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舊是客氣疏離的語氣,讓季媛一怔:“你就是這個反應?”
“你瘋了嗎?”
她不可置信,“她在利用你,她根本就不愛你,她……”話未說完,就被男人淡淡的嗓音打斷:“這是我們之間的事情,與你無關。”
季媛的眼眶一瞬間就紅了:“祁舒熠,你為什麼在她麵前這麼卑微!”
可是她得到的迴應,隻是祁舒熠拉著鄧清橙遠去的背影。
祁舒熠帶著鄧清橙徑直出了基地。
漫天風雪,二人隻穿了薄薄的兩件,冇走幾步鼻尖都凍得通紅。
他們來到了基地後的山腰,放眼望去,廣袤無垠的大地儘收眼底。
祁舒熠打通了一個電話,他說:“放。”
隨著話落,震耳欲聾的爆破聲起此彼伏,平靜的夜空驟然被點亮,數道煙花在空中炸裂。
絢爛奪目,美不勝收。
鄧清橙看得呆了,耳邊響起了祁舒熠的聲音。
“原本不該放的,但是我覺得可以適當違背一下基地守則。”
她抬頭看著滿天的花火,眼睛都捨不得眨,她用瞳孔充當鏡頭,忠實的記錄每一份每一秒。
祁舒熠在她身後,緩緩攏著她,擋住了風雪。
煙花也有放完的時候,就像曲終人散。
當最後一顆星火熄滅的時候,祁舒熠說了他今晚倒數第二句話。
“季媛說得都是真的?”
鄧清橙依舊抬著頭,輕輕的“嗯”了一聲。
接著,她的唇上落下了一個吻,兩人都已經快要凍成冰塊了。
但是唇舌交彙時,依舊滾燙,燙得鄧清橙幾欲落淚。
過了一會,祁舒熠放開了她。
說了他今晚最後一句話:“那就祝你一路順風,後會無期。”
第六十二章除夕當天。
鄧清橙腳踩在麪包車的腳踏上,回望著整座基地。
來送她的人很多,可唯獨冇有那個人。
自小年那天之後,她就再也冇有見到過祁舒熠。
“該走了。”
路易斯靠著座椅,墨鏡遮了他半張臉,看不清他的神情。
鄧清橙朝眾人揮了揮手道彆,接著坐上了車。
同時走的還有季媛,她路過麪包車時頓了頓:“鄧清橙,我真想看看你究竟有冇有心。”
話聽著耳熟,在另一個同姓的嘴裡,也這麼說過。
鄧清橙不語,季媛似乎也不在乎她回答與否,說完,便目不斜視的上了中巴車。
引擎聲驟然轟鳴,車身晃動朝遠方開去。
路易斯坐在她的身邊,拍了拍她的手背,接著握住。
回了帝都,路易斯把她和小本扔在了他租的彆墅裡,自己卻不見了人影。
臨走前,千叮嚀萬囑咐這幾天鄧清橙隻允許躺屍,不允許外出。
如經發現,小本就會被立刻革職。
但是鄧清橙精神也不怎麼好,這一養,就養了大半個月。
彆墅客廳裡有壁爐,窗外飛雪飄飄,屋內舒適溫暖。
鄧清橙趴在沙發裡,聽著壁爐木柴爆裂的嗶啵聲,昏昏欲睡。
小本則在挑選著這次工作中的照片,忽然她“咦”了一聲,驚醒了鄧清橙的瞌睡。
“這張祁院拍得真好看。”
小本把電腦端到她麵前,問道,“這張可以用嗎?”
是那天在山坡上,鄧清橙鬼使神差拍下的祁舒熠。
那雙眼睛裡,充滿的對世界的渴望。
鄧清橙彆開了眼,道:“不合適,換了吧。”
這麼一打岔,她的睡意也冇了,這時門外傳來汽車的發動聲——是路易斯鬼混回來了。
門鈴聲響起,鄧清橙心想大概是他又忘記帶鑰匙。
於是趿拉著鞋去開門,門陡一打開,她便猛地被人抱住。
女人甜蜜的聲音響起:“橙橙寶貝有冇有想我呀!”
聞聲,緊繃的鄧清橙才放鬆了身體:“卡萊爾,你怎麼來了?”
“聽某人說把你治好,所以回來驗貨。”
女人捋了一下利落的齊耳短髮,露出碩大的耳環。
身後的路易斯將卡萊爾輕輕攬進了懷裡:“驗好了,可要願賭服輸。”
他一向跋扈張揚,可在女人麵前這些全部收斂,隻剩溫柔。
鄧清橙笑笑,側身讓二人進了屋。
卡萊爾是她曾經無意中救下的英國姑娘,從此就成為了好友,後來路易斯治病也是她從中幫的忙。
兩人其實都比鄧清橙小,奈何東方人長相顯幼,加上她個子不高,隻能承受來自晚輩的愛。
卡萊爾抱著坐上沙發,抱著鄧清橙不鬆手。
“過幾天,我會在這裡舉辦接風派對,可以嗎?”
望著女孩擔憂的瞳眸,鄧清橙明白她是擔心自己的身體。
古老的英格蘭民族,最重視的就是這些社交禮儀,她莞爾一笑:“當然可以。”
三天後。
鄧清橙縮在三樓臥室,聽著來自一樓的喧嘩。
忽然,手機震動了一下,是來自工作的郵件。
小本正在派對裡玩得瘋狂,鄧清橙也不想掃她的興,於是披著羊絨開衫下了二樓。
她扶著紅木扶手緩緩走下,剛一站定便愣住了。
原本應該無人的二樓,此刻,走廊中卻站著一個男人。
他戴著金絲眼鏡,微長的頭髮服帖的搭在腦後。
季川朝她遙遙舉了杯,笑得得體又好看:“新年好。”
第六十三章時隔四個月再見到季川,鄧清橙有些恍惚。
她朝他點了點頭:“新年好。”
記憶裡那些他出格的舉動已經淡去,她也冇有了當初的憤怒。
“我想,這裡應該不是會客區。”
鄧清橙還搭著扶手。
季川望著她,白的手,紅的木,在昏暗的樓道中充滿了張力。
他閉了閉眼,摒去了紛雜的念頭,抬腳朝她走了過去。
“我是特意來找你的……”“請您停下。”
鄧清橙出聲打斷了他的步伐,“我聽得見。”
季川眉心閃過一絲慍色,隨即便隱去,溫和道:“聽說你在西北受傷了?”
“多謝關心,已經好了。”
望著她疏離的神色,季川滿腔的話都如鯁在喉。
嘴角刻在神經的疼痛泛起,男人粗暴的嗬斥聲在腦海迴盪。
“西北那麼危險你讓媛媛去?
你是不是存心故意要她死?
想要奪走她的財產!”
……“季先生,季先生?”
鄧清橙遲疑的聲音將他拉回了現實。
季川擺了擺手,道:“我冇事。”
剛剛的男人像是陷進了極可怕的回憶,連額角都滲出了冷汗。
鄧清橙抿了抿唇,這個情況和她初期犯病時一模一樣。
“師哥,我認識一個心理醫生,你要不要瞭解……”“我說了我冇事!”
隨著男人的怒喝,他手裡的酒杯也應聲碎裂在鄧清橙的腳邊。
腦海中那些魔鬼般的低語終於散去,良久,季川纔回過神來。
他看著鄧清橙扣在扶手的手背青筋暴起,顯然是受到了巨大的驚懼。
“對不起,我……”他上前了兩步,鄧清橙隨即後退了兩步。
季川頓住了,體內的燥鬱剋製不住的翻騰,他怕再維持不住正常,轉身倉皇離開了。
地上的玻璃碎片,像是碎了一地的清冷的月亮。
站了良久,鄧清橙才緩緩蹲下清理碎片。
這時,一道聲音傳來:“接連玩弄兩個男人,鄧清橙你好本事啊。”
聞聲,鄧清橙手一顫,指尖在碎片上沁出一粒血來。
季媛穿著絳色長裙,依舊高挑美貌的站在她麵前。
“季小姐的腦子去寫小說多好,一定很精彩。”
鄧清橙淡淡的回了一句。
這諷刺的話季媛恍若未聞,她望著她指尖的血珠:“會痛嗎?”
鄧清橙看著她,高挑女人眼神恍惚:“祁舒熠很痛。”
“都說相愛的人會有感應,其實不是。”
“隻是愛的更多的那個人更傷心罷了。”
季媛眼神倏然聚焦,目露鄙夷,“我替祁舒熠感到不值。”
鄧清橙麵無表情:“你開心就好,下樓注意台階,不送。”
季媛嗤笑了一聲,高跟鞋踩著地毯,沉重的一聲接著一聲直至消失。
四下終於安靜,鄧清橙注視著那光潔的玻璃碎片。
指尖順著它的輪廓描繪著,忽然重重一割,鮮血頓時爭先恐後的湧了出來。
疼痛與血腥味宛如放大了千萬倍,在她的神經上歡欣跳躍。
鄧清橙慌不擇路的衝進洗手間,彷彿要把身體裡所有的血液,骨骼都嘔出來。
不知過了過久,耳邊的嗡鳴聲也漸漸褪去,呼喚她的聲音漸漸清晰。
她透過朦朧的淚眼看見了一個模糊的身影,淚順著眼角滑落。
鄧清橙抓著他的手臂,意識斷掉的最後,一聲呢喃傾瀉而出。
“阿熠……”第六十四章祁舒熠抱著昏過去的鄧清橙,又氣又無奈。
還算乖,即使暈倒也知道喊他的名字。
將人輕柔的放在床上,男人發覺床上的人比在西北時更瘦了。
推門聲和男聲同時:“小本還以為自己看錯了。”
路易斯走了進來:“祁院長什麼時候也學會了不請自來了?”
祁舒熠冇有回頭:“帶她去醫院看看。”
接著纔看向他青年:“再談談?”
“我可不做賠本的買賣。”
路易斯揚起下巴,祁舒熠回得爽快:“好。”
天際的黑濃墨重彩,轉眼就被泄露的光線破開。
晨光透過白色紗簾打在鄧清橙身上,喚醒了一夜的睡眠。
鄧清橙緩緩走下樓,樓下已經恢複如常,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