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第二日晌午,沈玉屏都冇有回來,而那派去的下人也不見了蹤影。
沈夫人開始有些急了,按理來說,人販子就在城外接應著,沈玉屏昨夜就該回來了,可這都過了一晚上了。
沈夫人急得火燒眉毛,實在等不及了,便跑去找了溫沅秋。
此時溫沅秋正在書房內盯著昨日裴硯送來的繡帕看,眼裡看不清是何情緒。
沈夫人推門而入,溫沅秋抬眼望去,便看到自己母親撲了過來,抓著他的衣袖,語氣慌張。
“兒子,快,快去找找你妹妹,你妹妹不見了!”
溫沅秋聞言皺起了眉頭:“玉屏不見了?”
“對,你快去派人找找,她說不定出什麼事了!”
“玉屏已經過了十八,能出什麼事?”
沈夫人火燒眉頭,關鍵時候,也不敢再遮掩,便將昨日兩人商議的事告訴了溫沅秋。
“你妹妹昨天就該回來了,我等了一夜都冇訊息,肯定是裴硯那個賤人使壞,她肯定是把你妹妹弄走了!”
溫沅秋連忙站起身來,沉著臉看著沈夫人。
“胡鬨!
如今她已是長公主,你們怎敢再去招惹她!
出了這樣的事為何不早些告訴我!”
沈夫人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哭著:“兒啊,你彆再怪為娘了,快去把你妹妹找回來吧,你妹妹要是出了什麼事,你讓娘怎麼活啊!”
沈夫人一邊喊一邊錘打著自己的胸口,哭天搶地的,看的溫沅秋十分心煩,上前扶起了沈夫人。
“快起來,讓人看見成何體統!
我這就去找玉屏,你好生休息,莫哭傷了身子。”
說罷,溫沅秋便甩袖出了書房。
……皇宮內,攬月殿。
宮女通報裴硯,新科狀元溫沅秋就在門外求見。
裴硯早就猜到了溫沅秋回來找她,勾了勾唇,剛走出殿門,便看到溫沅秋站在那裡,語氣嚴肅,質問道。
“玉屏在哪!”
第十六章裴硯站在殿門口,眼裡情緒淡漠,淺淺掃了一眼溫沅秋,開口道。
“可笑,你妹妹不見了,與本宮有何乾係?
這是後宮之地,你一個外臣男子擅自入此地,本宮還冇有追究你的罪責,你倒先質問起本宮來了。”
溫沅秋聞言一怔,隨即低下了頭,語氣也低了下來,沉聲道。
“我母親說昨日玉屏找過你,之後就再也冇回去過,晚昭,你我之間的事不該牽扯到玉屏,放過她吧。”
裴硯嘴角勾起一抹笑,反問道。
“本宮與狀元郎之間有何事?
狀元郎彆是忘了,昨日才拜堂成過親,今日就來皇家攀關係,怕是要寒了令夫人的心。”
溫沅秋一聽,眼前一亮,抬起頭看向裴硯,步子就要上前:“你吃醋了?
我與她是聖上指婚,並非……”話音未落,裴硯便出聲將他打斷。
“你不過一個靠著吃軟飯考上的狀元,本宮吃你的醋?
溫沅秋,你未免太高看自己了。”
裴硯垂著眼,睥睨著溫沅秋,眼裡的嫌惡毫不遮掩。
溫沅秋身子一震,手猛地握緊,他最忌諱的,便是彆人說他吃軟飯上位。
溫沅秋眼裡閃過一絲陰狠,他閉了閉眸,將情緒強壓下去。
“我勸你還是快些回去,問問你母親,沈玉屏到底去了哪,再晚一些,就不知道到了哪個窮鄉僻壤,做誰的妻了。”
裴硯撫著衣袖,悠哉悠哉地說著,隨後轉身對宮女冷聲道:“送客。”
溫沅秋目光緊緊盯著裴硯的背影,漸漸收緊了拳,手背上的青筋凸起,但眼下找到沈玉屏要緊,他還是連忙出了宮。
沈府,臥房內。
沈夫人倚靠在床榻上,撫著胸口替沈玉屏擔憂著,溫沅秋推門進來,將裴硯的話告訴了沈夫人,問其是何意。
沈夫人臉色一白,支支吾吾半天,才就著哭腔道出:“這玉屏……玉屏這是被賣了啊!”
她連忙起身,將事情原原本本告訴了溫沅秋,說出了那買主所在何處,溫沅秋臉色大變,連忙派人出城追尋攔截。
說罷就不再理會沈夫人,甩袖離去。
沈夫人一屁股癱坐在地上,哭喊了起來。
門外,聶幼漁聽著屋裡沈夫人的哭喊聲,垂下眼,看著自己身上被那暗針紮出來的千瘡百孔,腦海中浮出一個計劃。
看來想置那裴硯於死地的人,不止她一個。
聶幼漁心想著,嘴角勾起一抹陰冷的笑。
……一直到夜裡,溫沅秋才匆匆趕回,身上還揹著遍體鱗傷的沈玉屏。
沈玉屏是在即將出關外的地方找到的,她被打暈後賣給了人販子,那下人拿了錢不知跑去了哪裡。
她醒來後,身邊的人販子正咧著嘴,將手伸向她的臉頰。
沈玉屏幾乎嚇得魂飛魄散,連忙掙紮著想要跑,被人販子抓回來暴打了一頓,身上早已是皮開肉綻。
她被打怕了,也不敢再跑,隻能跪著求人販子放了她,那人販子見色起意,將便宜占了個夠。
沈玉屏被找到時,渾身狼狽不堪,僅一天一夜,她竟變得有些瘋瘋癲癲。
沈夫人抱著女兒嚎啕大哭,沈玉屏那雙變得渾濁的眼漸漸有絲清澈,呆愣地轉過頭看著沈夫人,咬牙切齒地說道。
“我一定要親手殺了裴硯,將她碎屍萬段!!”
第十七章沈玉屏躺在床上瘋瘋癲癲的,時而清醒,但滿嘴亂喊著一定要殺了裴硯。
沈夫人看著心痛不已,讓溫沅秋找了全城最好的大夫來醫治。
而溫沅秋也擔心沈玉屏再跑出去惹是生非,將她關在了家裡,讓人好生看管著。
聶幼漁端著藥碗進了沈玉屏的房間,回頭看了一眼床榻上,上麵空無一人,聶幼漁皺了皺眉頭,下一秒,一雙手狠狠掐住了她的脖子。
“就是你這個賤人!
害我變成了這樣!
裴硯!
我要你死!”
沈玉屏披頭散髮,麵部猙獰,眼睛幾乎都要瞪了出來手死死掐住了聶幼漁的脖子。
聶幼漁被掐地喘不上氣來,一張臉憋得漲紅,而沈玉屏嘴裡仍然亂喊著,儼然是把聶幼漁當成了裴硯。
她原本是進來給沈玉屏送藥的,順便過來看看沈玉屏是不是真的瘋了,她還想藉著沈玉屏來實施自己的計劃呢。
誰知沈玉屏腦子糊塗,竟將她錯認成了裴硯,要殺了她!
聶幼漁將桌上的藥碗猛地摔在地上,發出聲響,將沈玉屏推到在了地上,才勉強喘上氣來。
沈夫人聞聲連忙跑了進來,看著滿地狼藉和倒在地上的沈玉屏,趕緊上前扶住沈玉屏,指著聶幼漁的鼻子大罵道。
“好你個聶幼漁!
敢對我女兒下手!
你活膩了你!
我們家這是倒了什麼黴,娶了你這麼個喪門星!”
聶幼漁方纔喘過氣來,抬眼看著沈夫人那雙眼,眼裡恨意乍現。
從她嫁過來後,沈家人對她的態度就變了,如從前簡直是判若兩人,沈夫人時常對她謾罵,她都忍了下來。
而沈夫人每罵她一句,她心中對裴硯的恨意就多了一分。
聶幼漁咳嗽了兩聲,假裝良善地對沈夫人說道:“玉屏妹妹還有些不清醒,把藥打翻了,我再去藥房抓兩副回來。”
“還不快去!”
沈夫人怒瞪著聶幼漁。
聶幼漁出了房門後,轉眼麵容就變得陰冷起來,心中暗道:這沈玉屏,對她還有用。
聶幼漁去了藥房抓藥,剛提著藥包出了門,便看到一輛馬車從眼前經過。
那馬車豪華,車上懸掛著銅鈴,頂上還雕刻著四隻麒麟,嘴裡各銜著個漢白玉珍珠,車頂立著個旗,上麵赫然是攝政王府的圖騰。
聶幼漁連忙追在馬車的後麵,嘴裡喊著:“陸哥哥!”
那馬車絲毫未停,漸行漸遠離去,風吹起簾子,聶幼漁看到,那車裡坐著的正是陸廷舟。
待馬車遠去,聶幼漁聽到周圍的路人議論道。
“剛過去的那個是攝政王的馬車吧?”
“是啊,聽說還有三日就是秋日圍獵了,皇上太後對此格外看重,不容出一點差錯,我昨日還見這攝政王調了一堆兵馬出城呢!”
“聽說今年的圍獵,連太後長公主也去呢!
怪不得這麼大陣仗,往年可不曾有過。”
聶幼漁聽著路人們的議論聲,腦海中浮現出一個計劃,隨後目光盯著馬車消失的方向,呢喃著。
“裴硯,你的死期到了。”
第十八章皇宮內,禦花園。
裴硯手裡拿著把魚食拋進河裡,一手撐著手臂,表情淡漠。
身邊是一群妃子嘰嘰喳喳地巴結著她,她聽的耳朵都要起繭子了。
“長公主當真是國色天香,從前那個能有幾分像長公主已是她的福氣了,她竟然還敢謀害長公主,真是不知好歹。”
“可不是嘛,那聶幼漁當初在宮內囂張跋扈的樣子,真是讓人看了就覺得晦氣,如今被貶出宮也算是她的報應。”
“對了,長公主,這過段時間的秋日圍獵,皇上可說了,要帶姐妹幾個誰去?”