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顏就像是做了一個極長的夢。

夢裡一片漆黑，她四處摸索，卻始終找不到出口。

一道驚雷落下，將沐顏瞬間驚醒。

天邊殘陽似血，就連那閃電也是一片血紅。

沐顏能清楚感受到，秦楓施在她身上的法術逐漸減弱。

若是法術徹底失效，就意味著，意味著施術之人身死道消。

“不要，不要......”

沐顏腦中不斷哀求，可很快法術便徹底解開。

沐顏身子逐漸恢複知覺，她踉蹌起身，顧不得身上的疼跑了出去，連自己跑向哪裡都不知道。

一股濃鬱的血腥味傳來，她順著血腥味的地方跑去，隻見地上散落無數妖獸的屍身，唯獨不見九頭蜈蚣。

鮮血將整片黃沙染得鮮紅。

沐顏身子一軟倒了下去，差點連站起來的力氣都冇有。

能拚到如此地步，疼壓根不敢去深想秦楓如何了，隻能跌跌撞撞繼續向前跑去。

可是滿目荒涼，到處都是妖獸的屍體，始終冇有找到他要找的人。

“秦楓，秦楓......”

沐顏大聲嘶吼著，心中不可抑止燃起了期待，或許秦楓冇有死呢，或許他還活著呢。

可迴應她的，隻有這片黃沙中嗚咽的風聲。

縱使心中不願承認，但眼淚還是控製不住的往下掉。

不知走了多久，沐顏再度摔倒在地，身上早已被地上石子劃得鮮血淋漓，她卻還是不敢停下來。

她怕他一停，就再也找不到他了。

“顏兒。”

身後花壇傳來熟悉的聲音。

沐顏身子一僵，緩緩轉身，便見菩提子站在那裡。

“師父你來了！”

她連忙起身，眼淚如決了堤一般止不住的往下掉，一把緊緊保住菩提子。

“不怕，有為師在。”

菩提子像往常一樣，輕輕拍著她背安撫出聲。

許久之後，沐顏才鬆開手，哽咽出聲，“秦風呢，他還活著對不對，師父你來了他一定活著對不對......”

菩提子隻是淡淡看著沐顏一言不發。

“師父你說話啊，說話啊......”

沐顏歇斯底裡的吼道。

可看著菩提子的神情，她知道，秦楓不在了。

一瞬間，鋪天蓋地的疼侵襲而來，壓得她眼前一片漆黑。

“顏兒。”

耳畔隻迴盪著菩提子的聲音，緊接著沐顏便什麼都聽不到了。

她看到秦楓身著墨衣向她走來，臉上滿是寵溺。

“顏兒。”

沐顏抑製不住心中情緒，快步迎了上去想撲進他懷中。

可無論她怎麼走怎麼走，都走不到他跟前，她瘋了一般想要跑過去，卻隻能眼睜睜看著他逐漸消散。

“不要，不要丟下我，求你......”

“顏兒，忘了他吧，這是他唯一的心願。”

菩提子的話不知從何處傳來。

沐顏一驚，哭得肝腸寸斷，“不要，我不要忘記他！”

一聲輕歎傳來，菩提子的聲音再次響起，滿是無奈。

“已成定數，莫要癡念。”

周身霧氣四起，逐漸將她徹底圍住，沐顏什麼都看不見，掙不脫，隻覺腦中愈發昏沉，再冇了意識。

等她重新醒來的時候，已經身在蓬萊山自己的房間內。

沐顏緩緩起身，隻覺心中空蕩蕩一片，眼淚忽的滑落。

可她不知，這淚為誰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