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不光是沈清棠感到震驚,跟在琅斐左右兩側的白墨與薑址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他們拚命揉搓眼睛,朝西北王看了又看,嚴重懷疑這人被什麼臟東西附身,奪舍了。
要知道,他們尊敬的西北王,不久之前纔信誓旦旦:“孤可不需要什麼王妃,麻煩死了!”
此時此刻,白墨與薑址隻想鬥膽問一句:王,您臉疼不疼?
陳帝渾濁的老眼深深望瞭望沈清棠,心底生出幾分不快,到底是他看中的美人,平白無故叫人橫搶了去,多少臉麵掛不住。
可是西北王勢利日益漸盛,為了個女人跟西北王打起來不是自討苦吃嗎,不劃算呀。
陳帝臉冷了冷,摸了摸下巴上的一縷小鬍子,不是很開心地迴應:“她一介女子,你若想要朕便許給你,還用詢問她的意見?”
哪承想陳帝輕飄飄帶著點怨氣的一句話,不知道擊中了西北王心裡哪點,隻見琅斐眉頭倏地緊縮,薄薄的唇緊抿,幽綠的眸子裡染上一絲寒冰,清潤的嗓音中壓著一點怒氣:
“你來摻和什麼勁兒,孤自始至終是問的沈小姐的意見。”
琅斐眼裡冇什麼溫度,眉宇間的鋒利感疊了倍:“沈小姐若是不願,就算了,孤可不強求。”
他似是話裡有話,似有若無地帶了點嘲諷的意味,嗆了嗆陳帝:“我們西北可是一夫一妻,從不強取豪奪,十分尊重女子的意見。”
“不像某些地方,宅在院子裡一堆女人,依孤看,這種男人就是閒出屁來。”
陳帝氣哼哼,臉黑得能滴出陳年老墨水,心中怒火直飛,沈清棠看在眼裡,心道這陳帝下一秒頭頂都能冒出火苗來。
可她心底卻是十分暗爽,看著陳帝吃癟,她這幾天心中的鬱結都消散幾分。
沈清棠眸子亮了亮,用力斂著光潤含笑的臉,琅斐一個不經意的回眸,於是沈清棠這副想笑卻不敢的樣子直直撞進琅斐眼底,沈清棠暗道不好,顯出一絲難為情的拘束感,隨即,白淨的臉頰又紅紅地燒了起來。
她驀地垂下了頭,好像一朵叫雨擊退了的粉紅花骨朵,藏在樹葉裡。
沈清棠心底發笑,這西北王可真是有意思。
陳帝早已麵色鐵青,他氣到失了禮節,又怕沈清棠真不答應,白丟了三座城池,隻好不情不願地發話:“沈小姐,如你所見,西北王對你一見鐘情,怕是此生非你不可,你可得好好想想,彆叫西北王寒了心。”
“這樣,不若沈小姐陪同我們一起遊園吧。”陳帝氣不忿地下了命令,嘴角兩撇小鬍子一動一動,滑稽又搞笑。
沈清棠垂著眸子應聲答應,再起身,略帶打量的眼神悄悄往西北王身上遞了遞。
西北王身高近八尺,身材壯實,卻也不是單純的大塊頭,一身玄衣遮掩住優美流暢的肌肉線條,西北人愛金飾品、愛色彩鮮亮的瑪瑙,是以琅斐腰間繫著鑲金邊的白玉腰帶,勁裝的衣袍上翻,腳上登著一雙灰鹿皮靴,方便騎行。
琅斐注意到沈清棠的視線,歪了歪頭,友好地衝她笑了笑,這下沈清棠臉上又染上一股子躁意,眼波流轉著,不肯再往西北王身上瞧。
琅斐挑了挑眉,十分彬彬有禮地邀請沈清棠走到他們身旁,好方便一同前行。
沈清棠點點頭,雙手提著裙襬走了幾步。
方纔琅斐說的話,她確確實實聽了進去。
與其被陳帝困在後宮,成為後宮佳麗三千人中的一員,她更願意……換個環境。
沈清棠也聽聞西北國確實是一夫一妻,這點令她著實心動。
可是琅斐到底也算是個帝王,而且他能說出“要娶沈清棠”的話,不過也是看中了沈清棠的外表罷了。
沈清棠眸色黯了黯,她這一想,不免走起神來,因而也就冇有注意到腳下的路況。
花滿園鋪著的是石板路,一塊塊兒石板鑲嵌在土地上,一深一淺的,沈清棠一不小心踩進石板與石板之間的空隙當中,腳底打著滑,身形冇有站穩,堪堪落下的時候剛好被西北王伸出手臂攬了去,沈清棠倚在琅斐的有力的臂彎裡,抬眸睜圓了眼掠向他,眼中有感謝也有些旁的情愫,輕飄飄的如同柳絮一般,不知怎麼就裝進了琅斐的心口。
陳帝氣得一甩袖子,轉過身自顧自往前走。
琅斐還攬著沈清棠,他的胳膊不偏不倚攬在沈清棠盈盈一握的纖細腰肢上,隻覺自己要是再用些力氣,那把藏匿的衣裳下的細腰便會折斷。
琅斐腦子裡跟煮了開水似的,驀地咕嚕咕嚕冒出好些熱氣,蒸騰著,又一股腦反應在他的臉上,現下琅斐緊緊抿著唇,小麥色的健康膚色上突兀地多了兩分紅暈,比盛開的海棠還要粉。
他不曾這般接近過女子,於是現在琅斐結結巴巴,眼神飄著不敢落在沈清棠身上。
“沈、沈小姐,你冇事吧?”
琅斐結實有力的手臂牢牢緊箍著沈清棠,她掙都掙脫不開,都道男女授受不親,可沈清棠其實對於琅斐的觸碰並冇有太多厭惡,隻是嫣紅著臉、垂著眸子搖了搖頭,小聲地囁嚅道:
“謝西北王,臣女無事,還……還請西北王……鬆手。”
琅斐這才反應過來,他自個兒的手還占著人家便宜。
可他真不是故意的!
隻是一見鐘情的人落入他懷中,他把控不住!
沈清棠眼見自己差點埋入西北王健碩的胸肌中,鼻尖都跟那處近在咫尺,不敢呼吸也不敢多說話,隻是一個勁兒往後挪動。
可西北王怎麼還擒著她!
臂彎上踴躍的熱度幾乎是隔著衣服傳遞,羞意幾乎變成有形的,沈清棠臉紅的能滴出血來,她抬起纖纖玉手輕輕扯了扯西北王的衣袖,西北王這才驚醒一般放開攬著的美人。
他裝模作樣咳了咳,嗓音帶著沙啞,不太自然地說:“抱歉,沈小姐,失禮了。”
沈清棠彆開頭,耳朵尖兒紅的可愛,聲如蚊呐地回答:“情有可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