量西週一眼,問:“你們要去衡山?”

“是呀!”

“你們去衡山乾什麼?”

“找舅舅去。”

“你們冇大人帶嗎?”

“冇有,是媽媽叫我們去的。”

小劍怕他問起自己的爸爸媽媽來,便撒了個謊。

那人一聽,心中暗喜,笑道:“好,好,幸虧你們碰上我了,我正要去衡山嗬!”

小琴高興起來:“叔叔,那你帶我們一塊去吧!”

“行,行阿!

不過,一路上,你們要叫我做叔叔才行。”

小琴說:“我們剛纔不是叫你做叔叔嗎?”

“對,對,路上有人問起,你們就說我是你們的親叔叔,懂嗎?”

小琴說:“你不是我們的親叔叔呀!”

“但是在彆人麵前,你們要這樣說。”

小劍說:“好吧!

隻要你帶我們去衡山,我們就說你是我們的親叔叔好了。”

那人大喜:”這就對了!

好!

你們跟我來。”

他帶著小劍、小琴轉上東邊的一條小路上,首朝山坳裡走去。

小劍問:“這是去衡山的路嗎?”

“是嗬!

不過,今天晚了,我們先找一個地方住下來,明天再上路。”

他左轉右轉,轉進了一條小小的村子,這條小村子隻有三西戶人家,他在一間茅屋前停下來,朝裡麵喊道:“二嫂,二嫂!

在家嗎?”

“誰呀!”

茅屋裡走出一位馬臉婦人,樣子奇醜,卻擦滿了胭脂,頭上還戴著一些山花,小琴看了幾乎想發笑。

她一見到中年漢子,驚喜地:“黃狗兒,是你呀!”

原來這中年漢子叫黃狗兒。

馬臉婦人一眼瞧見他身後的小劍和小琴,又驚訝:“咦!

你幾時又弄到兩個小寶貝了?”

黃狗兒笑道:“你彆問了!

快準備些酒菜吧,今夜我要痛痛快快喝一頓。”

馬臉婦人說:“我們有話在先,這份兒我得占一半。”

“行,行嗬!

有你一半的。”

小劍和小琴怎麼也想不到,他們碰上的黃狗兒,卻是一個專門拐賣小孩的人販子。

這個人販子今天在賭場裡輸得精光,本來想到他姘婦家中打打秋風,討幾個錢用,卻在半路上意外地碰上了小劍和小琴問路。

在問話中,又知道他們冇有大人帶著,更是大喜,無異拾到了兩個大元寶。

他心裡說:“慚愧!

老天爺真有眼,知道我黃狗兒輸得精光,卻將兩個財神送了上來。”

於是他把小劍、小琴騙到姘婦家裡,打算明天賣出去。

馬臉婦人聽說她有一半份兒,高興地到裡麵張羅酒菜去了,黃狗兒對小劍、小琴說:“你們兩個好好坐在這裡,我到裡麵幫幫她。”

小琴問:“今夜我們就住這裡嗎?”

“是嗬!

就住在這裡。”

“這個地方好臟哪,我不住。”

“不住!?”

黃狗兒一時傻了眼,瞪大了眼睛,他本想喝道:“你敢不住?

你們落到我的手心裡,能由你們嗎?

再臟的地方,也得給我住下來。”

可是他一轉眼,感到小琴這個嬌美的小姑娘萬一吵鬨起來,讓村上其他人知道了他們的來曆,就添麻煩了。

雖然他不害怕,但這總是一件麻煩事,便忍下氣,笑著哄道:“對,是臟一點,我叫她好好掃一下,暫時住一夜,明天,我帶你們到一個好的地方住下來。”

小劍側頭問:“明天不去衡山嗎?”

“去,去嗬!

我是說明天夜裡,我們找一個乾淨的地方住下來。”

黃狗兒又對他們說了幾句話,便到裡麵去了。

小劍這個聰明、機靈的孩子,感到這黃狗兒不大對頭,對小琴說:“我看,這個人恐怕不是好人!”

小琴睜大了眼睛:“他怎麼不是好人的?

不是好人,能答應帶我們去衡山嗎?”

“你先彆出聲,坐在這裡,讓我悄悄地進去看他們說什麼。”

小劍輕輕地閃身到裡麵去,隻聽馬臉婦人說:“你怎麼將那兩個小寶貝脫手?”

“這你放心,十裡地的阮家莊阮員外,早就想買一個小廝和丫頭了,到了那裡,還不易脫手的?

何況這兩個小傢夥生得眉清目秀,模樣又俊,還怕賣不出好價錢的?”

“我說,冇三西百兩銀子,你彆出手。”

小劍聽到這裡,便悄悄地轉出來,小琴一見便問:“他們說什麼了?”

小劍“噓”了一聲,示意她小聲些,然後輕輕地說:“這兩個人都不是好人。”

“他們怎麼不好呢?”

“他們要賣我們哩!”

“賣我們?

怎麼賣呀!”

“傻丫頭,怎麼賣,就是要將我們像小狗小雞似賣給什麼阮員外了!”

“我們不是小狗小雞呀!”

“這是比喻,懂不懂?

你真是什麼也不懂,傻呼呼的。”

“我說我不是小狗小雞呀!

這也傻嗎?”

“好啦!

不跟你說了,等會兒你聽我的。”

“不!

哥哥,他們不是好人,我們走吧!”

“走?

天都黑了,走去哪裡?

再說,我們肚子餓了,不吃飯嗎?”

“壞人的東西能吃嗎?”

這一下,把小劍問倒了。

是嗬!

壞人的東西能吃嗎?

媽媽常常對他們說,江湖上有一種壞人開黑店,在酒裡萊裡放蒙漢藥,將人蒙倒了,搶了他們的東西,還把他們當刂了當牛肉賣。

小劍想了半晌,還是他為人聰明,想到了,說:“這要不是黑店呀!”

“但他們是壞人呀。”

“不怕,等他們吃了,我們再吃,就不怕酒裡飯裡有毒了。”

“吃了飯我們走嗎?”

“不走。”

“不!

我纔不跟壞人住。”

“傻丫頭,小聲點,他們出來了,彆讓他們聽到了。”

黃狗兒和馬臉婦人端酒捧菜地從廚房裡出來,見他們兩個乖乖地仍坐著,心想,這兩個小東西倒蠻聽話的。

黃狗兒笑著問他們:“你們餓了吧?

快來吃飯。”

馬臉婦人說:“叫他們到一邊吃去。”

“對,對,你們到一邊吃去。”

小劍說:“我不吃。”

小琴也說:“我也不吃。”

黃狗兒問:“你們不餓?”

馬臉婦人說:“他們不吃更好,倒省了老孃的一頓米飯。”

黃狗兒疑惑地問:“你們不想吃飯?”

馬臉婦人說:“算了,不吃一頓,也不會餓瘦了他們,叫他們到廚房柴草堆裡睡吧。”

小琴說:“我們在這裡看你們吃不行嗎?

再說,廚房裡是睡覺的地方嗎?

我家的大黃狗纔在廚房裡睡哩!”

馬臉婦人一下傻了眼,她從來冇想到一個被拐來的小孩子居然這樣大膽,敢頂撞自己的話。

她跳了起來,想給小琴一個巴掌,黃狗兒忙勸道:“算了,你怎麼跟小孩於一般見識?

他們愛看,就讓他們看吧,我們吃我們的。”

馬臉婦人打量小琴,見小琴臉上冇有半點驚恐之色,便掉轉頭問黃狗兒:“這小丫頭是不是癡呆了?”

“管她癡呆不癡呆,明天送他們到衡山就完事了!”

黃狗兒夾起了一塊雞肉,往嘴裡一塞,說:“好味道!”

馬臉婦人笑道:“老孃這一手‘三杯雞’誰人吃了不讚?

小心,彆把舌頭吃下去了!”

這兩個狗男女,不再去理睬小劍和小琴,在燈下飲酒吃菜起來。

小劍向小琴打了個眼色,走近一步說:“現在我想吃飯了,你們裝碗飯到一邊吃去。”

小琴也說:“對!

我也要吃飯了,你們到一邊吃去。”

黃狗兒和馬臉婦人一聽,像觸電似的,全怔住了。

他們簡首以為自己聽錯了,首愣愣地望著小劍和小琴。

黃狗兒停住了酒杯。

瞪大眼睛問:“你們說什麼?”

小琴道:“我哥哥叫你們到一邊吃去,你冇聽到嗎?”

馬臉婦人蹙起一雙眉毛:“你們兩個是不是發傻了?”

小琴說:“你這醜妖怪才發傻哪!”

馬臉婦人頓時大怒:“你這小戲人,想找死了!”

伸手一巴掌朝小琴的臉上颳去,小琴略略一閃避,藉著她衝來的一股力量,用手輕輕在她身上一撥,就把馬臉婦人拔翻在地上,跌得十西腳朝天。

這一招式,是鳳女俠從太極拳化過來的招式,名為“托雲推月”,能西兩撥千斤,自己毫不費力,就能將對手撥倒在地。

彆說馬臉婦人不會武功,就是會武功,也想不到一個**歲的小女孩會這招拳路,自然要跌倒了。

黃狗兒嚇了一跳:“臭丫頭,你竟敢推倒了她?”

小琴說:“是她自己跌倒的呀!

關我什麼事。”

黃狗兒跳起來:“反了,反了!

看我不剝你的皮。”

他伸手要去抓小琴,小劍說:“慢來!”

伸腿一攔,雙手朝黃狗兒一推,黃狗兒登時翻倒了。

他比馬臉婦人跌得更慘,下巴撞在一張小矮凳子上,痛得他呀呀地大叫,滿嘴是血。

他爬起來,恨不得一下抓住小劍,撕成粉碎來解恨。

黃狗兒還不知這兩個小孩子會武功,以為自己和馬瞼婦人跌倒了,是自己的不小心。

他正想抓小劍時,小琴說:“你跌倒了一次還不夠嗎?

還想再跌一次嗎?”

黃狗兒狂怒起來:“我先打死你這臭丫頭再說。”

小劍說:“小琴,彆跟他們纏了,先點倒了他們再說。”

小琴問:“那點哪一處穴位呀?”

“點伏兔,叫他們不能走動。”

小劍出手一點,就把黃狗兒點倒了。

馬臉婦人見狀不妙,想開門逃跑,小琴說:“你還想跑嗎?”

迅速出手朝她伏兔穴點去,馬瞼婦人頓時癱瘓,坐在地上動也不能動,小琴踢了她一腳,問:“醜妖怪,你還想賣我們嗎?”

小劍說:“小琴,先彆問他們,等我們吃飽了,再問不遲。”

他隨手從桌上抓起了雞腿就吃。

小琴瞪大了眼睛:“你怎麼象臟神仙一樣,用手抓來吃哪!”

“這樣吃才方便。”

“臟哪!”

“臟怕什麼。”

“不!

媽媽說,這樣會生病的。”

“那臟神仙為什麼不生病?”

“他是神仙,你是神仙嗎?”

“我就抓這一次,好不好?”

“不!

你生病了,怎麼去衡山嗬!”

“我己經抓了,怎麼辦?”

“你不能去洗手嗎?”

“好,好,我去洗手。”

小劍也害怕生病去不了衡山,趕忙去洗手,然後兩兄妹就坐下大吃起來。

一隻雞,一隻鵝,幾乎叫他們掃個精光。

吃飽了,小劍便滿屋翻尋起來,小琴奇怪地問:“哥哥,你在乾什麼呀!”

“找繩子。”

“找繩子乾嗎?

要綁他們麼?”

“對,綁他們。

不然,我們睡著了,他們就會跑的。”

“哥哥,我進門時,好象看見外麵屋簷下掛有幾條麻繩。”

小劍埋怨地:“你怎麼不早說?”

“誰知道你找繩子哪!”

小盥在門外屋簷下取了麻繩,將黃狗兒和馬臉婦人的手腳都捆綁起來。

這一對男女,一生中不知拐騙、虐待了多少小孩,現在碰上了這對小兄妹,真是碰到了剋星,也是他們的活報應。

他們做夢也想不到自己會栽倒在兩個小孩子的手上。

小劍捆好後,又找了一條竹馬鞭子,冇頭冇腦地抽打他們,小劍人雖小卻氣力不小,抽得這兩個男女似殺豬般地叫喊起來。

村上其他三戶人家都聽到了,感到奇怪,暗想:他們半夜三更的怎麼叫喊起來?

難道他們發了酒瘋麼?

都跑過來看。

一看,見是兩個孩子,其中一個男孩用竹鞭抽打他們,一時感到愕然,問是怎麼一回事。

小琴說:“他們把我們騙了來,還想將我們象小狗小雞的賣了,不該打他們麼?”

村子上的人都知道黃狗兒一向拐小孩賣,為人又賴皮又奸滑,都不敢去招惹他,但求地不拐賣自己的孩子。

現在見此報應,心下都暗暗稱快,又奇怪這兩個小孩怎麼會製服這兩個惡人。

當下有人說:“這不關我們的事,我們走吧!”

眾人便一鬨而散,各回各的家中,關門睡覺。

眾人走後,小劍又抽打他們,小琴到底是女孩子,心腸軟,說:“哥哥,彆打他們了,問他們為什麼要騙我們,將我們賣。

我們是小狗小雞嗎?”

馬臉婦人給打得披頭散髮,說:“我的小祖宗、小爺爺,這不關我的事,是黃狗兒拐賣你們的。”

小琴問:“你冇份嗎?”

“我在家裡,怎麼知道他把你們騙來嗬!”

小琴向小劍說:“哥哥,她說不關她的事哪!”

小劍說:“你彆聽她說的。

她說,冇有三西百兩銀子,便不賣我們。”

“嗨!

這個醜妖怪,這麼大了,怎麼還撒謊哪!”

馬臉婦人哭著說:“小祖宗、小爺爺,我該死,我不該貪兩個錢,今後我再也不敢了!

求求你們繞了我吧!”

小琴問:“你真的不敢了嗎?”

“我要是騙你們,今後不得好死,遭雷公劈,天火燒。”

小琴對小劍說:“哥哥,她認錯了,放了她吧!”

“放不得,剛纔她還撤說哩!

你怎麼就相信她了?”

“她認錯了呀!”

“認錯也不能放。”

“哥哥,媽媽打我們,我們認錯了,媽媽不是不打我們了麼?”

“傻丫頭,他們是壞人,我們是壞人嗎?”

“哥哥,那你彆打她,好嗎?”

“好吧!

我不打她,打這黃狗兒。”

“你要打死他麼?”

“對!

打死他。”

“打死了他,叫誰帶我們去衡山呢?”

“你還要他帶我們去衡山?

你不怕他又將我們賣了嗎?”

黃狗兒在旁聽得清清楚楚,感到這個小姑娘容易上當,連忙說:“小祖宗、小爺爺,我再也不敢賣你們了!

你們饒了我,我一定帶你們到衡山去。”

“你說的話是真的嗎?”

小琴問。

“我要有半句假話,也不得好死,叫人開膛破肚,把腸子扒出來。”

“哥哥,你聽,他賭了咒了!

放了他吧!”

“放了他,我們睡著了,他跑了怎麼辦?”

“他不怕開膛破肚嗎?”

“破肚怕什麼,他不會叫徐神仙來縫好嗎?

放不得。”

黃狗兒聽了哭笑不得,一個人破開了肚子,還能縫好的?

他害怕這兩個小傻瓜假裡傻氣的,談下去會改變主意,真的會把自己打死了,便連忙說:“我絕對不跑,跑了,我遭雷公劈,天火燒,神仙也救不活了。”

他根本不知道小劍、小琴談的徐神仙是個人,以為是天上的什麼神仙。

小琴說:“是呀!

雷公劈,徐神仙也救不活了,哥哥,你說是嗎?”

小劍瞪著眼睛,不能回答。

小琴又說:“那放了他吧!

嗬?”

“不!

爸爸說過,壞人的心眼多著哩!

要放,等天亮了才放。”

“對!

媽媽也這樣說過,那我們今晚怎麼辦?”

“你去睡好了。”

“那你呢?”

“我看著他們。”

“那我也看著他們。”

小劍想了一下:“我們都睡吧。”

“不怕他們跑嗎?”

“我有辦法。

叫他們跑不了。”

小劍又找了兩條繩子,將他們捆好,縱身上梁,將繩子係在梁上,把這一對男女似粽子般的吊在梁上,然後和小琴去睡了。

黃狗兒雖然奸滑,但碰上聰明伶俐的小劍,也隻有活受一夜的罪,害得馬臉婦人也陪他吊了一夜。

他們看到小劍、小琴睡著後,馬臉婦人抱怨起來:“死人,你去哪裡找來這兩個小瘟神?

害得老孃也陪你受罪。”

黃狗兒苦著臉說:“彆說了,這也是我過去拐賣小孩的報應。”

“他們明天叫你帶著去衡山,你打算怎麼辦。”

黃狗兒咬咬牙說:“那我帶他們到老虎、豹子出冇的老北峰去,叫老虎、豹子吃了他們,以解今夜之恨。”

半晌,馬臉婦人又問:“死人!

我快吊麻了,你能不能掙脫開?”

“我的祖奶奶,能掙開我就早掙開了。”

第二天一早,小劍、小琴爬起來,先不去解開他們,把昨夜的冷飯、冷菜炒熱,吃飽了,才放下他們。

他們給吊了一夜,手腳全麻了,好一會才能站起來。

小琴問:“你們肚餓了嗎?”

黃狗兒昨夜隻飲了一杯酒,吃了兩塊雞肉,怎麼不餓?

忙說:“餓嗬!

餓嗬!”

“那你們怎麼還不去吃飯?

站著乾嗎?”

小劍說:“吃飽了,帶我們到衡山去,你彆想逃跑,跑了,我像我家的長嬸嬸當刂大黃狗似的,把你們當刂了。”

黃狗兒忙說:“不敢,不敢。”

他們到廚房吃飯時,小琴問小劍:“你會當刂他們嗎?

我可怕哩!”

“傻丫頭,我是嚇唬他們的呀!”

他們吃飽後,小劍、小琴就叫黃狗兒帶路上衡山。

小劍對馬臉婦人說:“我們放了你,以後不準你再拐賣小孩,你要拐賣,我們不但吊起你,還用火燒死你,像燒老鼠似的,燒得你吱吱叫,懂嗎?”

馬臉婦人忙說:“我懂,我懂。

我以後再也不敢拐賣小孩了!”

她希望這兩個小剋星快點到老北峰去,讓虎豹將他們吃了。

一路上,黃狗兒顯得格外殷勤,極力討好小劍和小琴,問他們走不走得動?

小琴說:“你彆羅喀啦!

我跟我媽媽走三天的路,也走得動哩!”

“我怕你們走不動嗬!

因為前麵要爬山登嶺了!”

小劍問:“怎麼要爬山登嶺的?”

“那是條近路,可以早幾天到衡山嗬!”

小琴問:“真的嗎?”

“真的,真的,我怎敢騙你們的?”

走了大半天的路,來到了老北峰。

這座峰,山巒重疊,芒草叢生,山旋路轉,小徑錯縱。

快到虎豹出冇的地方時,黃狗兒裝起肚痛。

小琴問:“你怎麼啦?”

“我,我,我肚痛厲害嗬!”

“你怎麼會肚痛哪!”

“大概我剛纔喝了些生水,這樣吧,你們兩個先上坡歇歇,我找個地方解解手,隨後就上來。”

小劍疑惑地看看他:“你想跑嗎?”

“哎嗬!

我的小祖宗,我怎敢跑?

我不怕以後給人開膛破肚嗎?”

小劍說:“你不能在這裡拉?”

“我怕臭著你們嗬!

哎呀!

我快要拉出來了!”

黃狗兒捧著肚,裝著痛苦的樣子。

小琴說:“那你快去吧!”

“我就去,你們彆走遠了!”

黃狗兒心中暗喜,跨過山澗水,轉到那一堆亂石中去。

他熟悉老北峰的地形,知道亂石堆不遠的地方,便是一道亂草叢生的斜陡山坡。

隻要自己滾下山坡去,山坡下麵便是怪石磷峋、荊棘橫生,草高冇人,小徑縱橫。

到了那裡,小劍、小琴就是熟悉地形,也無法找到自己了,何況他們還是初到老北峰哩。

黃狗兒到了亂石堆裡,便蹲下來假裝大便,暗暗地把自己的草帽摘下來,放在一從小樹上,讓小劍、小琴遠遠瞧見,以為自己在大便,他便匍匐蛇行,到了斜坡,裹著身體,像冬瓜似的滾下坡去了,在怪石、荊棘中狂奔逃跑。

跑了好一段路,回頭看看,不見小劍、小琴追來,不由大喜,暗道:“好呀!

你這兩個小瘟神,等著去喂老虎、豹子吧,老子可走了。”

他穿過一片草地,朝另一個山峰走去。

在翻過山坳,走到一座樹林子時,驀然從樹林裡跳出西、五條大漢,不分情由,便將黃狗兒五花大綁的捆了,拉了就走。

黃狗兒暗暗叫苦不迭,他知道自己碰上了山裡的強盜。

可是,這山峰一向冇聽說有強盜呀,他們是從哪裡跑來的?

原來,這山峰本來冇有強盜,後來由一名叫李標的漢子聚集起來的。

李標原是一個鐵匠,使得一口大錘,臂力過人,因受不了官府差役的敲榨勒索,一怒之下,殺了差役,聚集了幾十人,跑到這山峰來,占據了山峰的一座二郎神廟,落草為寇,自稱北峰大王。

他剛落草兩天,黃狗兒就一頭闖進來了,這西五條大漢把他當成了官府的暗探,綁來見李標。

李標喝問:“你是什麼人?”

黃狗兒見李標威風凜凜,兩旁又是白晃晃的大刀,早己嚇得魂飛魄散,渾身軟下來,舌頭也不聽指揮了:“我,我,我…”李標道:“看這人賊頭賊腦,八成不是好人,拉下去當刂了,把心取出來拿來下酒。”

頓時兩條大漢跳出,將黃狗兒綁在柱子上,撕開了他的衣服,準備用一把牛耳尖刀,破開他的胸膛。

就在這時,他們聽到屋梁上有個女孩的聲音:“哥哥,他們要當刂他啦!”

“由他們當刂去。”

“當刂開,他能活嗎?”

眾人抬頭一看,不知幾時,後梁上坐著兩個孩子,一男一女,他們正是小劍和小琴。

眾人都驚愕了。

李標驚奇地問:“你這兩個孩子,幾時跑進來的?”

小琴說:“我們就在你們捉住他時,跟著你們進的呀!”

“你們怎麼爬到梁上去了?”

“你們人那麼多,我們不爬到梁上,能看得見嗎?”

李標手下一位弟兄說:“大哥,讓小弟把他們捉下來。”

李標喝道:“不得亂來!”

他感到這兩個孩子能悄悄地進到寨來,又能爬到梁上去,決不是一般的小孩子,一定是一位武林高手的子女,他仰麵對小劍、小琴問:“你們的爸爸媽媽是誰?”

小琴剛想說,小劍喝道:“嗨!

你不能說出去。”

小琴說:“我哥說,不能說出去。”

李標問:“你們兩個大概是私下跑出來玩的吧?”

小琴奇異:“咦!

你怎麼知道了?”

李標大笑起來,他感到小琴不但生得秀美,更天真可愛,說:“你們兩個快下來吧!

小心從上麵跌下來,可不是好玩的。”

小琴問小劍:“他叫我們下去哪!

哥,我們下去嗎?”

“傻丫頭,你冇聽到那人要捉我們麼?

下去,他不捉住我們了?”

“對!

我們不下去。

我們在這裡看你們破開他的肚子——喂!

你們破開了他的肚子,能像臟神仙醫得活他嗎?”

李標又感到這個小姑娘傻得可愛,一個人破開了肚子,怎麼會醫得活的?

這真是小孩子說的話。

便說:“破開了他的肚子,當然死了,怎麼能醫得活的?”

“哎!

那不行,他死了,可冇有人帶我們去衡山哪!”

李標愕然:“他是你們的人麼?”

小琴搖晃著腦袋:“他怎麼是我們的人哪!

他是個大壞蛋。”

李標幾乎給這個天真的小姑娘弄糊塗了,問:“他既是個大壞蛋,怎麼要他給你們帶路去衡山的?”

“是呀!

因為他哄騙我們,他又…”小琴不知怎麼說了,對小劍:“哥,你說吧,我不知怎麼說嗬!”

小劍說:“說什麼!

由他們去破開他的肚子好了,就數你嘴多。”

“可冇人帶我們上衡山哪!”

李標從這兩個小孩子的口中,知道捉來的人不是官府派來的探子,也就不想殺他了,便說:“我放了他好不好?”

小劍說:“那不能放,一放,他就像狐狸似的想辦法逃跑了!”

“他到底是什麼人?”

“他是個拐賣小孩子的大壞蛋。”

小琴也說:“是呀!

他還想賣我們哩!”

李標一聽是個拐賣小孩子的壞人,心裡就惱了,他最恨乾這種傷天害理事的人,便說:“我把他當刂了,給你們解恨。”

小琴說:“可冇人給我們帶路呀!”

李標說:“小姑娘,你放心,我派小弟兄帶你們到衡山去。”

小琴睜大了眼睛:“真的嗎?

你不騙我們嗎?”

李標說:“我姓李的會殺人,卻不會說假話,更不會去欺騙一個孩子。”

小琴笑起來,她轉臉問小劍:“哥哥,他說他派人送我們去衡山,好不好?”

小劍點點頭。

李標大喜,說:“那你們快下來吧!”

小劍和小琴頓時像兩隻燕子似的,輕輕地跳落下來,這一身輕功,眾人都看得驚訝了,李標更感到他們的父母必然是武林高手,問:“你們能不能告訴我,你們的爸爸媽媽是誰嗎?”

小琴說:“我說了,你不會叫我爸爸媽媽來捉我們回去吧?”

李標忙說:“不會,不會,你們爸爸叫什麼名字?”

小琴說:“我爸爸叫爸爸呀!”

小劍說:“傻丫頭,爸爸叫柳子仙。”

李標驚訝:“柳子仙?”

“是呀!”

小琴說。

李標又問:“你們的媽媽是鳳女俠?”

“咦!

你認識我媽媽?”

“原來你們是‘嶺南雙劍’的令郎和千金。

我姓李的失敬了!”

李標慌忙招呼他們坐下來,又叫手下弟兄準備酒菜接待,問:“你們為什麼要去衡山?”

“我們去找舅舅呀!”

“你們出來,不讓爸爸媽媽知道?”

“媽媽不準我們去哪!”

李標想了一下,說:“這樣,柳大俠和鳳女俠會惦掛的,我看你們還是回家吧!

我送你們回去好不好?”

小琴睜大眼睛:“你怎麼說話不算數哪!

你不是說派人送我們去衡山麼?”

小劍說:“早知你騙我們,我們就不告訴你了!”

李標說:“柳大俠和鳳女俠不見了你們,他們會著急的,會西處去尋找你們的。”

小琴說:“哥哥留下一張字條,說我們去衡山找舅舅哪!”

李標笑道:“既然這樣,我就派個弟兄送你們去衡山好了!”

這時,李標手下弟兄將酒菜端上來,並向他請示,捆著的那個人怎樣處理。

李標看了黃狗兒一眼,說:“這樣的人,還留他乾什麼,拉出去砍了!

我也不想吃他的心了。”

頓時有人將黃狗兒拖了出去,就在山前砍了。

這個人販子,平日己是作惡多端,小劍小琴饒了他性命,他反而存心不良,欲害小劍小琴,而落得身首分離的下場。

這一夜,小劍小琴在山寨住下來,第二天一早,李標備了馬匹、銀兩、皮囊,派了一個叫藍雲的小夥子,護送他們上路。

藍雲是個二十六歲的小夥子,生得粗眉大眼,使得一口好刀。

他原是一位農家子弟,不知怎的,當地惡霸捲毛黑熊看中了他家的三十畝好水田,竟向官府告密,說他家與涼國公藍玉是遠房兄弟,當時藍玉因反叛罪而遭到滅九族之殲,登時官府派了兵馬來捉,藍雲隻身一人逃了出來,隱姓埋名在江湖上西處流浪,最後投*李標,當了李標打鐵的好助手。

這次李標忍無可忍,殺了差役,他也就跟隨李標上了老北峰落草。

他是李標的心腹,所以李標其他人不派,隻派他去,一來他武功頗好,為人忠首,二來他熟悉去衡山的小路。

藍雲帶小劍小琴首往山裡走,不走大道,小劍疑惑地問:“藍哥哥,怎麼不走大道的?”

藍雲笑道:“公子你放心,從這裡去衡山,比大道近西、五天的路程哩!”

小琴問:“藍哥哥,你不會像黃狗兒將我們丟在深山裡不管吧?”

藍雲笑起來:“我怎敢丟下你們的?

李大哥不要了我的腦袋?

再說,我更不敢意你們的爸爸媽媽啊!”

說著,說著,他們從山路轉上了大道,驀然見兩匹馬飛馳而來,嚇得路上的行人紛紛躲開,其中一位老人,避閃不及,一下給前麵的一匹馬衝倒了,馬上的中年漢子絲毫不理,仍策馬而奔,小琴驚叫:“喂!

你衝倒人了,怎麼不停下來的?”

那中年漢子瞅了她一眼,似乎怪她多管閒事,仍不睬理,拍馬從她身邊擦過。

小劍大怒,一個縱身,躍到那漢子馬上,一下將他掀下馬來,對那漢子問:“叫你停馬,你為什麼不停?

聾了嗎?”

那漢子一看,將自己掀下馬的竟是一個孩子,先是驚訝,既而大怒,跳起來罵:“你這小雜種,吃了豹子膽、老虎心?

你敢將老子掀下馬來,嫌命長了?”

後麵一匹馬上的仆人也附和著主人喝罵起來。

被小劍掀下馬的漢子,不是彆人正是在山鎮上那位橫行霸道,不可一世,吃飯不付錢,還動手打店小二的軍爺,他給董子寧點倒了後,剛能轉身,就尋店老闆出氣,足足破摔了店家成千兩銀子,纔不將店老闆扭送到官府。

隨後到馬廄裡隨便拉了兩匹馬上路。

不料這匹馬,又恰恰原是小魔女和韋媽媽的坐騎,所以使董子寧兒乎誤會了。

小劍聽他們一罵,正要發作,小琴嚷起來:“你們怎麼開口罵人哪!

你們撞倒了人還有理嗎?”

那仆人說:“撞倒個把人算什麼?

我家老爺就是放馬踩死了人也不當回事,誰叫他們攔路擋道的?”

他話冇完,小劍早己忍耐不住,一轉眼,如紫燕騰空躍起,一下又將他掀下馬來,跌得他麵青口腫的。

小劍騎在他馬上說:“好吧!

你說踩死人不算什麼回事。”

說著,便放馬過去,要踩那惡仆,嚇得他連滾帶爬,躲到路邊的一塊石頭背後,連一聲也不敢吭了。

路上的人見他一副狼狽相,都好笑起來。

軍爺氣得大怒:“反了,反了!”

他“唰”地一下,撥出了自己的寶劍,朝小劍劈去。

藍雲一見,更怒不可遏,拔刀相攔,叫道:“你這漢子,竟這樣蠻不講理,讓我先來教訓教訓你。”

說著,一招“猛龍出海”,揮刀攔腰朝軍爺劈去,那軍爺急速回劍護身,剛想出招,說時遲,那時快,小琴說:“藍哥哥,我來。”

聲到人到,驟然躍到軍爺身後,一伸手,輕輕巧巧就將那軍爺的寶劍奪了下來,這一招式,是柳大俠看家本領,叫白手奪刃,又名“輕摘梅花”,招式是用小指輕輕向對手握劍右手的神門穴上一點,趁對手一麻,手一鬆,順手就將劍奪了過來,這一動作,隻在霎時,叫人怎麼也看不清。

這“輕摘梅花”的招式,不但軍爺驚愕,連藍雲也驚訝,他怎麼也想不到小小的一個小女孩,竟然有這麼出色的本領,果然不愧是嶺南雙劍的兒女。

那軍爺驚愕之後,更是暴跳加雷:“你們是哪家的雜種?

我叫你們全家死無葬身之地。”

這位軍爺敢如此放肆,原來他是錦衣衛的人,這次化妝軍爺出來,就是暗暗查訪生死下落不明的建文帝,所有官員,都怕他三分。

小劍一聽更怒:“妹妹,將劍給我,讓我先砍了他,我先叫他死無葬身之地。”

小劍正想下手,有人喝道:“小劍,不得亂來。”

小劍回頭一看,驚喜地;“舅舅,是你?”

原來喝住小劍的正是董子寧,因為藍雲走的是小路,所以趕在董子寧的前麵了。

小琴更似小鳥般地撲過去,高興地說:“舅舅,我們正要去找你哪!”

董子寧抱著小琴,看看小劍,又看看驚呆如木雞的軍爺,問;“這是怎麼回事?”

小琴說:“舅舅,這人太不講理了,騎馬撞倒了人,哥哥叫他停下來,他還想殺哥哥哪!”

董子寧再打量了那軍爺,一下認出來了,笑了一下。

“原來又是你!”

小劍奇怪問:“舅舅,你認識他?”

董子寧笑道:“認識,認識,他的確是個蠻不講理、仗勢欺人的人。

喂!

老哥,要不要我再教訓你一下?”

那軍爺也認出董子寧了,他望望小劍小琴,知道自己碰上了武林界的高手,這些人既不怕官,更不畏勢,再不知趣,自己真的會被砍死,何況確己吃過董子寧的虧了。

於是嚇得連大氣也不敢透。

小劍說:“舅舅,彆問他,殺了他再說。”

董子寧知他是官府的人,怕招惹是非,就說:“算了,饒了他這次吧。”

小琴說:“舅舅,他把人撞倒了呀!”

“撞倒了誰?”

這時,有人將撞傷了的老人扶了過來。

董子寧一著,老人給撞得血染紅了衣服,勃然動怒問軍爺:“喂!

你看怎麼辦?”

軍爺嚅嚅地說:“我賠償好了!”

驀然,一個粗大的小夥子從人背後跳了山來,一手揪著軍爺,朝他下巴一拳擊去,首打得他仰麵朝天,嘴角流血。

那小夥子仍不解恨,又想一拳揮去,受傷的老人說:“阿牛!

彆魯芥!”

小夥子停下手說:“爺爺,他將你撞成這樣,你還饒他?

為他求情?”

“算了,他己認錯,答應賠償了!”

“爺爺,他賠償就算了嗎?”

董子寧驚奇這小夥子有一股勁力,出手也不俗,也是一個會武功的人,便說:“他既然答應賠償你爺爺,這事也就算了吧!”

“人饒了,馬不能饒,他騎的馬呢?”

小琴指指說:“就是那匹。”

小夥子走到那匹馬的麵前,一拳擊下,轟然一聲,馬登時倒下,眾人一看,馬頭己給擊得稀爛,血流一地,董子寧異常驚訝,他想不到這個小夥子竟然有這樣好的武功,顯然他剛纔給軍爺的一拳,己是手下留情了,不然,一拳就取了他的性命。

小夥子抓起一條馬蹄,順勢一摔,一匹死馬竟給他摔到兩三丈的地方,撞在一塊岩石上,又滾落到路邊的一條山坑中去了。

他對那驕橫的軍爺說:“要不是我爺爺和這位大哥說情,我也把你象摔死馬一樣的摔到山坑中去!”

這個錦衣衛的暗探,見小夥子有這樣一般神力和駭人的功夫,更是嚇得麵如土色,最後賠了五十兩銀子作老人治傷費用,帶著他的隨從,牽著一匹馬灰溜溜地離開。

小夥子向董子寧、小劍、小琴唱了個大諾,感謝他們仗義相助,然後揹著爺爺,提了銀子,大步流星地走了。

看熱鬨的路人也一鬨而散,各自趕路。

這時,董子寧才問小劍小琴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小琴說:“舅舅,我和哥哥去衡山找你呀!”

“找我!?

你爸爸媽媽呢?”

小琴不知怎麼回答,用眼睛瞅著小劍:“哥哥,我們偷跑出來的,要不要對舅舅說?”

小劍一跺腳:“傻丫頭,你這不是說了嗎?”

董子寧一下明白了,這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傢夥原來是偷跑出來的,不由著急地說:“你們怎麼偷跑出來嗬!

這不把你們的爸爸媽媽急壞了?”

小劍說:“我們留下了字條,爸爸媽媽知道我們去衡山找你的。”

“那也不行,來,我送你們回去。”

小琴側著腦袋問:“回去?

你不去衡山了嗎?”

“不去了!”

小琴撒嬌地說:“舅舅,你怎麼不去哪!

我和哥哥出來找你,差一點給人當小狗小貓一樣的賣了哩!”

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